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期待着十二阿哥的好消息,迎来的却是我阿玛那张臭脸,“怎么?人家十二阿哥不要你女儿,丢面子了?”
阿玛轻笑一声,“恐怕不能如你意了,皇上准备回京赐婚!”
看着他嘴角得意洋洋的笑意,我皱了皱眉,惊道:“十二阿哥没有跟皇上退婚么?”
“何时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了?”阿玛轻笑一声,拍了拍我的头。
我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冷嘲热讽自己楚楚可怜的女儿,很得意么?”
一抹温柔之色蓦地浮上他的眉心,缓缓道:“心儿,阿玛是不会害你的,嫁给十二阿哥是你最好的归宿…”
我连忙止住他的话,冷淡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决不会嫁给十二阿哥的!”
阿玛淡笑一声,胸有成竹道:“别任性!过些时候你自然会乖乖答应的!”眉目间多了一丝威严之色。
我气呼呼道:“是你答应皇上的,不关我的事,要嫁你自己嫁好了!”
正说话的当口,胤祥打起帘子进来了,见我阿玛亦在,颇有些不自然的讪讪一笑,阿玛行礼之后,淡淡望了一眼我,转身离去。
“相公,怎么办呀?有人要跟你抢人家啦!”我垂头丧气的瘫坐在木凳上,盈盈一笑。
“我什么都没说啊!过不了多久就该称你十二嫂了!”胤祥没好气的回道。
“你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往火坑里跳!”我撇了撇嘴,不满道。
胤祥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话说,宁破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怎么能叫爷做那种缺德事呢?”
几日不见,发现胤祥长进不少,连说话的语气风格都有了我调调,莫非难道是传说中的夫妻相的前兆!?
“又走神了!?”胤祥捏了捏我的脸,笑道。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有了风轻轻掠过的痕迹,淡淡的,让人忍不住爱到心里去了,迷离着双眼望着他嘴角好看的弧度,痴迷道:“相公,你笑起来真好看,可是,你很少对我笑,每次只能远远看着你对她笑,数着你的笑,一点点攒起来……”
“堂心……”
“叫我一声娘子!”我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道。
看着胤祥为难的样子,我的心,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酸痛难忍,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望着他,“好了,不为难你了,相公来找人家什么事啊?”
胤祥有些不自然的吭了一声,缓缓道:“嗯......没事了……”
“不跟我说实话!?”
“十四日那天,我……堂心…”胤祥有些愧疚的侧过头。
我竟然笑了一声,鼻尖酸胀的厉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天是我十六岁生辰,就一次,陪我一次……”我近乎于哀求的声音,微微哽咽着。
“堂心…”胤祥唤了一声,似乎在斟酌说辞,抑或是在挣扎,半天后,方道:“嗯,堂心,只此一次!”
“嗯…”我一直努力在对他微笑。
胤祥点了点头,伸手想拍拍我的肩,却止在半空中,缓缓收了回去,当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停了停脚步,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决然离去!
我瘫卧在床上,朝里侧翻了翻身,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窣之声,随即帘子被挑起,一个压得极低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心里一喜,回头笑盈盈的唤道:“相公——”
却看见十二阿哥站在原地,微微变了脸色,于是,皱眉道:“十二爷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天才说道:“堂心…”
我眨了眨眼睛,灵光一闪而过,换上一张笑脸,踱步走到十二阿哥身侧,浅笑道:“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既然你我注定要做夫妻,亦是缘分,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十二阿哥一愣,想了想,点头道:“嗯…”
我低头偷偷笑了笑,转身朝外头走去,他紧紧跟在身侧,初春时节,山坡嗖嗖挂着冷风,他扯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披在我的肩上,我没有回头看他,望着前头落叶堆积的地方,低头一笑,浅语道:“谢谢十二爷!”
“堂心…叫我名字…”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准备开口之时,脚下一滑,倒在他的怀里,他稳稳扶住我的胳膊。
“哪里扭到了?”他略略有些急的样子,切切问道。
我皱了皱眉,假装泣道:“脚……疼…好疼…”接着指了指对面的树桩,道:“扶我去那边坐坐!”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缓缓往过走去,走到落叶堆积的厚处,我自他身侧,将其推到落叶堆积的地方,下面遮掩着一片沼泽,还是前儿和四福晋一起回去时发现的。
“你…”十二阿哥落入沼泽之中,皱了皱眉,怒目斜瞪一眼。
“哼!”轻哼一声,我踱步到沼泽旁,半蹲着身子,看着沼泽里闷闷不乐的十二阿哥,得意一笑道:“十二爷!您好好在着呆着吧!”
他急切切道:“为什么?”越挣扎身子越发朝下沉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无限惋惜道:“提醒您一句,千万别挣扎!不然死的更快!我先走了,您好好感受死亡的美妙吧!”说着欲转身离去。
他目光闪过一丝狠决,一个跃身,自沼泽中挣扎出来,捏住我的肩,大声道:“有蛇!”
蛇!?我猛然吃了一惊,来不及思虑太多,朝前奔去,岂料失足跌入沼泽之中,惊恐之下,忍不住大呼一声:“啊——”
他一手捏住青蛇,回头见我落入沼泽之中,微微一笑,第一次见他笑,很爽朗干净,他的眼里没有故弄玄虚的矫情,没有掩饰真相的刻意,嘴唇薄而上翘,透着一丝清透明亮。
“笑什么!?”我低头见自己半身陷于沼泽中,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怒道。
他没有多言,缓缓将手伸给我,望着他的指尖,愣了愣,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趁其还未回神,将他拉入沼泽之中。
我歪头得意一笑,道:“没学过恩将仇报么!?下次不要好心救别人,尤其是我!”
他淡淡一笑,有些像阿玛宠溺的感觉,我躲了躲,不想一动,身子嗖一声往下沉了沉,只觉一双大手在沼泽里扶住了我。
“不准救我!”我狠狠瞪了一眼他。
被我呵斥一声之后,他止住了手,却停在胸口柔软处,我紧紧皱着眉,不悦道:“手!拿开!”
他点了点头,手一离开,我身子又沉了点,左右为难着。
“别乱摸,臭流氓!”我悲痛欲绝道。
他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恨我?”
“你先骗我的!说好跟皇上拒婚,为何不守信用?”我愤愤不平道。
“今儿原是要同你商议的,不想你……”说着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现状,讪讪一笑,继而皱眉,漫漫自语道:“去年,皇阿玛赐了个侧福晋给我,可惜她生了女儿后,便去了,念着府里没个人照应,孩子亦无人照拂,想早点让我娶嫡福晋安定……而尚书大人,近儿同我走的很近,多次有意向皇阿玛提及…”
我皱了皱眉道:“既然是他答应的,让他自己嫁好了!”
“堂心…我已向皇阿玛请奏,回军营了,你我的婚事,暂且搁置,我给你时间…”淡淡的望了我一眼,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嗯?真的么?”
他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我皱了皱眉,怒道:“别乱摸啦!流氓!”
他连忙收回手,身子因为挣扎而下沉许多,“堂心,抓紧我,我带你出去——”
未及思量,我的身子被他带着出了沼泽地,手脚麻木不已,他拥着顺势滑下山坡,遇到树状石头之地,都帮我挡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问身下无法动弹的我,“堂心,你没事吧!?”
我全身疼痛不已,估摸他可能比我更疼,长袍被划破的地方,泛着丝丝浅浅的鲜血,却以第一时间问我是否受伤,“胤祹,你是个好人!但是…”低头看着他放在我胸口柔软处的手,皱了皱脸。
“但是什么……”完全是个木头,还不解的问道。
“但就是色了点,死都不忘占我便宜!”说着,挥动拳头砸向他的胸口。
他傻愣了半天,才将手移开我胸口,双颊微微有些泛红,“你脸红了?”
“没有!”他扭过头,扶我起来之后,快步的朝前走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帐里时,路上恰好碰上去德妃处问安的四爷,胤祥和十四阿哥,三人见我浑身脏乱,发丝凌乱的模样,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上山打老虎去了?”十四阿哥一副幸灾乐祸的鬼样子,去他大爷的。
我翻了翻白眼,低头扯了扯满身泥巴的衣裳,可怜兮兮的望了眼胤祥,却瞥见四爷铁青脸,真怀疑他吃碳长大的,黑这个脸。
“快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吧!”胤祥叹了叹气,温和道。
我笑盈盈的看着胤祥,回道:“还是相公最关心人家!”说着准备朝自己帐子溜去,回身却看见雪薇眼眶红红的立在不远处,胤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极其为难。
我扬起脸,余光瞥了瞥一脸沉郁的雪薇,从她身侧缓缓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再跟胤祥抛给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