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第二天上午回到局里检讨自己在“失踪”的时间里,彻底查清了死者的身世和他的全部情况。
局长听过后,不甚唏嘘,对时宜的死深表同情,并表示一定要彻底查清死因,必要时可以对尸体彻底进行解剖。对王静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表示祝贺,同时对她对父亲提出的疑点表示赞赏。不过,局长说,程建浩教授是中外有名的科技专家,是国宝,不要轻易怀疑,相信他不会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去毁掉别人的生命,应该相信他,有疑点可以开诚布公交换意见,而不是秘密进行侦查。
公安局组织一流法医学专家对时宜尸体进行彻底、全面的检查,高扬、王静参加,但不是为首者。为首者是高杨的导师、全国最著名的法医学专家,加上东海市法院、检察院的法医专家。经过九个小时的解剖、化验、分析与论证,大家一致认为,死者是因为心肌梗塞死亡,医学上叫猝死。死因多种多样,过度劳累,精神负担重,遇到惊吓、恐吓,气候突然变化身体适应不了,噪音,恐怖场面,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没有思想准备的巨大喜悦而乐极生悲,等等,等等,不下几十种原因。程建浩、李觉先后和他接触说的那些话,既可能起作用,也可能只是个导火索,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从法律上讲,不负刑事责任。何况那些话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事出有因。同时,他们两人的话也无法分清是谁的话起的作用大,根据刑法疑罪从无的法律条文规定,追究不了他们的责任。他们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亲人说出当时和时宜说的话,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没有犯罪,否则不会那样说。不过,程建浩教授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受太大的影响,而伪造现场,干扰了司法机关办案,应当给与警告和罚款处理。
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后,轰动了整个东海市。虽然有些负面反应,但是,通过电视实况转播后,广大市民对公安局这样公开、公正办案、不隐瞒任何事实真相的做法,给与充分肯定。对高杨十年前的一夜情表示理解;对程建浩的坎坷经历深表同情。不少市民给公安局打电话,要求不要给他警告、罚款处理;对程建浩、王静父女相认表示热烈祝贺!对时宜为了自己弟兄的前途和命运而做的傻事表示理解和同情。
这件事在东海成了家家户户、街谈巷议的话题,持续了一个多月。
李觉、李丽结婚了。高杨、王静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婷婷有了两个家、两个爸爸和妈妈,快乐得像只小鸟。
周浩代替王静出国。高杨、王静到机场送他。
高杨问,你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
周浩,这个平时不爱动手动脚的专家,用拳头在高杨胸膛上打一拳,严厉地警告道:你要是再干秘密勾当,怀疑王静、不善待她,我饶不了你!或者,你就让她到我那里去。说完,他没有征求王静是否同意,走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深深地在她额上吻了一口。
高杨鼓掌道:你不能恨我,谁叫你早不像今天这样抱她、吻她呢,你活该!
王静说,我们不是夫妻,但是朋友。不!是兄妹。你比我亲哥哥还亲。
程建浩教授也来了。他把他们三人拢到一起,王静在中间,抱住他们,失声痛哭起来。机场那飞机起降的声音被他的哭声给遮住了。
王静抱住程建浩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然后晕倒在他的怀里。
程建浩抱着王静走向汽车,向周浩、高杨点点头,示意他们他要先走。
程建浩把王静放在汽车后排座位上,她苏醒了。她要爸爸坐进去,自己躺在那里,头枕在爸爸的腿上,调皮地用手勾住爸爸的脖子。
程建浩的泪水一滴滴,滴在王静的胳膊上。
王静贪婪地用嘴唇将泪水舔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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