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俯身在贤妃身边说了刚听闻的消息,自翠莲被杖毙后,她便顶了贤妃贴身侍女的身份,办事到也机灵,所以贤妃也颇为倚重。
“当真”贤妃放下手中琴弦,拈了拈香炉。
“恩”珍珠点头“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琉璃站起身“走吧”
储秀宫内,复选余下三十名秀女已站在殿内,淑妃见她到来,站起身笑道“贤妃妹妹来了”
谢琉璃点了点头,看了眼排排站的秀女。
“偷盗之人尚未查出”淑妃身旁的四品女官严菱恭敬禀告道,此番秀女大选由她负责训习,如今出此丑闻她怕是难逃责罚。
“内帏居然出此丑事,定要严惩以儆效尤”淑妃厉声训斥起。
“婢女甘愿领罚”严菱忙跪于地,但并不求饶。
“起来吧,严尚宫仔细查着,不要由了谁的关系而姑息”谢琉璃优雅上座,与淑妃并肩。
“谢娘娘”严菱起身,神色微变,此番事件明眼人都能明白,只是关系了上头的两位主子,做下人的谁肯做这替罪羊。
“严尚宫将自己所知一一说来吧”谢琉璃看了眼淑妃,才缓缓说道“这本来一串普通的珠子是没什么,谢小姐也不缺那一样,只是那遗失的珠子是太后亲赐,谁这么胆大包天,本宫到是要领教一番,你仔细查了,有什么事,本宫给你兜着”
“谢娘娘厚爱,只是,奴婢无能,至今未有任何发现”严菱微微吓出了虚汗,观察主位上两位主子的脸色,果见淑妃面露不悦。严菱捏紧了拳头,暗自心惊。
“你只管查便是”淑妃冷冷开口“仔细想想,可有什么遗漏,本宫到也好奇这胆大包天的贼人,居然敢偷谢家小姐的玉珠”
严菱只觉通身一冷,便想昏死了过去作罢,她在宫中多年,眼看快到出宫期限,不想在这里搭上性命。
严菱一咬牙,走向前一步“启禀两位娘娘,之前奴婢偶然间到听到一名秀女提及这件事”
“是谁”淑妃眼神锐利看向阶下众女。
“是。。。是。。。青州柳氏”严菱指了指其中一名女子。
“青州柳氏上前”淑妃收回目光,转眼向谢琉璃看去。
“参见娘娘,奴婢正是青州柳氏”一名着蓝衣儒裙的女子从后排站出,并不算太柔和的五官加之略显高挑的身材,无端称的她英气十足。青州处平安朝边关之地,女子大都不若中原柔婉。这柳氏应当是青州郡守的千金,近日边关吃紧,这武将郡守也跟着水涨船高,青州又是要塞之地,这柳氏入选不在意料之外,怕也是天澈帝有意纳之。
“起来吧”淑妃挥了挥广袖。“将你所知一一禀明即可”
“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柳离看着台阶上端坐的两名宫妃,不卑不亢道,爹爹虽经常言她单纯无知,但她毕竟不是傻子,那女官想让自己做替罪羊,她怎可如她的意。入宫前爹爹千叮咛万嘱咐,只求她的性子别给家里惹出祸事,她铭记于心。这淑妃和贤妃,李家和谢家的争斗关她区区一介小女子何事。
“柳氏,你无需害怕,说出你知道的,本宫有赏”谢琉璃慢着性子尊尊诱导。
“奴婢真的无所知,请娘娘责罚”柳离低下头,垂上眸子,若有所思。
“严尚宫,这是怎么回事”淑妃扫眼看向严菱。
“奴婢亲眼见到柳氏俯身往谢小姐屋中张望半刹,然后惊慌失措的离开,奴婢好奇,便跟了过去,但不一会,便有人传了奴婢说是谢小姐丢了珠子”严菱颤声说道。
淑妃冷哼一声“柳氏,你可有要补充的”
柳离见事情无法带过,只得跪下身“娘娘恕罪,奴婢确实看见李小姐在谢小姐屋中呆上片刻,但奴婢只是偶然经过,也并没有惊慌失措离开”
谢琉璃看向淑妃,笑了笑“这奴婢满嘴的胡言,只是,为还李小姐一个清白和公正,不如请皇后娘娘过来一趟,不然你我也难做”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俯过身对她耳语道“贤妃又何必苦苦相逼”
谢琉璃浅笑不语,禁自吩咐道“珍珠,去请皇后娘娘”
朝堂之上,右丞孙即辞官告老,李谢二家近日为着这个肥缺,僵持不下针锋相对许久。
皇后缓步走入储秀宫内,众人纷纷跪起请安,众秀女不由揣测起皇后的模样,天澈帝的贤德嫡妻,本朝后宫之主。
“都免礼吧”柔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轻轻柔柔的嗓音让人如浴春风。
“谢娘娘”
只见一名着朱红色广袖衣袍的女子端坐于殿上,噙着浅笑看着她们。柔和的五官中却带有不可违抗的尊崇与威严,髻上簪了六枝白玉凤钗,华贵而无可挑剔。这果真是自己想像中皇后的模样,不过殿上女子更多了一份疏离。
“事情本宫大致都已听说,谢氏先说说丢失玉珠的情形吧”皇后扫了眼殿下的女子,目光定格在一名着浅粉衣衫的年轻少女身上,这五官与贤妃倒有八分相似,不过没有贤妃的精致却多了份野性洒脱,莫怪继承了贤妃当年的名号。
“奴婢昨日与婢女一同在园中抚琴作乐,回到屋中,居然不见了放在枕边的玉珠,那是太后亲赐,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果真在李氏居室找到被窝藏的玉珠”谢明珠轻声道来。
“李氏,你可有话说”皇后含笑转向另一名女子。
只见着绿色衣裙的女子啜泣道“娘娘圣明,奴婢冤枉,奴婢只是见谢氏入了翠微殿才一路尾随,不想,后来居然入了园中,奴婢刚想回屋,却被人当贼捉了起来”
“胡说,我什么时候入过翠微殿”谢明珠打断到,翠微殿自太宗朝便为深宫禁地,入者斩,私闯翠微殿的罪名她是万万吃罪不起。
“奴婢发誓,有看到谢氏进入翠微殿,奴婢的侍女可作证”李氏看着皇后,坚持道。
“你。。。”
皇后制止了二人想要的继续争辩,只看了眼淑妃贤妃,缓缓道“这事本宫不予深究,李氏谢氏直接划入女官名册,后日的殿选无需参加”
“娘娘。。”谢明珠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然后转向贤妃。
谢琉璃闭上眼,并未再说什么。
“回宫”皇后走下台阶“众家小姐辛苦,今日储秀宫设宴,你们好好歇息一下”
“谢娘娘恩典,恭送娘娘万安”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淑妃看着跪于地的柳离,若有所思,李氏偷盗玉珠,谢氏擅入禁地,皇后来只怕是为了将这两项罪名做实罢了,这结果她史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