第22章人约黄昏后
“我又想吐了!”我做作的作呕吐状!
“你敢!”骏马之上,努尔哈赤将我置于手臂之间,缰绳之内,只是紧紧的相贴于我背后,也不是故意的?还是蓄谋已久的?
“哇~”敢威胁我!试试看啊!我当真转头朝他肩头去!
“你!”努尔哈赤后仰了一下头,侧脸闪躲,青筋突出,眉头拧着,双眼微闭,口含怒气又无可奈何得了我!我看这个刚毅如铁、冷漠如冰的大男人与我激战中一脸无计可施的倒霉样儿,就忍不住嘴角弯弯,笑意藏不住了!蜜意穿流心田,和谐默契很让人窝心!
努尔哈哧顶着一张老大不乐意的脸,加紧马身,挥鞭策行,迎着风他低低呢喃:“伤势如何?”
我玩心刚起,这句话却如盆冷水倾头而倒下。我低头侧目,袖口处的伤疤,若隐若现!我抬起头,冲着风,跷起嘴角,没有一点情绪的说,“还好!”
感觉背后的他,收紧双臂,倒抽一口气。半晌,冷冷的口气随风入耳:“过的可好?”
不佳迟疑,字字珠玑“好,好得很!”
“驾!!!”一声,如雷似鼓!
坐在前面的我,心情大好!!锱铢必较,敏感娇气!我怎么突然感觉我在这马背上,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女人了!
风声呼啸,马儿嘶叫,努尔哈赤沉稳的心跳是这么的清晰,贴着我的后背!可,这却让我昏昏欲睡。
“下马!”隐约中,我似乎头顶一个冷冷的口气!
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迷茫的抬头望了一眼,又扫视了一下,然后,在无意识中又眯眼小睡,可好像不对啊,一俩秒钟,我杏眼突的睁开了,天啊,我半倚在努尔哈赤的怀里,他一手拉着缰绳,小脸顿觉火烧云一般,嗞嗞的烧啊,红啊的。“啊!”简介简练的单音节后,来不及多想,身子直接朝外翻过去。
嗖的一声,努尔哈赤利落的翻身跳马,直接接住了我下落的身体,就这样我又重落他的怀里,他没有看我,我咬着牙,狠狠拿白眼珠翻了他好几眼,他并不理睬我,紧抿的嘴角,似乎弯弯的,薄而冷的唇色,越发的性感迷人,男人的魅力,悠悠的让我晃了眼睛。“咳!”我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的花痴收起来,把思绪拉回原先的轨迹!
“放我下来!”我明显的口气不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努尔哈赤也低头蹙眉看了我一眼,估计也是心里想着:这女人,怎么说翻就翻脸啊?于是,踢门入内,就这么把我放入他的书房门口.
他径自踏入书房,我却兀自愣住!
许是许久不见有动静,他回脸看我,见我不动,蹙眉大步走向我,再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我,一阵惊呼尚未出口,他已经将我朝那锦绸缎絮的宽大床帏扔出去了,屁股上着实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他背对我,开始在身上一阵摸索!
“你….你….你做什么?”我声音不知怎的就开始虚飘,身子一直往床内缩!
“脱衣服!”人家倒是镇定自若的,拉着个脸,看来是不想同我废话,说话着,人已经向我踱步而来,“快脱!”
“说….说什么你?”我双手交叉在肩头!
他一把将外袍扯掉,朝外间的屏风抛去,大步流星,一瞬不瞬的奔我这儿,双手将我困在他双臂之间,他凑过来,星眸闪闪流动,黑瞳深如潭,神光流彩的奇异将我吸附,屏息而至,双眼惺忪,心如小鹿般乱撞,他偏头来到我耳边,轻轻吐气,突然觉得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妩媚妖娆,可以这样吐气如兰,只是一切都停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之前。“你在等什么?”手从我身后摸出来一条蛟龙金银盘线的外袍举到我眼前,挑眉噙笑!
我开始扎眼,非常之高的频率开始扎眼,手摸摸脸。呼吸有些急速,没边没际的开始扯着颈间盘扣,低头低语:“没什么!没什么!”
本想低头调整之前的窘态,没想到低了头,血气就开始往上冲,一发不可收,热气也跟着上来了,我更是恼的胡乱扯着扣子,一时竟忘了眼前还有人,怎个……我抬眼,努尔哈赤的眼角眉梢正看着我半开的衣襟中的□在外的脖颈,嘴角的笑意早已被眼中流露出的幽深取代,呼吸似重,温郁而诡异魅惑的气息,在空气中,泛滥成灾!
一叶扁舟,桨已动,惊鸿竹影水拨转,小荷初露尖尖角,堪搅乱一池春水,已卷起千层涟漪!
我低头侧目,尴尬一咳。他随即复咳,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喑哑地说:“已着人备了水,换洗一下衣物!”说完也不等我有何反应,转身踏出书房!
一分钟后,我回神,咬牙切齿:“今晚岂不是我要睡书房,他睡卧房!”我唇齿间发出怒吼:“差劲!!!!”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是四更天了!我挂心叶赫的事儿,也记挂着来此建州的目的,遂合衣素妆去寻努尔哈赤,月影成双,阁楼耸立,花芳溪流,烟雨萧索,一切依稀犹在眼前,凭此一路寻至努尔哈赤的小别苑。我知他并不常在书房,而喜在这别苑,贯是疑心太重,书房、别苑的,障眼法而已!摸不透,参不得啊!
一盏油灯。烛影绰绰,风中摇曳不止,隔窗而望,人影拉的斜长,努尔哈赤就侧卧在榻床之上,单膝似曲,手握卷书,头靠床枕,想必是假寐!
我无意扰人清梦,却见这情这景,于心不忍,于是上前窥看。贪一时意气,轻推门闪身而入,咿呀一声。只见手中书已滑至腿处,头枕琉璃花雕方玉枕!哎,何时,这人的眉头不再深锁,清眉不再两愁纠结,“哎!”我摇头叹声,张望四周竟无一件物件。于是转身来至书桌前抄起旁边的披风,想替他挡寒!“叮!”身上的玉坠子碰到了案几的砚台!
“怎么,还找不见我亲手密件?”身后冰冷的声音穿透我心!我一个哆嗦,猛的掩着嘴转身.
“什么密件?”我回神,疑惑的问道!
他曲腿坐了起来,双手撑着木榻,低头冷哼一笑,眯着眼睛,抬眼倪我,挑眉问:“叶赫果真对你如此重要,夜不寐探进一个男人的下榻之处,窃书盗物?”
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我歪头,虚者眉目,凝重的深深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他是努尔哈赤,我是大明派来的“使者”。这身份,这地位,确属悬殊,今儿既把这疑虑尽悉数摊开,那我和他之间,就算我一厢情愿的会错意的,什么可算相知,什么了解,终是这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在一嘲,抿嘴开始笑,迅速的收拾脸上剩余不该有的感情,套上了一层面皮:“呦,既是让逮了个十成十,那我也不噎着藏着了!贝勒爷,这可是抬举奴婢了!就凭着贝勒爷心思缜密,高段的手腕,岂能容我这刚进来府门的丫头给窃了去。奴婢再笨也会看人,做奴才惯了的,都会察言观色!这机密文件怎会放的这么随便之处呢,怎么着也得等着奴婢把贝勒爷的习性摸了透才下手吧!”
“哦?”他双手抱胸,睥睨我说:“那你干么来了?”狼性的睿智,让他眼睛里生出些许精光。
我撩了下,耳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抬了抬下巴:“谈判!来和贝勒爷谈判!”
“你拿什么谈”显然,他被我的挑衅勾起了兴趣,不然,纹丝不动的努尔哈赤,不会“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踱步来到我的面前!不屑一顾!
“一个做奴婢的,哪有什么可拿的来作为谈判的筹码?贝勒爷真会开玩笑”我故意掩嘴一下,拿着手绢抬手请扫了下他的肩!你不屑?我就让你不屑到底!
努尔哈赤晃了下肩,眉头成八,很明显,他烦了!燥了!
我语速缓慢,略带轻浮道:“奴婢只不过是拿贝勒爷的宏图伟业来谈”
努尔哈赤,愠色道:“讲!”
“奴婢认为,趁着叶赫格格落入歹人之后,贝勒爷应该主动出兵救之,实为上策!”
“何故?”努尔哈赤沉声瞪眼看我!
“做事,无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论天时,兵道曰:‘三国鼎力于世,短时互为牵制,衡权衡力,顺天应明久不能为之。图天下者,必先结一方为盟,成二对一之势,而后河过桥拆即可,终其事者,乃首选结伴者,连弱抗强,才不至于难于过河不能拆桥也,狭路相逢,兵戎相见,短兵相接,强强对抗,胜之难测’此时佳机,正是贝勒爷选伴筹谋之际!叶赫求之,和二地之势,取哈达而灭之,岂不快哉!
我滔滔不绝的演绎一出古文之后,双手一拍,喜得转身,看到努尔哈赤虚眼盯着我,浇灭了我刚才的亢奋,我旋即又侧身猛的吞了吞唾沫。
“说,有那么点意思!”努尔哈赤,没有声调的冷冷说。
我搞不清楚,他指的到底是什么有那么点意思,没过多猜测,继续道:“其二,论地利,哈达位处叶赫、建州之中,二城兵马,可将其作为包围圈,突击。哈达再凶也必为困兽之斗,赢面颇大!“我感觉他不属于善类的眼神正在我身后提溜乱转呢!
一冷风拂面,窗户“吱呀”“哐当”一开一合,让我冷冷的打了个寒碜!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道:“其三”顿了下,我不知道是自己词穷了,还是怎么啦,一时竟张不开嘴。
“其三,为人和!叶赫被俘的小格格此乃贝勒爷未过门的福晋,若人云亦云,努尔哈赤贝勒爷必成当今世人口中贪生怕死、抛妻弃子,弱质无胆匪类”我背过去不敢看他,好话坏话我是一车一车的尽数倒在他面前了,听其表面却也属实,但建州的男粗,我是绝口不提的,可他又岂会是无脑听人挑唆之人!
建州出手相助,是要以不惜和朝廷东厂的恶势力结下梁子为代价的,以建州目前尚未壮大的兵力来讲,此举无疑是自觉坟墓,隐忍不发,抛光养晦,寻求各方支援,才是正理。即使不去向朝廷低眉顺目,也决不能在此时区挑衅天朝的天威,这样的挑衅或许对于兵弱马少的建州来说,绝对有灭顶的灾难!
我不是不了解局势,可。。。。。,可让我眼睁睁看着孟古姐姐这样送了命。我怎可袖手旁观,我不过仰仗的是我对他的信心,卖弄的是我知未来的记忆!
虽未转身,各自心里却也百转千回,他灼热的目光似乎将我背部的衣着燃着了,火辣辣的痛,我不动我在等待,等待我自私要挟的结果,我这是要他输掉一切的陪我赌啊,让他用千万族人的命来换一个敌营的格格,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几分钟而已。我怎可轻举妄动!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但我也承受不了我所说,所想的后果,我闭着眼,蹙着眉,就这样站着!
烛影中,我的身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