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和尤拉他们,分乘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兵营大门。
此时的莫斯科,被绿色装点的像一个自然精灵,到处都是未经修剪,保留着完好自然状态的林木。
偶尔能见路边匆匆走过的少女,已经换上了缤纷的夏装,颤颤巍巍的老人却仍把自己留在了冬季。
大家坐在车上,气氛有些压抑。
安排乘坐一辆车,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却没有人开口。
刘振山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孙文敏在副驾驶座上,呆呆的望着车窗外边。就连旬海城,也没有了开始的兴奋劲儿,不知道是因为和他们三个不熟悉的原因,还是在担心陈东失败的后果。
“东子是吧?我听敏子这么称呼你,”刘彤说完,没有等陈东回头,就又接着说道,“我们三个虽说顶着头衔,算是兵营中国商人领头的,可兵营这么多人各有各事儿,各有各心,兵营的华人从来就没有团结到一起过!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个管理员都敢敲诈勒索大家!说管理员好听些,还不就是保安?”
在办公室的时候,刘彤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说是和陈东说,其实也是让刘振山和孙文敏听的。陈东初来,人微言轻,自然不会接口,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稍停,他就又说道:“今天振山说的好,都是中国人,走出国门就是一家啊!被老毛子骑在脖子上有谁会高兴?只是一盘散沙都敢怒不敢为,今天如果东子真揍了那兔崽子,这就是一个契机,借着这事儿,给大家鼓鼓气,以后再怎么着也不能被保安捏在手心儿,太憋屈了!东子,你尽管打,失了手伤了那兔崽子,我出医药费!”
陈东听刘彤前几句话,还有些气魄,本以为他想借着这事儿把大家组织起来呢,真要如此,兵营四百多商家,掌握几十亿人民币的资金,确实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哪成想话锋一转,原来只要打击一下保安就满足了。
陈东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嘴上还是痛痛快快的说道:“谢谢刘哥,我下手有分寸。”
“真要大家齐心,别说保安,尤拉也得看我们脸色!”刘振山闷声说道,“兵营现在是红火,可这是因为有我们这些华商在!和你们说,咱们这帮人去哪儿,哪个市场就红火!”
“先别扯那么远了,”孙文敏一副很冷静的样子,“你们说尤拉打的什么主意?干吗那么上心让东子和乌拉特打这一架?想让乌拉特耍耍威风,震震我们大家?”
“绝不是,”刘彤回答道,“先不说那兔崽子能不能打过东子,就是打的过也没有必要震咱们啊,中国人本来就被揉搓的和面团一样,还有什么可震的?”
“那照你这么说,是想让东子揍乌拉特?”
“那不是长中国人威风吗?她尤拉又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觉得这里边有事儿,”孙文敏说道,“刚敏子不是说过吗,尤拉昨天听了东子打那帮小崽子的事情之后,就很上心,还特意让敏子去问满霞具体细节来呢。”
“她还特意让敏子问细节?”陈东也是刚知道这个情况,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不过艺高人胆大,陈东也不怕她有什么诡计,对阵乌拉特他是有十足十把握的。话又说回来了,她哪有什么必要和自己耍诡计呢?在今天之前大家还互不认识,又没什么利益冲突,总不会巧到那天晚上打的小崽子中有他儿子,现在想让乌拉特报复回来吧?
想到这,连陈东自己都笑了,“哪里可能有这么狗血的情节!”
“要我说,管她想什么,东子,你就可着劲先揍了这孙子,到时候大家知道了,肯定顺心解气。反正我是心里憋屈久了,东子,今儿晚上哥给你摆酒庆功,”旬海城说道。
“呵呵,有我这饭店老板在,吃饭的事儿,哪有你们安排的道理,”刘振山是开饭店的,这事儿自然方便。
说话间,到了一处健身俱乐部,下车后有工作人员带着大家走了进去。七拐八绕,进到一个大厅,没有想到这外观毫不起眼的地方,里边竟然别有天地。
大厅起码有几百平米,装修得也不错,在大厅中间有一个拳击台子,四周没有观众座椅,看来应该是用来训练的。见这阵式搞的正规,几个人就又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就和陈东靠拢的更近了。
“都说老毛子最死板,做什么事情都和教科书一样标准,”陈东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故意开口说话,“不就是打架吗,还搞的这么隆重,呵呵!”
“我一直就觉得尤拉这次怪怪的,既来之则安之,东子,一会儿上去什么也别想,干倒那个毛子就得。老姐姐我今天也算是开眼,还真没这么近看过拳击台子呢!”孙文敏一路上都忧心忡忡,一直放不下对尤拉的猜疑,到了这里反倒放开了胸怀。
“得嘞,晴好吧您那!”陈东故意拽了一句北京话。
见陈东轻松写意,还拽着学北京话,大家都笑了,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敏子带着工作人员走过来,示意陈东就是要上场的人员,工作人员可能以为是训练,就很好奇的问道:“这位先生为什么要找重量级相差如此悬殊的陪练?”
敏子也无话可说,只是很西方化的耸了耸了肩。
“我喜欢胖子,”陈东现在把所有合时宜和不合时宜的心思都抛掉了,很轻松的开着玩笑,却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胖子打起来手感好!”
哈哈,噗嗤……
工作人员和敏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敏子随即翻译给旬海城他们四个,大家也忍俊不禁。
看到这边儿气氛异常的好,俄罗斯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尤拉脸上的神色很玩味,有些期待又有些急切,就像一个焦急等待心仪礼物的孩子。
管理员和警察门卫们则是不解和不屑,心眼儿好的还带着一丝不忍,在他们心里,这样级别悬殊的搏击实在无异于苍鹰搏兔。
乌拉特则满脸的不耐,远远的举着硕大的拳头示威。
“走吧,”陈东说道,“别让胖子等的太久,实际上,我的拳头也很想亲吻他的大脑壳了。”
拳套是必不可免的,对于这个,陈东也乐意配合,不戴拳套的话他力量大,怕产生太大的伤害,反而打不尽兴。至于脚部护具,护裆,护齿,陈东一件都不想要,可固执的老毛子犯倔:不戴就别想上台!
陈东外表没有看出来什么,心里却早已摩拳擦掌很久了,情绪已经调动的极充分,就准备着上台让胖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要说前戏这么久,临了再憋回去,那滋味是个男人都会爆炸。
郁闷的陈东需要发泄,可恶而愚蠢的乌拉特需要得到教训———小节得为这个大前提让步。
无奈妥协就是陈东的无奈选择了。
换好衣服,穿好护裆,工作人员帮陈东弄好脚部护具,戴上拳套,带子牢牢结扎在拳套背部,长出的带子塞进套筒,露在手套背面的绳结处又用橡皮膏粘住,又细心的帮陈东缠绕好手腕绷带……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看着满脸认真的俄罗斯少年,陈东突然有一丝感动涌在心头:少年的工作耐心细致,并不因为陈东是外国人而有丝毫疏忽,“莫斯科,也是有好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