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三兄弟卖妹为奴,获得不少金子后,一跃成为村子里的大红人,多少户人家的好姑娘都争相嫁他们为妻,而他们也得意地挑了村里被誉为最漂亮的章家三姊妹为妻。
本以为从此以后,就可夜夜春宵,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是……
大、大哥!来到林子里砍柴的白家老二,惊见兄长的身影。 过去倘若要大哥这个一家之主做砍柴的活儿,会先被砍的人恐怕是他们。
白家老大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我家娘子说她砍柴手会疼,你也知道她皮嫩吧……那么白嫩嫩的手,我怎么舍得让她来砍柴,所以只好自己砍了。
大哥也是啊!叹口气,白家老二搔搔头。[这么说很没出息,但大哥你也晓得我家婆娘凶巴巴地,她说要是我不砍柴回去,她就要砍下我全身的骨头来当柴烧呢,我怎敢不从。
兄弟俩相视一眼,长叹日气,在这当儿一个人影也背着斧头靠近了他们唤道:大哥、二哥!
三弟……、小弟……两位兄长看着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小弟,就知道他也一样处境堪怜,三兄弟聚在一起不禁又怨又哀。
唉,不知道小妹现在如何了?
老三回想起过去平和的日子,不由得、心神向往地说:灵然那傻丫头常常忘了回家,也迟了煮饭,可是她从不多顶嘴,一向是咱们说啥她做啥。那时穷归穷,但咱们有张暖床睡,家里、院子也都整整齐齐,衣服再破旧总也是洗得干干净净。
现在她早在那公子家里当仆人了,想她也没用,她才不会想回这个家。早知道以前就待她好一点,也不要贪图这些金子,留着傻丫头还比较有用。老二意兴阑珊地说。
干么,瞧你们两个似乎联合起来欺负我似的!我作这决定也是为了你们好啊!白家老大脸红气粗地叫道。金子你们也分了,如今全怪到我头上来,这是什么道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我没这么说,是二哥他……
什么?好啊,小弟,你想把错全都推到我这边啊,明明就是你不会说话,还爱乱说话……
眼看三个人就要打起架来,白家老大眼尖地注意到从他们老家,那本该杳无人烟的屋子,却窜出了阵阵炊烟!
慢着,你们看!有谁在咱们老家那儿!
真的啊,会是谁啊?
他们又跑又跳地往山下跑,直直冲进了荒芜而杂草蔓生的院子里,再推开门。
莲华?真的是你,莲华!
捧着一锅热腾腾的粥饭,的确是他们那个容貌没有什么改,却变得容光焕发、气质出罕的美少妇,几乎让人无法相信她就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妹妹。
哥哥们,欢迎回家。
真的是莲华?不是我们在作梦吧!
莲华回来了!莲华真的回来了!
她准备好碗筷招呼着他们说:我才刚回来,没有什么好东西可煮,就这些清淡小菜,哥哥们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一起用吧?啊,不过嫂嫂们应该也有准备饭菜才是,那我就不勉强了。
我吃、我要吃!三兄弟争先恐后地坐下,拿起碗筷的瞬间,忍不住痛哭流涕地说:有人为你煮饭的感觉真好!而后才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莲华决心要忘记一切,回到老家。
她虽然不能确信,但她认为自已看见的是莲花精和澄哥哥的影子,他们一定是升天当神仙了。与其相信莲花姊姊是葬身在那湖底死了,她宁可相信她已经找到了澄哥哥,在相距五十多年后,她终于能和澄哥哥相聚。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比起她和满主子……
幸好哥哥们都很谅解,他们以为莲华的笨拙被那位公子嫌弃,所以被赶回家来,没有人对她突然的回家感到奇怪,他们比过去更爱护她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也容许她一个人住在老家,三位哥哥每个人出一点米粮来帮助她,莲华也学着独力下田种菜,她已经决定这辈子她只有满主子一个人,所以她不会再和任何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得学会田里的活儿养自己。
不出半个月,她就觉得自己筋肉都长出来了,身子也比以前要更强健,常常活动就不会在夜里梦见满主子,莲华就靠着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稳日子,试着淡忘那段日子……
好快,转眼竟到中秋?
这不是当初满主子说他要登基的日子吗?那,今夜宫里一定很盛大、很热闹喽?有着美丽的人儿献跳月舞,有着好吃的糖果子点心,有着笙歌乐曲飘扬在水上花园里。
满主子也会和她一样,看着同一个月亮吗?
莲华捧着自己做的茶果子走到后头的小院子里,在那儿放着张旧桌,是她从村子里的人家里要来的,准备在那儿边喝茶边赏月。
可是她才放下茶壶,就听到前院里传来一声嘎啦。
哪一个哥哥吗?莲华笑着,往前头走去,前院篱笆的那扇破门,也该修一修,每次一拉开就会吱吱叫。
但站在她那扇破得不成门形的篱笆前,不寻常的高大身影背着月光……那绝不属于她的任何一位哥哥。
莲华停止了呼吸,她相信这一刻连光阴都停止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不停地摇着头。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鹰眉;看似漫不经心却永远能切中要害的锐利黑眸;象征血统纯正、高挺的鼻;甜言蜜语时能融化人心,讽刺时能教人体无完肤,薄而完美的唇,以上全部组合在那刚毅的脸型上……全天下也只有一张如此俊美无比,总是令她心醉又心碎的脸。
此刻应在宫中接受众人爱戴、恭贺的男人,为何会在这儿?千言万语全部堵在她胸口,莲华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儿光满走近她,一步,又一步。
我来接你。他说。
莲华摇着头,她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这一定是她又在作梦了。她的梦君总是这么喜欢开她玩笑!
没有摇头,我不接受拒绝。我这次是认真的。
他又靠得更近,近得她能看到他瞳里的虹,看到他眼里的真,他眸里的情。
我想过了,你说的对。我竟然差一点就成了一个夜郎自大的暴君,我是该反省自己,我是该好好地忏悔我对你所有恶劣的态度……儿光满一顿,接着夸张地咋舌说:要命,这该死的呕心沥血的对白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全都是欣弟替我写的。
莲华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就伸手把她揽入怀里说:以下,才是我真正的心情……这半个月我过得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那个会为我拍软枕头,会为我准备好暖炉热被的小老鼠不在,不论谁帮我弄都弄得不好。他们没一个有我的小老鼠贴心。
莲华窝在他胸口,偷偷地笑了,没错,这真的是她的满主子。
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你一定很想听,因为该死的会让你得意得飞上天。你说我不需要你,等你听完之后就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
儿光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错,他心爱的小老鼠真的重回他怀里了。
所以我不打算自己说。你要是那么想知道这半个月来的惨状,就自己去问儿光欣,他会很乐意全盘告诉你,因为他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最大的受难者,每天我不捉着他喝到半夜三更不会放他走。
那她就不能告诉满主子,这半个月来她睡得很好喽。
最严重的是,因为这样……我根本无法登基!父皇对我荒唐的状况非常不满,朝中大臣也都非常不安,每个人都在问大医,说我这太子到底哪里出了毛病,连大医也束手无策。可是我知道能让我恢复的法子只有一个……
儿光满突然将她推开,就着满地泥泞,就着月光,就着虫呜鸟叫与狗吠声,他这个除了跪拜过天地的天之骄子,竟也屈单膝跪在她面前!
要是我儿光满笨一点,我早知道该怎么做,偏偏我聪明盖世又高傲自负,所以只能让你离开,小莲华。接着再亲吻她的手指说。我永远爱着你,假使你和我之间没有距离的话,我更保证永远爱着你。
仿效着当初莲华一番告白的话,他竟将它全都记下,再全盘扭曲。听得令人想哭又想笑。
如何?我的小老鼠,跟不跟我回皇宫?他握着她的手起身说。要不,我就诉诸你的同情了……你真忍心见我成为一个不相信人的暴君?你要害我怀疑你说的爱根本就是唬我的吗?我可以给你千千万万个回我身边的理由,可是那些都不重要。
儿光满扬起匹敌天下的邪笑说:重要的是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我要我们在一起。
她还能怎么说呢?莲华心想。
其实他说了那么多,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打从他出现在门前起,莲华就已经高兴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只知道……那绝不愿纡尊降贵的满主子,来找她、来接她了!所以在他开口前,她也早决定要怎么回答他了。
因此!因……此!因此……
儿光满问道:愿意跟我回去吗?
是,满主子。她毫不犹豫而且大声地回答,投入了他的怀抱。
月儿光光,心慌慌。
月儿光光,意乱乱。
拿云儿蒙着眼睛,不好意思瞧着他们亲热模样的满圆月儿,也要感叹,月下有情人,总是这般多情又热火的,可要孝心别烧起来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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