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风第一次如此惊讶,那个江湖上的留言流传了这么多年,别说是江湖后辈,即便是这些老江湖,自认为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级的人物,都对这个自己一手放出去的假消息信的死死的。没想到竟被一个未出茅庐的后辈小子如此轻易地说出了真相。
“小子,你胆子还真大。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死得很惨的。”朴风毫不掩饰自己腾腾而起的杀意。
“因为我有张狂的筹码,我能救活他。”洛沧情毫不畏惧道。
“救他,我可以找别的人。”朴风冷笑,他虽是极喜欢这个张狂的孩子,不过又觉得实在应该灭灭他的气焰。
“你可以试试,你再动动他看看,他浑身的血管都是裂纹,现在恰好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别说动,你就算是推推他,我也能保证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洛沧情说得掷地有声。
“哼,若是你也救不了呢?”朴风奸险的问道。
“最好没有这种如果”,这一次洛沧情竟然回答地有些委婉,转眼,他又坚定地抬起头,“我一定要救活他,然后才能完成父亲交给我的遗命。”
朴风眼中精光一闪,“遗命?”
洛沧情这一次却是连一个字也没再多说,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医治之中。
三日后,漓江,镖局内。
恬蓉和涟漪两人乖乖地跟在弄氶的身后,迂回了几个亭子,三人才在一间房前停下。
“师父,弄氶求见。”门事关着的,弄氶却依旧恭恭敬敬地鞠了个恭,也不知道里面的殷天流领不领情。
“进来吧。”殷天流竟然没喝醉,这倒是大大出乎恬蓉的意料。殷天流看到恬蓉和涟漪也随之进来时,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神色,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们两个已经知道了呢。”殷天流笑道,恬蓉涟漪两人满脸错愕,她们虽然清楚自己定然是清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而且因为这件事情,说不定两人还会成为刀下冤魂,可更怨的却是连她们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样的秘密。
“不知两位可否不要将弄月今日晕倒的事情说出去?”殷天流竟是一副商量的语气,恬蓉料想毕竟殷天流是自己义父,应该还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义父,弄月是因为身体不适吗?还是因为中了什么毒?为了弄月的安全,才不让我们说出去的。”恬蓉试探地问道。
殷天流看了恬蓉好一会,才缓缓道,“既不是什么毒,也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弄月的体质很特别,他每天至少需要十二个时辰以上的睡眠才能保证他的正常生活。否则就会像你看到的那样,晕过去。”
恬蓉不禁有些惊讶,原来能让自己重见阎王的秘密竟然只不过这种小事,忙道,“义父,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恬蓉心中极是不屑,就这种小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没人会理睬的。
“陵儿,我还没有说完,所以你可能觉得义父小题大做了。”殷天流见恬蓉那模样便知道了恬蓉所想,继续说道,“睡着的弄月是很有价值的,他拥有改变世间万物的能力,而那时候的弄月是没有意识的,无论是谁,只要掌握特殊的方法,借助弄月的能力,就能拥有天下。”
恬蓉被殷天流说得一愣一愣的,终了,差点叫了出来:封建迷信害死人!
原来自己一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方才竟差点死在封建迷信的神鬼论下,真是可悲!
“义父,这都是听谁说的?”恬蓉虽然不能直接揭穿这迷信的骗人幌子,但也想找出这始作俑者。
“弄月的背后有一轮弯月的标记,每当他昏迷的时候,那弯月便回显露出来。”殷天流说得慎重其事,连恬蓉都觉得玄乎。
不过弄月这混蛋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出身,真是不公啊!人又风liu倜傥,貌似仙人,身上还有自娘胎里带来的福祉,果真是个宠儿啊!
“为了保护弄月,至今尚未让他出过山庄。所以自小他就千方百计地往外逃,虽然屡屡被抓,却从未悔改。”殷天流仿佛说故事一般继续说道。
“那这次为什么让他出庄帮助女儿呢?”恬蓉顿觉不解。
“因为山庄能保护他的期限到了”,殷天流叹气道,“还有一年弄月就要到十七岁了。”
“有人要害他?”恬蓉立刻警觉到。
“与其说是害他,还不如说是想毁了他。”殷天流沉思片刻,“一旦弄月的体力被耗尽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隔日,邯郸,一家客栈。
“巧算子“一副苦相,斜倚在景椅里,对着隐身暗处的一个人诉苦道,“你那个外甥,抽空你也要好好管管他,太厉害了!弄得我这条小命差点丢在漓江那个镖局里!”
“哼,谁要你好好地偏去招惹他?那孩子的脾气,呵……”站在暗处的人冷笑了一下,“和我像极了。我也迫不及待想和他见上一面呢!只可惜,时机还没到……”那人一副可惜的模样啧啧嘴。
“也不知道你是后知后觉呢,还是有不败的信心,怎么还能这么悠闲?你该不会是想不到那个所谓的镖局是用来干什么的吧?”“巧算子”随手在桌子上敲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哦,那倒要请教一下阁下了,在下愚笨,确实不知。”隐身暗处的人眼神浮动,一丝嘲笑之一隐于空气之中。
“巧算子”随手一抬,似要挡去那一丝嘲笑的暗器,“算了算了,叔叔侄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就我干着急。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说一下,你侄子用我的命换我帮他做件事。”
“呵”,隐身暗处的人轻笑,毫不遮掩笑声之中讽刺的意思,“那你倒是亏大本了!”
“是啊,可你那侄子却说我误会他了,他其实是下了血本的。”“巧算子”心知定要被别人嘲笑,也不生气,平静地说道。
“噢?什么血本,说来听听。”隐身暗处的人慢慢踱开步子,走至圆桌旁,身形半隐在月色之下。屋内传开端起茶壶的声音,不一会便是哗哗的水声。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这么黑,也不点灯,也不怕倒偏了。”“巧算子”一直注意着那人。
“习惯了,就好。”明明是一句话,那人偏要断开来说,怎么都觉得别扭。
那人端起茶杯,靠近嘴边啜了一口,几近无声,又将茶杯放在桌上,等着。
“巧算子”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明白这人正等他继续说那“血本”的事,心中不觉暗道这人的定力果真一流。
“你那侄子说,若是我办成了,便不能为上回那事杀我,可他又确实讨厌我,还等另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咔嚓’了我,实在伤神。若是办不成,更糟,他不得不开杀戒,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亵du。”“巧算子”越说越气,听得人却早已笑得出了声。
“巧算子”一脸地不甘心,“你还笑,小心你侄子反过来将你一军!”
隐身暗处的人果真止住了笑,伸手拿起酒杯,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待倒第二杯时,才出了声,问道,“那他要你办的又是什么事?”
“找人。”“巧算子”故意也学那人一句话,分开来说,“找一个叫叶轻寒的人。”说完,便在一旁暗暗地观察其那人的一举一动,果然那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一双明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看得“巧算子”惊叹上天如此杰作,竟甘愿沉沦于黑暗,实为悲哀!
见那人没有反应,“巧算子”直接问道,“依你的意思,究竟是找还是不找?”
那人阴阴一笑,“阁下做事什么时候要先请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