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叹了口气,别人穿越要不有钱,要不有盐,要不靠海行商贸,要不造反抢国家,要不就是秀才举人,就算再不汲的,也有二亩薄田。偏偏轮到自己,却在最错误的时候出现在了最错误的地方,灾荒、流寇,兵荒马乱,朝不保夕。
这也就罢了,却偏偏重生到了一个无依无靠又身无分文的私生子身上。留给他的除了一身破衣烂衫外,多一个子都没有。没有钱也就算了,好歹也给我一个强健的体魄呀,可现却是一个半大小子。个子虽然不低,却着实没有什么力气。
老子的命运怎么如此不济?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穿越者么?就算有人是重生在棺材里,可醒来后还是锦衣玉食,可我呢?刚醒过来就成了侍侯人的下人,虽然没有趟在棺材里,可也算是半入土的人了,要是哪儿天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估计很快就要再一次归位了。
他推开门,一股清冷的空气吸入胸腔,穿越者精神一振,已经是两世为人了,秦睿轩心中腾起一股特殊的求生,多活了三百多岁,还没有这胸襟,当下人就当下人,无论如何,必须要活下去,要在大乱之前找好退路。
秦睿轩的脑子又活络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小JJ,静思它所蕴含之精神: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伸能曲,能软能硬,学学它,眼前的挫折算个鸟?于是便也心底坦然了。如今做这下人,就当是回报社会了吧。
既然想开了,就得尽快适应这个社会。他看天才刚过晌午,干脆出去溜达溜达吧,看看这明朝的风土人情,顺便赚点外快先把帐还了吧。
秦睿轩出了这个下人住的别院,顺着青砖小路一直往前走,转了近一个时辰,七拐八拐,东问西问,这才算出了王府,反正他被摔傻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府,也没人怀疑,更凭空惹来了无数丫鬟的怜悯。
秦睿轩出的是王府侧面的偏门,这是王府后院为方便贩夫走卒运送货物而开的小门,出来后拐过一条小巷,就到了一条繁华的临水大街。街上车水马龙,有坐在轿子里的小姐,有拿着折扇附庸风雅的文人,有进城的土财主….街道两旁鳞次节比,商铺林立,妓院里的小姐肆无忌惮地撩拨着路人。
秦睿轩在大街上转悠着,想着来钱的方法。他内心里其实并不歧视小偷这个职业,小说里的楚留香不也是江湖中人人传颂的“盗帅”嘛,可人家专盗价值连城的东西,他虽然前世也当盗贼,但却也不愿意在大街上小偷小摸。
他想来想去,那就只有赌了,可赌也需要启动资金不是,秦睿轩没有办法,只有去高利贷那儿碰碰运气了。他没有半点犹豫地踏进了开封最大的赌坊,银勾赌坊。
据说,人类最古老的三个场所是食府,妓院与赌坊,或许这是因为它们代表了人类最原始的三种冲动。除了食色,性也,人往往还有种赌性,至少大部分人如此。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有赌坊,有赌坊的地方自然就有高利贷。
对秦睿轩来说,高利贷是他获得起步资金的唯一途径。他直接被带到了大厅的三楼,这里有很多间雅室。他被带进其中一间,房间不算大,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数着手里的银票,他身后是簇拥着十几个古惑仔。“你要借多少银子?”那汉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十两。”秦睿轩犹豫地说着,他还感觉不放心,又补充道:“可以借吗?”
“可以。”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秦睿轩看这人回答的比喝水还爽快,怕对方没有搞清楚他目前的状况,连忙又补充道:“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抵押的。”
“我这里也不需要抵押任何东西。”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依不耐烦地说道。
秦睿轩摸了摸自己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还有这样的事,难道古代的信用度如此之高,竟然达到了不需抵押的程度?他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借了不还?”
那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敲着桌子说道:“你是外地人吧?在这里,没有人敢借了黑虎帮的钱不还。不管他是去偷还是去抢,到最后都会乖乖地如数把钱还回来。”
秦睿轩不明白地问道:“如果真有人不还呢?”
那汉子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小混混却开口道:“在这里,敢向黑虎帮借钱不还的人全都已经变成了非正常人。”他说完,用手敲了敲脑门,说道:“不光是身体上的不正常,还有这里。你经历过生不如死吗?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他还钱。所以,到最后不管他是去偷还是去抢,都会如数把钱还回来。”
靠,这黑虎帮够嚣张,当年老子也没达到这个程度,看来还又待提高呀。黑虎帮能够嚣张到这个程度,那绝对是达到神级,可以立碑记传了。嚣张必定有嚣张的资本,看来这黑虎帮不简单,开封俨然已经成了他们的天下。
跟这帮瘟神打交道准没有好下场,秦睿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双手被人按在岸子上,一把菜刀随时砍下来。他打了退堂鼓,连忙说道:“那,那我不借了,不借了。”
那汉子依旧数着手里的银票没有抬头,只轻飘飘地说道:“进了这间屋子,不借点银子就想出去?”
秦睿轩没想到还被人赖上了,这不强买强卖么。不过,他知道老大是不会干粗活的,果然,两个小喽罗已经拍着手里的铁片刀阴笑着逼了上来。不借是不成了,少借点,借完钱躲就在王府里。“那,那我就借,借五百钱吧。”
啪的一声,一小块儿碎银子扔到了他面前。
秦睿轩兜里揣着汤手的五百钱再一次徘徊在大街上,他忽然鼻子一种熟悉的味道:开封灌汤包。这熟悉的香味老远就飘了过来。
闻到这熟悉的味道,秦睿轩有种回到家乡的感觉,似乎回到了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开封城。这会儿他还感觉真的有点饿了,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去。走到街头,秦睿轩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看位置应该是现代的包工湖。
他一打听才知道这湖泊现在是叫做青天湖。湖的旁边就是当年的北宋开封府衙,由于包公办案公正无私,深入人心,这里的百姓便叫这湖为青天湖。
湖边垂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荷花也已经露出小小尖角,不知谁家的画舫在湖面荡舟游玩。远处湖心的凉亭里,依稀可见几个婀娜的身影,湖边更是游人如织,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谈笑风声,议论着谁家的公子俊啦,谁家的小姐漂亮啦。
湖的远处,则是几十个龙舟队在训练。龙舟约四五丈长,头尾高翘,彩画成龙形;中舱上下两层,船首有龙头太子和秋千架,均以小孩装扮,太子立而不动,秋千上下推移;船尾高丈余,牵系彩绳,由擅长嬉水的小儿表演节目;两旁则列弓、弩、剑、戟等“十八般武艺”,四角插旌旗。尾有蜈蚣旗,鼓吹手伏在中舱下层敲打锣鼓,旁坐水手十六人划船。
秦睿轩心道,这龙舟整成这样,还比速度,你以为是太子出游呀,讲这么大排场,当游船还差不多。
饭庄正是坐落于这条大街尽头的丁字路口,刚好临湖而建。坐在临湖雅轩里,吟诗作对,喝酒听曲,卖弄风骚自古便是文人雅士的嗜好,这里当然也不例外,饭庄内宾客如织,不时传来阵阵才子佳人的郎笑声。
秦睿轩走向这座饭庄,五层楼高的飞檐碉楼在这一片两三层的房子里,犹如鹤立鸡群,大红的门头上,三个烫金大字“览月楼”分外显眼,这名字不错,临湖赏月,一览湖光山色,我喜欢。一想到这就要吃重生后的第一顿饭了,还是最正宗的开封灌汤包,秦睿轩心里不禁有些小激动。
秦睿轩走到门口,正准备跨进去,一条胳膊拦住了他。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你是哪家的下人,在外面侯着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去通告你主子。”
秦睿轩愣了半响才回过味来,感情是把我当作来找主子的家丁了。便说道:“我是来吃饭的。”
那小二一听就乐了,用讽刺的眼神打量着秦睿轩,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吃饭,就你这下人也想来这里吃饭,你吃的起吗?就算你吃的起,本店也不接待你这种粗人,怕脏了地方。”
秦睿轩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分明是狗眼看人低呀,提起拳头就想修理这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秦睿轩的架势,连忙后退两步,说道:“怎么,你还想打人,这纯粹是个人素质问题,我都不稀得说你。看你这寒酸相,一两银子你拿的出来吗?拿的出来我就让你进去。”店小二说完,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秦睿轩。
店小二这么一说,秦睿轩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仅有那汤手的五百文,早知道多借一点了。真是两银子难倒英雄汉呀,天妒英才呀。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这个堂堂的一代侠盗没想到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秦睿轩发了一堆感叹,终究是拿不出一两银子,看来这顿饭吃不成了,气势也顿时蔫了下去。
那店小二看秦睿轩放下了拳头,有意再让他出丑,便说道:“嘿嘿,我们这里接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你没有银子,如果你有足够的才华,我们免费接待,看到这两个对子了没,随便哪儿一个,只要你能对出来,便可以免费去四楼临湖雅间消费半天。”那店小二看秦睿轩的行头,就已断定他肯定对不上来,只是故意让秦睿轩难堪罢了。
秦睿轩哪儿能听不出店小二的故意刁难,但这次店小二却看走眼了,看着左面墙上的半联写着“寂寞寒窗空守寡”,右面墙上的半联写着“烟锁池塘柳”。秦睿轩心里笑着,对对子是吧,拿这种老掉牙的对子来让我对,对死你。
本大爷虽然是学化工的出身,但父母是乡村语文老师,小时候可没少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文字游戏。背过的诗词,对联那是数不胜数,虽然大部分又还给了书本,但能记起来的应付你们这些腐儒还是绰绰有余。嘿嘿,在这个时代,咱就是天才,虽然是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