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王静给一位老干部做了一例难度非常大的脑外科手术，成功了，很多老干部向市政府反映，要求把她调回医院，发挥更大的作用。市政府同意了。程建浩教授到新加坡去主持一个亚洲脑外科学术会议，回来后看到王静已经回医院工作，非常高兴，说我们的凤凰终于又飞回来了；科主任职务我再也不要你当了，否则又要把你逼走。我想通了，今后我继续当主任，但主要任务是给你们搞后勤工作，你们给我冲锋陷阵。这次手术成功，为东海市脑外科又增添了新的荣誉。国外一些同行给我打电话、发EMAIL，问我这是不是真的，说患者恶性肿瘤的部位在最危险区域，做手术成功的把握很小，一般医院是不做这种手术的，患者家属也不会同意这种几乎没有把握的手术。现在国外已经有十几份邀请，请王静医生去介绍这例手术，并带上录像带。王静你可以考虑一下，到哪个国家为好，不能都去，但是，也不能都不去。去，可以扩大我们医科大学脑外科在世界上影响，可以多争取一些研究资金，为脑外科更新设备。
王静刚刚从一起难度特大的手术成功喜悦中获得了身心健康，她要更加耐心细致地查清案件真相。为快破案，公安局和医院商量，她的人事关系暂时还留在公安局，这样，她就继续有合法的侦查权。
昨天，她接到李丽的电话通知，说她本星期六在家里举行一次PARTY，邀请她、周浩、李觉出席，她要亲手做几道有名的四川菜。她说在旅游局工作时，还专门学习过厨艺，这次要给你们露一手。
王静问她，你已经通知周浩了吗？
他不用我通知，李觉已经告诉他了。
王静坐在沙发上，仔细琢磨李觉策划这次PARTY的真实用意。
李丽对这次PARTY作了精心准备，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整洁、有序。尤其是那盆现买的插花，婀娜多姿；墙上挂的一些风景和人体油画，虽不是出于名家之手，但也不是初出茅庐者所能画出的，美而不俗，艳而不妖。从这几幅油画上可以看出李丽的艺术修养水平还是比较高的。
王静是第一次到李丽家里。李丽是个酷爱清洁、整齐有序的人。不像王静家那样乱。她在客厅来回游走，欣赏那些价格不高，但却高雅、美观的陈设和艺术品，心中还在想着李觉和和周浩为什么还不来。
婷婷被送到钢琴老师家学钢琴去了，要到十点半才回来。李丽这样安排，是为了我们大人好谈话，用心良苦。
20分钟后，李觉驾驶自己的宝马车，到周浩家里接他，一齐来到李丽家里。
王静听到汽车驶近的声音，便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一本时尚杂志。事实上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是装着看而已。除了医学杂志，她是什么杂志也不看的。她不知道中国有哪些有名的杂志。
李觉、周浩进门后，王静没有站起来，只是点点头。
李觉说，你来得比我们早，真没想到。你是李丽的好朋友，肯定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来得比我们早，我没有想到。你俩坐着聊天，我去帮助李丽准备晚餐。临进厨房前，他又回过头来，语带双关地说，你们互相认识吧，不用我介绍了。
王静说，你别走，李丽说过，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李觉、周浩一起坐在一条长沙发上，和王静搁着茶几。
王静说，我真的需要你介绍，不是介绍我和周浩是否认识，而是介绍你是如何和周浩认识的。周浩是我们神经外科专家，我们在一起工作近十年。我知道，他的社交圈子和我一样，十分狭窄，除了神经外科专家，他几乎不熟悉包括医务界在内的其他专家。比如，像你这样有名的生物药品专家，我们都不熟悉，要不是高杨事件使我认识了李丽，经过李丽介绍，我根本不会知道你的情况。我们只在自己工作范围内做了些事情，其余一概不知，真的是孤陋寡闻。而你却不同，交际广泛。
李觉说，我交际并不广泛。认识周浩也是偶然的。5个月前，我到卫生局开会，我们刚好坐在一起。没开会前，我们互相点头致意。我先自我介绍。他准备介绍自己时，我说，你不用介绍，我从新闻报道中看到过东海医科大学脑外科专家的照片，你就是仅次于王静的专家周浩吧。他点点头。我门交谈得很热烈。我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有空，我们就在电话上聊聊天。就这么简单。周浩，是不是这样？
周浩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王静一时还读不懂。他们在一起共事多年，还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好像同李觉认识、平时电话上有联系而被她知道，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李觉没有察觉周浩脸上的表情，问他：周老弟，你说话呀，是不是这样？
周浩不自然地点点头。
王静说，你们不需要告诉我全过程，浪费时间。谁跟谁交往都很正常，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我又不是侦探，某年某月某日有一起犯罪案件，要你们提供不在场证明，干嘛要说这么多？
你是公安局的侦探呀！你的人事关系还在公安局，怎么能说不是侦探？
李觉立即反驳她。
王静说：你们是来参加李丽的家庭PARTY，还是来向我这个对侦查工作一窍不通的人主动说明问题？你们要说，到公安局刑警大队去说吧，我可没有义务替你们去传达。我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品尝李丽亲手做的川菜。你们说这些闲话，倒了我的胃口，等一会菜上来了，我如果吃不下去，找你们算账。
周浩的表情逐步恢复自然。王静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李觉怂恿李丽举办家庭PARTY，不就是想早一点和李丽结婚吗？李丽在等待高杨死亡属于意外事故的最后结论，而王静是否同意这最后结论就成了关键问题。所以要李丽搞家庭PARTY，说服王静忘记过去，展望未来，前途不会因为高杨死亡而暗淡无光。周浩在等待着，随时充当高杨的角色，进入王静的生活。而王静很感激周浩在高杨死后对她的体贴入微，理解和支持。高杨如果真的死了，他向她求婚，她会接受的。可她的怀疑周浩不懂，又不能直接对他说。她在心里感激他，他是她的一个知己。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对高杨死去的看法、侦查计划告诉他。她相信他，又怀疑他。这是做侦查工作的职业习惯。凡是与案件有利害关系的人和事，都必须纳入侦查视线之内，只有确凿证据，才能否定或肯定。
李丽从厨房来到客厅，说：你们怎么都坐着不动，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自己动手呀！冰箱里东西多着呢。
李觉站起来说，诸位要什么，我来服务。
王静说，我什么都不要，喝杯纯净水就行。我自己来，不用劳架你。
您给我一次效劳的机会，那是我的荣幸。你别忘了，我可是这个家庭的半个成员。等我们结了婚，就是正式成员。我效劳是应该的。
李丽说，我可没有答应一定会同你结婚的。你不能这样自信。
李觉说，你不要再考验我了。难道你对我的考验得还不够吗？要不是发生高杨意外事故死亡，我们可能已经结婚了。我们都是知识分子，而且是高级知识分子，不缺乏意志力和判断力。该是忘记过去，开辟未来的时候了，不能在阴影中度过宝贵的时光。
李丽说，我要去做饭，等我们吃饭时，边吃边谈；你们先发表高见吧。尤其是王静和周浩，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要听他们发表意见。
王静说，我没有什么意见，更没有所谓高见。如果谈脑外科，我还可以说点什么，你们恋爱、结婚的问题，完全是你们个人私事，别人能说什么呢？你们觉得现在是结婚的合适时机，那就结婚。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们手里。
李丽可能忘记了王静以前对她的忠告，说，你不是对我说过，不要——王静马上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意识到了，接着说，不要等到什么都齐全了才结婚，结婚后，过日子，才知道缺这缺那，这时买东西才最实用。
李觉高兴地说，还是王静说得对。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结婚后再买不迟，而且买的都是最实用的东西。
李丽对李觉的话没有表示，走进厨房。剩下他们三个人。
李觉对她说，王静同志，你劝劝李丽吧，要她早日和我结婚，等下去没有意义。另外我说句也许是不该说的话，高杨同志已经去世，人死不能复生，而我们还要生活下去，你也要从悲哀的心情里面走出来。你没有对不起高杨的地方。而他生前却长期隐瞒他和李丽的那段关系，尤其是李丽到东海找到他，告诉他已经有个10岁的女孩，要他认了，他也不怀疑女孩是他们的，可迟迟不认，拖延，对你隐瞒。我相信，他要是把真相告诉你，你会通情达理的，他也不需要和李丽秘密会见，也就不会出意外事故，导致自己不幸身亡。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我们只能勇敢面对。你和周浩既是同行，又是要好的朋友。要不是阴差阳错，你很可能和周浩结婚了。现在是时候了，你们也应该考虑考虑，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是件大事。一个人，事业固然重要，但是，家庭也很重要。我的前妻离我而去，对我打击很大，我差一点就精神崩溃，甚至想过自杀。回国后，经过家人、朋友劝解，特别是遇到李丽，使我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我不能没有李丽。谁要是在这时候想把李丽从我身边夺走，那我就要和他拼了。我已经失去一位我钟爱的女人，不能再失去李丽。这就是我急于要同她结婚的原因。我怕夜长梦多。
李觉这一番表白，使王静震惊不已。“谁要是在这时候想把李丽从我身边夺走，那我就和他拼了”。他说这话时，脸上出现的愤怒表情，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她想，李丽和高杨秘密接触，李觉会不会认为是高杨夺走他的至爱，使他下决心除掉高杨呢？李觉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王静故意笑着问李觉，李丽和高杨秘密会见，你不怕他们旧情复发而憎恨高杨？
李觉说，我相信李丽，所以不怕。
王静问李觉，高杨死的那天，是李丽和他约定相会的日子，你在哪里、干什么？
李觉回答说，你说不怀疑我，怎么要我提供不在场证明？实际上你是怀疑我的。
王静一不做、二不休：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说出来，不要等到公安局侦探来问你。
李觉生气了，质问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因为嫉妒而害死高杨？你别忘了，他是出色的法医，智商高，身体比我强壮，我要害他，谈何容易？
那不见得。一个人经过精心策划，另一个人毫无准备，前者肯定会赢，后者肯定会输。
王静同志，你是认真说的，还是随便说着玩的。如果是前者，那我们就公安局见；如果是后者，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这是刑事大案，要杀头的。
你还是在回避我提的问题，高杨死的那天早上7点钟到9点钟，你在哪里，干什么？
我下夜班，回家休息。
谁能证明你回家休息了？
李丽能证明。我在7点多钟打电话给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和高杨的会见。
你知道他们那天要会见，而且知道地址，你会不会提前－－－－－－－。
王静发现李觉顿时脸色突变，由红润变得蜡黄。同时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对他更加怀疑。不过她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可是他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有反常表现？他是药物学家，用药物刺激引起突发心肌梗塞导致人死亡是完全可能的。
她再看看周浩，表情异常平静，就像在做手术时一样。
周浩对王静说，李觉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你就不要拷问他了。我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李觉，你不要为我们瞎操心。我和王静天天在一起，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和对方说，难道还要你来牵线搭桥不成？你既然已经把事情挑明，那我坦率地告诉你，我一直尊重王静，对她自己做出的一切选择，我都支持，因为那是她自己的权利，别人不能干涉。所以当初她同高杨结婚，我内心也很痛苦，因为我一直在爱着她，但是理智告诉我，你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做出牺牲，而不是获得什么，这才是爱的真蒂。我爱王静，但是王静是否爱我，我不知道，所以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勇气向她主动表示过。今天当着好朋友的面，我勇敢说出，不希望王静马上给我回答。不管你是否也爱我，我们是否能走到一起，结为夫妻，在工作上我们会一如既往，互相帮助、互相支持，把我国神经外科事业推向世界高峰。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理想和追求。和我们的共同事业相比，家庭生活是次要的。当然，有了美满的家庭生活，对事业也是有促进作用的。可是鱼与熊掌往往不能兼得。
周浩把李觉尴尬的场面给缓解了，王静顺水推舟地说：我非常感谢周浩刚才的肺腑之言。他说得完全对，假如不是一件偶发事件使我和高杨相识、相爱、结婚，我完全有可能和周浩结合。人的一生都不是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而是命中注定。我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是，我也不对宗教的某些教义持怀疑态度，因为我不能解释很多现象为什么会发生。比如，为什么我会碰上那起拦路强奸案，为什么碰上不该是高杨出现场而偏偏临时要他出现场，使我能有机会和他相识，为什么我们双方彼此会产生好感，以至恋爱结婚。高杨为什么在十年前和李丽有那一夜情，为什么李丽就那么容易怀孕，生下婷婷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些环节当中只要有一个不出现，我和高杨可能不认识，别说结婚了，我也不会处于这种尴尬境地。虽然我没有任何过错，但是高杨事件对我的潜在打击是沉重的。你们同情我，安慰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一打击将陪伴我一生。我仍然爱着他，而且不后悔和他结婚。你们要我现在就和周浩恋爱、结婚，我觉得是对周浩同志不尊重，不公平；人们也会对我有不良反应。我承认，我对周浩同志有好感。我们在事业上各有特长，互相配合，才使得东海医科大学脑神经外科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周浩人品正、医德高，正因为这样，我就不应该在目前情况下和他谈婚论嫁。因为我结过婚，而周浩一直是单身。他应该找一个同样是未恋爱、结婚的女孩子才对。我们今后仍然是好朋友、好合作伙伴。
周浩对王静的表白自始至终含情不露。他在仔细观察，品味她的话。王静每次提到高杨，他的眉头都会皱一下，尽管很细微，但是，王静能够分辨每一根极细微的脑神经血管，岂能看不到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李觉说，我现在是怀疑对象，不过我不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至于你们俩的问题，王静说了半天，我都听不懂。高杨死后，王静和周浩一样，都是单身一人，只要双方愿意，就可以恋爱、结婚。你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很了解，不需要时间考虑。周浩已经表态，只要王静不感到同周浩结婚受委屈，就行呀！什么对周浩不公平，我不懂！你结过婚，周浩没结过婚，这难道是障碍？你是国际著名脑神经外科专家，还有这种封建主义观念？太出乎人意料之外。至于社会影响，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
周浩为了配合李觉，说：李觉博士，你不要强人所难。不要急着要王静现在就表态。我们在一起工作，天天接触，她有什么想法，会及时告诉我的。我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向王静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说，当着你们的面向王静求婚了。她总有一天会给我答复的。不管她是否接受我的求婚，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李丽做好饭菜，要大家入席，大声嚷嚷：尝尝我做的川菜呀？
李觉说，要吃正宗的川菜还不容易，东海有几家著名川菜馆，有特级厨师，难道你比他们做的菜还好？你要认识周浩很容易，他是王静的搭当，只要和王静说说，给你介绍一下，就认识了。我们今天聚会的目的是为了促成王静和周浩的姻缘，你忘了？另外，祝贺王静、周浩最近做的一起高难度脑神经外科手术，祝贺他们俩携手前进，比翼齐飞，开创中国神经外科的新领域，为中华民族的崛起和振兴，做出新的贡献。
李丽说，我不同意把我们这次PARTY搞得那么政治化。我就是为了让王静尝尝我做的川菜，认识周浩，没有别的目的。王静，你说是吗？
王静只顾吃菜，不说话。
李丽说，周浩同志，你是东海人，喜欢偏甜的食物，不喜欢味道重的川菜，我特地给你做了几道扬州菜，你尝尝看。
周浩说，我已经尝了，做的很好。你真是细心的人。李觉先生和你在一起，是他的造化。我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李觉说，我们四个人一起举行婚礼，互相道贺、同饮喜酒不好吗？
李丽说，你们两人就能决定一切，不需要问问我们是否同意？
李觉说，你在做饭做菜，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周浩当面向王静求婚啦。
李丽问，王静，你答应周浩的求婚吗？
王静说，我和周浩是同事、是战友，我们彼此之间非常了解，我们的问题，是不需要别人来牵挂的。我会在适当时候向周浩表明我的态度。你们要是等不及，就先结婚吧。我一定参加你们的婚礼，喝你们的喜酒。
周浩说，我和王静在工作上长期搭当，配合默契，互相了解。高杨不幸遇难，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和王静结为夫妻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移。但是，要给王静时间，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来。
李丽说，李觉你听着，高杨不幸遇难，我很悲伤，很自责，感到对不起死者、对不起王静，我也没有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你也等等吧，不要让我伤心。总有一天，我会嫁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就不能等一等？等到高杨事件逐渐淡薄之后，等到我们从这一阴影中走出来之后，再提出结婚的要求，不是更好吗？只要我们真正相爱，岂在朝朝暮暮？
李觉耸耸肩，撇撇嘴，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静说，这个话题放到一边，你们两人的结婚问题，你们自己商量解决；至于我和周浩，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会正确处理好的。我们还是好好品尝李丽的川菜，否则，辜负了她的心。
王静用心吃着每一道菜，不时用舌头舔舔嘴唇，一副馋猫的样子。
李觉、周浩跟着吃，也装着认真品尝的样子。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心事吃菜，连菜是啥味道，也不知道。
吃过饭，又喝过咖啡。王静提前离开，李觉要用车送，被拒绝。
王静回到家，回想整个PARTY过程，感到还是有所收获。尤其是李觉在讲到李丽时说，谁要是打她的主意的那段严厉警告的话，给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高杨同李丽秘密接触，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判断时机到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除掉高杨。他惊慌失措，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嫌疑重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她正准备睡觉，程建浩教授打来电话，问她晚上到哪里去了，他给她家接连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问道，是不是有手术要做？
没有，即使有，也不能总是由你来做。我是想找你谈谈，今天晚上有空。现在我到你家来行吗？
王静回答说，改日再谈吧，又不是什么急事，非要今天晚上谈不可。或者在电话上给我说行吗？
电话上可以说，但是，没有当面直接谈好。
能告诉我要谈什么问题吗？
看你这孩子，就是个急性子。不告诉你，恐怕你又睡不着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没有工作上、学术上的事，我想听你谈谈你个人今后的打算。高杨走了，你表现得很坚强，工作、科研没有受到影响，不容易，说明你成熟，自控能力强。为了身心健康，你应该考虑重新组建家庭。一个人没有家庭，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当然，我不是说你马上就恋爱结婚，高杨走的时间不长，要你那样做是不妥当的。但是你应该给自己列个时间表，对合适你的人加以留心，不要放过，放过了、失去了，再要想得到，就不容易了。
王静说，老师，你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同我说话，要这样、那样，我听惯了，你还是直接说吧。比如，什么叫做对合适的人加以留心，不要放过；放过了、丢失了，再要想得到就不容易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我真不知道，你指点吧。
那好，我说：周浩一直在爱着你。你和高杨结婚，他不怪你，尊重你的选择；高杨死了，他为你伤心、难过，为你担忧，怕你经受不住打击。对一些人风言风语，他力排众议，竭力为你辩护，认为你选择高杨是行使自己的权利，别人无权指指点点；别人以为他太傻，他说，尊重别人行使自己的权利，是现代文明人的一个标志，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我不要求你马上和周浩结婚，但是你应该向他表明你的心迹。我始终认为，你们俩能结合在一起，对你们自己，对我国的神经外科事业，都将是令人鼓舞的好消息。
老师，谢谢你对我一贯的关心和爱护。为了节省您的宝贵时间，我给你一个明确答复：假如我将来再婚的话，非周浩不嫁。时间不会太长，两年之内见分晓，这样也不耽误周浩。不管将来周浩是否和我结婚，他都将是我最好的朋友、兄长、同志。即使我们不能成为夫妻，在工作上、科研上，我们会配合默契一辈子，不会辜负你对我门的期望。
沉默了一会，程教授又问；周浩下班后到哪里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他家也没有人接。平时他不在家，一定在研究所、医院，你见到他吗？你们是否在一起？
您猜对了，我门参加一个朋友的家庭聚会。
这样好、这样好。不能老是工作，应该多一点交际，换换环境，对身心健康有好处。
程教授可能忘记了。周浩在李丽家里说过，程老师在下班时问他晚上干什么，他说参加一个朋友家庭聚会，王静也去。老师很高兴，说，你们尽情地玩吧、休息吧，有急珍病人，我会亲自处理的，你们就不要牵挂工作上的事。周浩把李老师说的话告诉李觉。李觉说这样好，我们可以痛痛快快潇洒一个晚上。李觉到李丽家时就说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享受享受，你们俩不要担心会有重病人需要你们亲自出马，程教授全包了。只过了几个小时，程教授竟忘了这件事。
王静通过调查显示，程教授在高杨死的那天，受朋友所托，去给一个行动不便的老红军看病，曾经到过那幢楼房。这样，程建浩、李觉都应作为嫌疑人进行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