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伊听到莫伊拉的话心里十分感激,如果不是莫伊拉救了她,她肯定早已和父母一起死在了山匪的手上,更勿论帮父母报仇也不可能会有今日的成就与地位,所以赛伊十分感激莫伊拉,连带的对圣光教也是忠心不二。她毫不怀疑圣光之神的存在,如果不是神的存在又怎么会让她刚好被莫伊拉所救呢,所以赛伊也一直执着地想要将神之荣光传遍整个东螣大陆。
“呵呵,老实说,你这个计划连我看了都大吃一惊啊。”莫伊拉赞许地看着赛伊,赛伊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莫伊拉又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计划除了你我之外千万不要再让他人知道了。”
“是的,陛下。”
莫伊拉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好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待会与我一起去趟圣地吧。”
圣地?
赛伊吃惊地看了一眼满含笑意的教皇陛下,随即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行礼道:“谢谢陛下!”
圣光教内的圣地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入内的,如果没有教皇的允许,任何进入的人都会受到守卫的围攻。迄今为止还没听说有谁擅闯圣地而能全身而退的。
传说在圣地可以聆听到圣光之神的声音,教皇陛下居然肯带自己一起进入圣地,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看到赛伊兴奋的有些发红的小脸,莫伊拉苦笑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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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纳尔摇摇晃晃地走在皇宫的走廊上,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细颈瓶子。亚纳尔的手微微有些出汗,他总觉得瓶子似乎变得滑不溜秋的快要从他的手里脱出去一般,所以他不得不更加大力地捏着它,就像是他对于大公的位置势在必得一样,他绝不会让它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绝对不允许!
纳迪担心地跟在亚纳尔的身后,紧紧地盯着亚纳尔的那只手。我的老天,主子太用力了,不会就这么把瓶子捏破了吧。纳迪微微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就算主子不这么用力,瓶子也依然是稳稳地攥在他的手里,不会掉在地上啊。如此这般大力不是让自己更为担心么。
最终,亚纳尔在巴兰特大公的寝室外面站住,两名侍女挡在了他的身前。
“亚纳尔亲王殿下,大公已经睡着了。”两名侍女行了个礼,无比坚定地挡在了那扇大门之前。
“我只是想看看父亲,不会打搅他。”
“对不起殿下,大公已经睡着了。”侍女依旧站在亚纳尔的面前,丝毫没有退让。
亚纳尔的脸色有些阴沉,手更加用力地攥着那个白玉色的小瓶子。纳迪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他似乎可以听到那个瓶子发出了快要碎裂的呻吟声。
“让开!”亚纳尔的声音略有些尖锐,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躁的情绪。似乎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些,再快些,不然你将失去那本应属于你的位置。
两名侍女对视了一眼,便让开了道路。亚纳尔不屑地瞪视了她们一眼,上前推开了那扇大门,纳迪则留在了外面。
寝室外间的屋子一片黑暗,宫廷医师说大公的病见不得强烈的阳光,所以原本在朝阳面的寝室被搬到了这个背阴的房间。烛火微弱地跳动着,亚纳尔咽了口唾沫,感受到那个细小的白玉瓶子依旧被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他忽然觉得一阵安心。
看到父亲寝室传出来的微弱光亮,亚纳尔眼中有着一丝犹疑。
真的要用这个方法么?他再一次的问自己。低头看了看那个白玉的瓶子,亚纳尔咬牙走了进去。
巴兰特大公脸色灰败地躺在装饰得十分华丽的床上,更显出了老人脸色的颓败。亚纳尔走到床边,凝视着父亲半晌。而雷泽则在衣橱里透过锁匙的孔洞屏息地看着。
看着父亲苍老颓败的面容,良久,亚纳尔发出了一声叹息。
“父亲,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您还是将目光都投在了塞瓦德的身上呢?”
看到老人鼻下的绒毛有规律的微微抖动着,亚纳尔知道此时不论自己说什么话父亲都听不见也都不会有所回应。但是他依然想将心中的话将出来,那些平时不敢也不能说的话都讲出来。他随手拉过了椅子坐在了巴兰特的床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父亲鼻下的绒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颤动。
亚纳尔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的父亲是那么的威武雄壮,武勇正直的父亲是巴索罗缪公国的骄傲与荣耀。还记得那抱起自己的宽厚有力的肩膀,和那粗鲁地揉弄自己头发的粗糙但却十分温暖厚实的手掌。
是从什么时候父亲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了呢,那曾经抱起自己玩耍的手臂抱着其他的孩子,那揉弄自己头发的手掌放在其他孩子的头顶。不论自己如何努力,父亲的目光总也不会再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呢?我承认塞瓦德的确十分武勇,恐怕我努力一辈子也无法在武勇方面赶上他。但是父亲,我有信心守护住巴索罗缪家的威名,我有信心带领着公国走向那个您也期望的辉煌啊。论起政务,几个皇子中又有谁及得上我呢,就连塞瓦德也不能不是么?为什么您的目光再也不会投在我身上了呢?”
亚纳尔低声地喃喃着。
“自从塞瓦德出生以来,您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他抢走了以前您陪我玩的时间,他抢走了您对我的关爱,甚至他抢走了所有您关注的目光。我在武勇方面比不过他,但是其他方面他哪点比我好?为什么您就不再看看我呢?”
床上沉睡的老人依然沉睡着,不曾对亚纳尔说的任何一句话做出反应。
衣橱里,雷泽静静地听着亚纳尔说得每一句话,不由得在心中叹息。此刻亚纳尔所说的话就好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般,忽然他有些理解塞瓦德那有些苦恼有些无奈又有些歉意的目光了。
“父亲,雷泽来了,想必雷诺萨大公和武神他们也是希望塞瓦德可以继承公国吧。如果再加上雷温顿皇子与马亚姆宰相还有拜伦的芮歌尼家的支持,恐怕连这个公国他都会从我的手中夺去吧。”
亚纳尔的声音有些激动。雷泽皱了皱眉将衣橱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悄悄地放翡翠游了出去。
亚纳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衣橱的锁孔里闪过一丝光芒,也没有注意到老人鼻下的绒毛不规律的抖动了一下。
巴兰特此时的心情也是无法形容的复杂。的确,他投注在塞瓦德身上很多的关爱,但是对于亚纳尔,他自认也一直在关爱着啊。他会关心亚纳尔的学业,他会安排最好的老师来教导亚纳尔,甚至安排了最为得力忠诚的人协助亚纳尔处理政务。即便他很喜欢塞瓦德,也从不曾想过要剥夺亚纳尔的继承权。他一直认为亚纳尔是十分知礼懂事的,尽管他知道亚纳尔最严重的毛病——没有容人之量,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塞瓦德继承公国。
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曾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呢?巴兰特有些悲哀地想着。
“父亲,他已经抢走了您。”亚纳尔的声音有些尖锐,“但是我不会让他连我的公国也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