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之后,管家带着一队家丁来到了丹崖山,问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进了山洞之后,他们不敢分开,只好一起慢慢地搜索,最终在一个石床上找到了一个老道。
老道体内的正是老财的魂魄,一看到他们便立刻大哭着扑了过去。这些天,他因为不会烧水做饭,憔悴得都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所以一路上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四处搜索着路边的酒楼,然而让他郁闷的是,不仅没有看到酒楼,连荒村野店都没见一个,直到进了蓬莱县城之后,他才得以饱饱地吃上一顿。
回家之后,他什么都没有问,一看到自己的妻儿便放声大哭。或许是太激动了,也或许是吃得太多,刚哭了两声,他就眼球一翻软倒在地,紧接着又随着大堆秽物的呕出而苏醒过来。“啊——,娘啊——,我再也不敢了,呜呜——”他抹了一下嘴,然后又继续嚎哭。
他的妻妾本来都感觉很难面对他的,不料却因为他的嚎哭而解除了尴尬,于是便立刻或笑或骂地过去给他擦拭,然后又扶到座上七嘴八舌地安慰了一番。府里的仆婢早都被嘱咐过了,没有人敢把那些事情抖落出来,所以日子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不过他的相貌和心性都比以前好了很多。
李云枫提过建议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一路上囊中空空,就只有从书房里挑出的几本书与他相伴。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头发弄乱,又在脸上抹了一些泥巴,然后随着乞丐到大户门口讨点施舍。日子一天一天的这么过了,他也终于一步一步地混得了自己的家乡。
算起日子,应该快要上五七坟了,搞不好已经有人去了他家。因此,刚到了山下,他便在小溪里洗了洗头,漂了漂脏兮兮的衣服,把鞋子在石头上摔打了一会儿,然后扔到水里用沙子狠狠地搓了一下。
晒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从树林里跑出来穿上衣服,然后捡了小路漫山遍野地爬了上去。因为山神庙里有个签筒,所以他上去之后,首先在那里晃了一卦,只可惜,他仍然不会断卦,所以猜了一会儿便向山村走去。
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很久,他从小缝中挪开了木棍,然后拉开了柴门走进院中。看着漆黑的门口,听着邻家禽畜的叫声,他的心感觉很痛、很冷,这就是自己的家吗?感觉像是走进了阴宅!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推了推房门。
房门没有应手推开,而他却被意外的声音震住。这似乎是?他顿时怒火中烧,立刻捡起一张铁锨撞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没有人声,他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于是说道:“娘,点灯。”
似乎是迟疑了一会儿,听到他向灯边靠近了,他的母亲才点起了油灯。
他就着灯光看了一眼,发现她的母亲侧身睡着,于是便顺手关上门栓,然后放下铁锨转身回房。因为买不起灯油,所以他的房间里没有油灯,进去后只能凭着感觉摸上了炕头。
油灯才刚刚吹灭,隔壁就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便渐渐地皱紧了眉头,然后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隔壁的屋里还有一个男人,确定之后,他也不顾得亲情了,开门便抓起铁锨扔了过去。
他之后的感觉便是大脑空白,没有听清楚惨叫声是男是女,不过过了很久还听到她母亲的吼声。平复了一下之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过去点起了油灯。床上的情况非常朗然,死的是他最为痛恨的一个混混。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曾经被那人打断手臂,现在他的母亲居然又跟那人混在一起,所以看到这种情形,他实在是哭笑不得。
周围的邻居很快都跑出来看热闹,于是他立刻催他的母亲穿好了衣服,然后扯掉门关出去向他们笑道:“是我回来了,因为来的突然,吓着俺娘了,呵呵,大家都回去吧。”
邻居们渐渐地抱疑而散,不过更远的却接踵而来,最后离开的便是本村的里正,他为人最是阴险狡诈,这会儿正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云枫看了看那具尸体,想不到自己会扔得那么巧合,竟然不偏不倚地砍上了那人的脖子。此刻床上已经满是血迹,他干脆连带被褥抱了出去,开了柴门便一路飞跑来到东崖。
里正看到他出现便立刻小跑着追赶,无奈天黑难行,等赶到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处理完毕,于是只好在第二天早上让家丁前去打捞。
回去之后,李云枫刚刚睡着,隔壁就又发出了一声惊叫,他被突然从梦中惊醒,所以便很生气地问道:“又鬼叫什么?”
他的母亲闻言急忙颤颤地答道:“是,是他,还没走他……”
他一听脑子里嗡地一冲,接着又渐渐地平静下来,心中便开始恨恨地骂道:他娘的!我不想做绝了,你这王八蛋竟然蹬鼻子上脸!这下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暗骂的同时他已经盘膝而坐,刹那间,他的阴神便从鬼门溜出。
眼前正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他刚出来就吓得几乎坐倒在地。不过处理这样的小角色,对他来说,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所以他立刻便施展起了炼神之法。鬼魂见状正要上去抓他,不料他的双手一扣便产生了一个太极图样,紧接着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眨眼间,鬼魂就被这漩涡带动的气流吸了进去。
他收起气旋之后,立刻就运火炼化,没过多久,手中便冒出了一股黑气,然后鬼魂便化作了米粒大小的黄珠。他张开手看了看,然后冷冷地笑道:“对不住了!虽然有用,但是留着徒增气愤。”说完之后,他便将双手合十,然后两边一搓,再加一口气,将飞灰吹到了窗外。
第二天非常晴朗,准确的说,是非常炎热,李云枫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树下,忽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于是立刻进屋跟他的母亲说道:“你赶紧走吧,去南水村,以后不要回来了。”说完后,他便出去观察情况。
他的母亲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裹,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家而去,只留下他独自坐在院中,静等着未知的事情降临。到了中午,仍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他便弄了点瓜干做饭。直到未时将尽,他才等到了不速之客,是两名差役,一人拿着铁链,一人拿着枷锁,共同的道具便是两根长棍和一个里正家的狗腿。
他回屋放下书,然后顺手把门锁了,在院中静候着他们进去。一会儿,两名差役进去了,却没有看到狗腿。看到李云枫之后,他们都同时愣了一愣,然后其中一个问道:“这是你家吗?”李云枫回答道:“是。”然后那人便将铁链缠到了他的脚上,另一个则把枷锁锁上了他的脖子。
本来以为这就已经够过分了,想不到他们还不止如此。看着他们忙完之后,李云枫立刻迈步向外走去,不料其中一个背后给了他一棍,虽然没有把他打出很远,却也让他重重地扑在了地上。他立刻疏通了一下气血,然后缩了缩身,双腿一收,弓腰站了起来。此刻另一位差役已经赶到,大棍也已经到了他的腰边,他一生气便用枷锁卡住了棍稍,然后猛地转身,把那木棍连人一起扔出了三米之外。
“好小子,你敢——”第一位动手的指着他刚要开骂,不料看到他冰冷的目光吓得立刻咽了回去。被甩的那位暂时是起不来了,过了一刻都没有动一动身体,只是不停地像病鬼一样哼哼唧唧。
李云枫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迈步向门口走去。门口的狗腿早已是满身大汗,虽然天气炎热,但他却感觉比严冬还冷几分,于是看到李云枫突然出现在跟前,便立刻如同见了鬼魂一样转身奔逃。然而,他仓促间忘了一个事实,李云枫的家门口有一段土坡,下面堵了几块石头,所以他连着摔了三个跟头,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李云枫的脚掌。
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所以李云枫只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不过因为功力大增的缘故,随便地一踹也让他的腰骨几乎折断。
那名幸运些的差役拉起了地上的那个,然后怯怯地跟在后面向村外走去。一路上看到不少村民指指点点,于是他们也都不由得暗叹:操!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啊!都已经被捕了,居然还这么潇洒!
这两名差役是安平县的,所以他们中途会路经太平山,这里虽然没有沂山险峻高峨,但是山上的山贼却让官府非常头痛。到达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于是他们便打算就地歇息一夜,可是李云枫却仍在昂首前行,他们不敢吱声,便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兄弟们,眼睛都给老子放亮喽,别把老大给老子放过喽!”他们还真是倒霉,山上的山贼正好开始行动,说话的是一名黑衣大汉,他满腮的胡须都被那话音震得绷直。旁边一位高挑的年轻人摇头讪笑,他在火光中看到便立刻咧嘴嘿嘿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