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沈明躬身作揖行礼。
“孤王到没想到沈参军居然还是赛马高手,坐吧”霍玄示意她起身。
“谢太子殿下谬赞,末将惶恐”沈明谢礼落坐。
“沈参军好骑术,不过却是累我皇兄输了一千金”晋王含笑道,亲自斟了一杯酒“本王到是赚了一千金,这酒,本王多谢你”
“多谢晋王殿下”沈明接过酒,一饮而尽。
“参军如此好骑术,怎堪只是小小儒士,这明将军岂非是浪费人才”晋王不无惋惜感叹。
“回殿下,说来惭愧,末将只懂骑术,由于出生时落了毛病,力气比之其他将士差的太远,将军见我不适上阵打仗便安排了末将做为儒士”沈明笑答道,却引来霍玄侧目。
“今晚本王设宴,不如参军一同前来如何”晋王看着沈明,这般纤瘦的模样居然有方才挥鞭的猛劲真是让他惊异万分,这沈明到是个值得他结交之人。
“太子哥哥也一起去吗,难得卓明哥哥邀请过府”谢琉璃看着霍玄,莫名的期待。见霍玄点头,放下心,绽开笑颜。
沈明颇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人。太子晋王与谢家小姐的纠葛在京中已是路人皆知,太子与晋王的不合也是朝野皆知,今日这般模样到是与传闻中无甚两样。
今晚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
由于张皇后疼爱幺子,本该去往封地的晋王到了年岁依然留在京中开了府邸。
是夜,晋王府内宫灯辉煌,载歌载舞。
沈明喝得已有些晕眩,便请辞离席走往后园醒酒。
“琉璃,我已请示了母后,让她禀告父皇为我们赐婚”晋王略显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今晚的晋王一袭红衣,比之白日多上几分妖娆。
“我不会嫁给你”谢琉璃挣脱他的钳制,倔强道“我喜欢的是太子哥哥”
“就因为他是太子”晋王笑道,却越发的愤怒“就因为他是兄长,他就是太子,本王哪里不如他”
“就算他不是太子,我一样喜欢的是他”谢琉璃狠心道,她不是不知道晋王对她的感情,只是感情一事,勉强不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明赶紧回身,只见霍玄正冷冷的看着她。
“太子殿下”沈明作揖,一阵清风吹过,不知是她的酒味还是霍玄的酒意,让她越发的混沌。
“走吧”霍玄看了眼尚在纠缠中的男女,转身离去。
穿过回廊,霍玄慢慢走向湖边的亭子。太子没有示意他可以离去,沈明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他。
临湖而立,偶尔的凉风去了不少夏日的暑气。
广袖玄衣,颀长的身形,清冷的气质,遗世而立,说不上的孤寂。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传闻中冷漠如斯的太子,至多不过说是清冷。
“母后生孤王时是难产,孤王自幼是奶娘抚育”霍玄略带醉意,忽然轻声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于沈明诉说。“自大哥去后,父皇对孤王日渐疏离”
沈明自是明白他口中所言的大哥乃是前太子明贤太子,张皇后长子,自幼被封为太子,三年前由于牵扯巫蛊事件被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一年后,明德帝招回已居封地的今太子霍玄回京,册封为太子。明贤太子得知后,三个月后自缢身亡。
太子醉了,沈明看了他一眼,为何要对她这个基本上可以算做素未平生的人讲起这话。
“你很奇怪孤王为何要跟你讲这些”霍玄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所想。
“孤王未醉,孤王就是要你明白,孤王的太子妃不是那么好当”霍玄忽然笑道。
沈明惊诧异常,未能明白他所言。
“父皇下了诏书,明日你明家便可接到圣旨”霍玄转身走出亭子,他是醉了,就算是他的太子妃,他也未必需要同她讲这些。
“小心”沈明慌忙推dao霍玄,一枝暗箭恰恰划过她的手臂,擦出血痕。这一惊吓,她的酒全醒了。
霍玄看了眼四周,这晋王府中怎会有刺客,而且这刺客看来并非要他的命,不然不会只有一箭。
霍玄拿出帕子,帮她止住血“你叫什么名字”
“明素心”清朗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清晰。
夜色越发的蒙胧,湖中倒映出天上的一弯明月,小荷才露尖尖角,风吹过耳,映衬的那广袖玄衣的男子越发的清冷。明素心站起身微微颔首“太子殿下还是尽早回宫方是”
霍玄站起身,对上她的双眼,清澈无比却又若今日的夜色,捉摸不定的明亮。
“走吧”霍玄移步向府门走去“孤王送你回府”
晋王府邸门口早有侍卫候着,见霍玄慢慢从夜色中走来,王全松了口气,快速迎上前“殿下”
“起驾吧”霍玄走入马车,转身伸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明素心愣了一下,略有迟疑,只是轻松踏上阶梯上了马车“小女惶恐”
霍玄放下手,到也没有尴尬,只是点头挑帘入内,一路上两人便再无交谈。
已是宵禁,但这只是限与平民百姓,这有着皇家御卫护送的车队在京都的街道上慢慢行进着,除却御卫整齐的脚步声,便只有马车嗒嗒的琐碎声。
镇国王府隐于长安街的尽头,在一方高门大府中并未有显眼之处,只府门口四名护卫赫赫有姿,巍然不动,显示出镇国王府的武门威吓。
明素心跳下马车,躬身作揖“多谢太子殿下相送”
霍玄并未应声,王全转过头向明素心躬身“奴才告辞,小姐慢走”
明素心回了礼,见明府大总管已出门相迎便也转身回府。
“小姐,这是”隐约见是皇家的御卫队伍,却不知是哪位王爷,他想出门相迎,对方早已离去。
明素心若有所思,念及今日霍玄所言,心中一阵烦躁,若真是如此,那爹爹定是早就知晓。“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候着小姐,交代老奴,若是小姐回府便让小姐先去书房见他”明谙俯首道,这小姐的脸色可不好,今日晚膳老爷也颇为焦虑,就是不知有何事发生。
明素心加紧了步子,果真如此,便也顾不得明谙在身后欲言又止的神情。
推开门,明素心脸色不善,自幼爹娘便宠着她,哪勉强过她一件事,今日她到是想听听爹爹给她个什么理由。
“阿茶是知道了皇上的旨意”明涛从椅上站起身,慈爱的笑道,哪还有半分素日不苟言笑的威武将军模样。
“爹爹怕是想把阿茶卖了吧”明素心转过头不看他。
“阿茶是爹爹的掌心宝,只是这事是你阿公定下的约定,皇上下了圣旨,爹爹怎好拒绝,爹爹又怎忍心你去做那皇家妇”明涛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见明素心不甚乐意,心下一沉,个中缘由他又怎好跟阿茶明说,阿茶自小在自己与旭儿保护下成长,这宫闱朝堂的事,终究不是她如今所能明白,只是,要做那皇家妇,阿茶如今怕是要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旭儿为着这事,与他置气多年,到如今,他还是未能改变什么,终究是他这个做爹的无能。
“爹爹,我只问你,若是一日,臣下与爹爹,你如何选择”明素心抬起头,似是下了决心,只是轻声问道。
明涛晃了神,却并未能立刻回答女儿的提问,这个问题,他从未敢面对,如今,依旧如此。
“若哪一日阿茶真的出不来了,爹爹可要在墙外把阿茶拽出来”明素心笑了笑,父亲的挣扎她能理解,明氏一门忠烈,自太祖起便是开朝将门,中虽有没落,但到了爹爹这一代,却是荣耀非凡,她幼时阿公便时常在她耳旁念念叨叨不忘祖训,父亲是断不可违抗。她不想违抗祖上,但却实在无法全盘接受。父亲念她年幼不通透,岂知阿母早在多年前便与她提起,她当日不以为然,如今到是真应了当日的嘲讽。
“阿茶”明涛看着眼前自己宝贝了十多年的女儿,似是陌生非常。
“想想怎么跟阿母说吧,若是阿母气恼再出海一年无音讯,爹爹可又要苦恼”明素心走向门口,今日的惊喜到真是不少,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下。
月已高悬,稀稀朗朗的星点布满夜空,偌大的明府尚有侍卫巡夜的声音。
“阿茶,你食言了”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