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和十四阿哥送我回到府里之后,又匆忙回去了,如此大闹婚礼,难免有闲言碎语传到皇上耳里,阿玛只能提前去请罪,他什么都没有说,亦没有责怪我的任性,只是长久的叹气,看着我睡去之后,才悄然离去。
等他关上门,我缓缓睁开眼,眼角还是有止不住的泪水,汩汩而下,浑身似被人抽干了一般,只有这一滴滴眼泪才能浇灌我干涸的心,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我连忙侧脸朝里头躺去,脚步一点点靠近,很轻很轻。
“皇阿玛要见你~~”我猛然回头,来不及拭去脸上挂着的泪水,十二阿哥立在我床边,目光幽然。
我轻笑一声,“呵——”康熙果然不是吃素的,难怪阿玛急匆匆要去请罪。
“堂心,只要你肯表明对十三弟死心,皇阿玛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十二阿哥淡淡说道。
“十二阿哥,你是不是漏掉一句,要我顺从他们意思,立马嫁给你吧~~”原本怒气未平,他又将出这番落井下石之话,我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恨不得上去甩他两巴掌,看不到我正在失恋中么?
十二阿哥无视我的怒气,又是那副云淡风气的样子,回道:“你心里如此明白,那么待会儿应该明白对皇阿玛说些什么吧~~”
“原来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想你也和他们没什么两样,落井下石,卑鄙小人~~我看不起你”我半跪在床上,对着他的脸,喘了口气,又骂道:“难道你真那么缺媳妇么?只要你十二爷说找媳妇,还不怕门槛被踩平~~”
他像是入定似得,一直看着我,不动气也不还口,似乎料定会面对这样场景,我停了停,想到方才对胤祥说的气话,明天我一定要找个愿意娶我的人,眼前的十二阿哥额上分明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我低了低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的,既然,皇命难违,你若愿意娶我,我们明天就成亲好了。”
他竟然笑了,“呵——看来你还在跟十三弟赌气,先同我进宫,不要让皇阿玛等太久。”貌似有些鄙视我的感觉,心里很不爽~~~
我点了点头,随着他安安分分坐上马车,难道我真要答应嫁给他么?只为同胤祥赌一口气么?想到此处,我打起帘子望着他的背影,那么宽厚,应该有个很好很好的女人配他的,我不能糟蹋这么好的男人,不然死后会下地狱的。
傍晚时分,两人进了宫,皇上宣召我们进殿,阿玛低头立在一边,有些为难之情,我微微垂首,福身行过礼,皇上半天都没有发话,偶尔听见一声轻叹。
“堂心~~~你可知错?”皇上威严之声,响彻大殿,我双腿不由的一颤,这位皇帝气场还不是一般的大。
我刚想学着电视里的镜头,说请皇上示下,还不待我开口,外头一阵急乱的脚步,伴随着我熟悉的声音传来,“皇阿玛——”
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眉心,皱成一团,再回身,胤祥一袭喜服立在大殿,面色沉重,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我,便一直看着皇上。
“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不要责问她了。”胤祥跪下道。
皇上微微有些怒意,啪的一声,将桌案上的茶盏摔倒了胤祥面前,吼道:“胡闹!今儿是你大婚之日,你这么贸然进宫,成何体统!”
“儿臣知错~~”胤祥叩首道。
皇上这才看着我,微微皱眉道:“堂心,难道你阿玛和老十二没有告诉你么?你可是朕内定的十二福晋,今日大闹老十三的婚礼,往后让老十二怎么做人,简直是胡闹!”
我刚想开口便被十二阿哥接了去,“回皇阿玛的话,都是儿臣的错,尚且不曾同她说。”
皇上沉着脸,怏怏不悦,“叔嫂不伦~~~让人传出去,朕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如今,只能让你们快些成亲,方能掩人耳目。”
叔嫂不伦,老娘还是处女呢,什么道德观念,见过男女抱抱就可以生孩子的么?我心里气呼呼的却不敢发作,却也不肯示弱,轻声回道:“回皇上的话,像我这样不知廉耻,不遵守三从四德的女子,是配不起十二阿哥的,而且叔嫂不伦这样的话传出去之后,让十二阿哥往后怎么做人呢?所以,肯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皱眉道:“朕看你是对老十三不死心。”
“我……”我不死心我有错么?
不待我开口,胤祥缓步走到我跟前,他没有看我的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失神,冷声道:“堂心,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子死缠烂打的女人,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都是你在一厢情愿,勉强我做很多违背良心的事,险些让我失去自己最爱的人,这一次,算我恳求你,放过我吧~~”
真的不曾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我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原来心真的可以那么那么疼呐,心如刀割,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眼睛,看不清他绝情的样子,“胤祥,我有没有跟说过,我爱你,只是爱你,没有任何目的,如果你真这么想的,那么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
他立在我面前,我踮起脚看着他的眼睛,他侧过脸不让我看,那么倔强,又那么脆弱,“对不起~~~”
我想不到自己还能笑的出来,望着他,回道,“我以前听人家说,当男人对女人说对不起的时候,那么,女人将彻底的输了,多谢你的绝情,让我学会死心,可惜,对你,我却永远也学不会决绝。”
皇上轻咳一声,“老十三先回去。”
胤祥点了点头,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落泪,似乎该伤心该难过的那个人是我吧~~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受伤无辜的样子呢,我笑着看着他一步步离开我,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彼此。
“胤祥~~”我想哭,却都不知该怎么流眼泪了。
他愣了愣,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没想纠缠你,我知道你喜欢雪薇姑娘,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过……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能记住,曾经有一个人帮你当成自己的梦,请你要不难过,胤祥,你一难过,我的心好疼……”
“堂心~~”胤祥微微有些哽咽,皱眉看着我,又看了看十二阿哥,道:“我也恭喜你和十二哥恩爱长久。”说完,转身迅速逃离。
“老十二去看着老十三,真让人操不完的心。”皇上差走十二阿哥之后,看着我,叹气道:“既然和老十三讲清楚了,那么以后好好跟老十二过,他们都是朕心爱的儿子,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他们兄弟之情,所以不要有其他的念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照顾老十二。”
我只是立在一侧点头,并未作答,他见我如此模样,亦不好再问的样子,摆手让阿玛带我回去了,一路上,阿玛都不曾同我说话,脸阴的很难看。
“对不起阿玛,让您丢脸了!!”我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
他皱了皱眉,拉住我的手,叹道:“阿玛没有觉得丢脸,只是很心疼,傻孩子。”
“阿玛~~~对不起。”我哭着倒在他怀里。
“真傻,阿玛没想到你那么喜欢十三阿哥,若是知道你当真,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是阿玛对不起你。”
“阿玛,我能自己走走么?心里好闷~~~”
离开阿玛朝京城外头的香山走去,一路上快马加鞭,似乎这样才能发泄自己的痛苦,夜色越来越浓,一眼望不尽的黑,星星缀满了天际,原来……梦醒之后,只有它们陪着我,散开头发,坐在悬崖边上,吹着夜风。
身后一阵脚步声,极轻,背上一阵暖意,厚厚的披风紧紧裹在我身上,回头见四爷含着浅笑立在我身后。
我没好气的回道:“大半夜笑的这么恐怖,想让我早死啊。”
“没良心~~”他拍了一把我的肩,挨着我坐在了悬崖边,伸手抱住我。
“是我没良心,还是你心存歹意?”我咧嘴笑了笑,看着他眼中的担虑,我突然很体谅很体谅他,别人伤害我,难道我也要去伤害一个最爱我的人么?收了笑,轻轻倚在他怀里,“胤禛~~~当我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或许分开是另一种的明白,也许,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厌烦我这样缠着他,我也没有一个男人喜欢我这样一个女人。”
“我喜欢~~~”他握住我的手,轻轻一笑道。
“胤禛,想离开这里,永远。”我伸手给他,只要他的手是温热的,不厌烦我,那么我会义无反顾的跟他离开。
“好~~”他轻轻的抱着,一点点的暖热冰冷的心。
我不知道未来有多少路要走,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幸福,现在我只想离开,离开他,离开伤痛,离开星空,离开一切困扰我的事和人,我想开开心心的生活在阳光下,拥有自己的小幸福,即使,我并不爱那个人,有时,爱和幸不幸福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