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他们，他们只听着，并未说什么：“我来自枫红镇，是罗栋的表妹，家里是商业人家，母亲早逝，父亲刚刚过世，留下些财产，因为在枫红镇无亲无故，所以到集安来投奔你们。原先父亲在这里买下了一小处房产，就在城东，有点微薄的田地，以及一家药材店。知道了吗？”
“小姐今后要住在城东的那处房子？”
我点头。
“那处房子——恐怕有些小，而且，城东地段也不是很好。”罗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小姐，虽然你早就买下了那处房子，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另外购置房子比较好，我听说最近城南有处大宅子在出售，小姐要不去那里看看？”
我摇了摇头：“罗栋，我知道你的好意。一个陌生人一来集安就花大笔银子购买宅子，你说是不是太招摇了？”
罗栋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脑袋。
“小房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那里的小院子还算精致，而且城东比较安静，不容易引人注目。至于城南的房子，如果真的不错你就找人先把它买下来，接下来商队正好也无处安置了，购买下来以后就把商队安置进去。”
“小姐——商队随便住就好。”
“钱是我的，我说买下就买下。多点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明白了吗？”
罗栋撇了撇嘴唇。
“说了这么久，我也饿了，还有东西吃吗？”我舒展了下腰身，这才觉得饿了。
“陆安已经在准备了，应该快好了。”花罗微笑着回答，“小姐——”
“嗯？”
“商队里的每个人都希望你没事就好——”
我点头：“放心吧。如今，我也只剩下商队里这些亲人了。”
花罗拼命点头。
这时门却开了，是陆安。陆安不仅铸剑拿手，下厨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姐，我给你煲了点老鸭汤，还有一份你喜欢的莲藕饭。”陆安喜盈盈地把饭菜在我面前放下。
“是吗？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莲藕呢？”问道了香味，胃里就更觉得饿了。
“陆安一直盼着小姐你来呢！奈何自从顾鹄回到淮水城，您就没来过集安了。所以啊，每年他都在夏天将莲藕做成藕粉储存起来，就等小姐你来品尝呢！”花罗打趣地说着。
“哦？是吗？”我看着陆安，一边打开老鸭汤的盖子，香气伴着蒸气扑鼻而来，甚是诱人，“真香，陆安你的手艺又长进了呀！我都两年多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小姐喜欢就多吃些！”
“对了，陆安现在还是铁铺里的小杂役吗？”
“小姐吩咐的身份，哪里敢改呀！”花罗捂着嘴偷笑。
我也不禁笑出声来：“那从明天起，罗栋罗老板可要派小杂役到城东照料表妹苏清玫了！”
“苏清玫？”陆安疑惑地看着我。
“嗯。以后没有顾鹊了。怎么，不愿意照料罗老板的表妹？”我边吃东西边问道。
“当然乐意！”
“啧啧，陆安这下可要偷笑了！”罗栋揶揄。
陆安比我小上四岁，当年是我初建商队的时候在集安边上一个小镇遇上的，他的父亲是厨师，本来家境还算过得去，可奈何亲生母亲走得早，父亲去世后就被继母赶出了家门，被我带走，后来就一直跟着我。我将他交给罗栋一起改名换姓在集安学习铸剑。
“对了，照看城东那处房子的炎波还在吗？”
“在呢，除了平日出商队他一直照看着那里的房子和这里附近的田产，也帮忙看着这里的药材生意。”
“好。苏清玫是个小姐，要一名贴身侍女，哪里可以调来一个？”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小辞，心里有些难过。
“小姐——小辞会没事的。”花罗看出了我的情绪，安慰道，“小姐的婢女的话，刺绣庄上的小莫不错，是小姐从前从靖都带来的，她平日都是深居刺绣，只有出相关商队才出门，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面孔，我马上就去找她来。”说着她就要出门。
“嗯——还有苏清玫的行李，也准备下。”
“好的。”
“至于淮水来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再过两三天大约能陆续到了。”
“好。你尽快把房子买下，安排一部分住到城南的宅子，就说是靖都的富商买下的，只派了一些下人在这里看守房子，只有偶尔的年份消暑才来小住。”我斟酌了一下，“至于另外的部分，一些去宁安，安排到那里的闲置宅子和店铺，还有江北，安排一小部分，挑一些机灵点的继续回淮水，靖都的铺子也去一部分人。”
“好的，小姐。”罗栋回答道，“小姐，我们本来不止生意的部分真的要放手吗？”
我皱了皱眉：“那些部分——原本我只想为顾家的未来打算，如今这样了，顾小姐也死了，就没必要了。何况，这些东西，很容易会把大家卷进去，不安全。赚些钱能养活商队这么多人就好。”
“好吧——”罗栋深吸了口气，“安全至上。”
“嗯——”
说话间花罗已经领着小莫来了，还带着两只很大的包裹和一只梳妆盒。小莫有一张白净的脸，略显苍白，很是乖巧的模样，和小辞的机灵模样有些差别，却又让我想起小辞，不由神伤。
“见过小姐。”小莫微笑着和我行礼。
“不必这么见外。”我收起心绪，笑着和她说话，“以后刺绣庄的事情你就先放一放，花罗应当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小莫点头：“嗯。”
花罗把行李在房间里搁下：“表妹，这两只包裹里的是衣物，梳妆盒里的是地契、房契和你带来的首饰珠宝。我就放在这桌子上了。”
“嗯——好了，也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我也累了。”
“好，小姐早些休息！”
说着，他们三人都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去，我不由怔了一下——真的只剩下他们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顾鹊的确死了。现在只剩下苏清玫。也许——顾鹊从未活过？我不由苦笑，现在，属于顾鹊的所有荣华、所有富贵都与我无关了。我是要单独继续前行的苏清玫。
“小姐，小莫帮您宽衣歇息吧。”小莫看着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