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巴索罗缪公国还带着微寒的料峭,但是枝头和地上已经爬出了鲜嫩的绿色。当雷泽带着使团队伍抵达时,已经是自图兰特出发半个月以后了。罗兰并没有跟着使团队伍而是与狂狼的佣兵们一起走的,所以当雷泽到达时,罗兰已经在兰巴萨等了他三天了。
由于这次是以使者的身份到来的,所以雷泽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塞瓦德。当然,雷泽抵达的消息已经通过狂狼的人告知了塞瓦德。
“雷泽大人,这一路旅途劳顿多有辛苦。觐见陛下的申请已经转到陛下的书记官处了,所以在陛下下达召见令前请您务必好好休养。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告诉我。”
巴索罗缪负责接待的官员态度是十分的恭谨。雷泽看着眼前穿着标准礼服的高挑男人,心里暗暗地想起临行前养父所给自己的有关巴索罗缪内部的一些情报。
迪夏诺.艾文斯男爵,正是大皇子亚纳尔亲王一派的人。迪夏诺的妹妹则是亚纳尔最为宠爱的一位情妇。
看着眼前瘦高,脸色有些泛黄的男人,雷泽不禁在心底冷笑,看来亚纳尔对于这次自己的到访十分的不放心啊,居然还特地找了心腹紧盯着自己。以自己对亚纳尔的了解,恐怕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光了吧。
对面,迪夏诺也在偷偷地打量着雷泽。当亚纳尔亲王在雷诺萨前来的使团名单上赫然发现雷泽的大名时,不禁一时有些慌乱。如今一见却与几年前在塞瓦德那里见到的雷泽的容貌大相径庭。
雷泽的容貌有了改变之前少有人知道,那次在雷诺萨大公举办的舞会上也是非正式的介绍,所以此时亚纳尔亲王与迪夏诺并没有得到关于雷泽的容貌已经改变的消息。因此当迪夏诺第一眼看到雷泽时有些疑惑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得知团长就叫雷泽后,迪夏诺不禁有些纳闷,难道雷诺萨还有另一个叫雷泽的人么?
雷泽对于迪夏诺并没有多加辞色,反而是副使团长卡尔维诺伯爵笑眯眯地谢过迪夏诺的提醒,还顺手向他的衣袖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雷泽看到后不由得暗自摇头。不过不得不承认,在雷沉睡后,他也只能依靠卡尔维诺伯爵圆滑的处事手段来进行斡旋。
在吃完中午饭后,雷泽悄悄地溜出了驿馆,在甩掉了所有他能感觉的道的“尾巴”后,雷泽一转身进了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小楼,正是这次跟来的狂狼佣兵团的秘密驻扎地点。
看到罗兰依然是那身亲切地武者打扮,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微笑,半个月没见,头发倒是微微地长长了一些。
“罗兰,这次辛苦你了。”
“不用谢我了,反而是我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怎么样,你心里有什么计划没有?”
雷泽蹙眉答道:“我想晚上去探一探国王陛下的情况。觐见神情已经提交了,但是对于很多问题我都还有疑问,必须当面问问这位国王陛下。按照养父和梅林老师的描述,这个人应该还没有糊涂到任由他几个儿子在内斗中不断削弱公国的实力。所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让他连制止自己的孩子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陪你去吧?”听到雷泽要夜探皇宫,罗兰立刻热情地自荐起来。
雷泽看到罗兰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次就不用麻烦你了。你放心地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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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拉多自从上次遇到罗兰吓走了拉瓦列后,就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真的站错队伍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相比于大哥亚纳尔,其实孔拉多更加喜欢塞瓦德这个幺弟。不仅仅是因为幺弟的直爽,也不仅仅是因为幺弟那足堪成为巴索罗缪第一武力的实力,更不仅仅是羡慕幺弟交游广泛。虽然在公国内幺弟的势力远远不及大哥,但是孔拉多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幺弟一旦爆发将会掀起如何巨大的风浪。这也是亚纳尔为何如此忌惮塞瓦德,虽然把他视为眼中钉,却又不得不小心对待的原因。
单论塞瓦德与武神养子雷泽的交情,塞瓦德就足以在中央十五公国混得有声有色,而塞瓦德之所以一直如此的低调,一方面是没有想过国王的位子,一方面却是出于兄弟手足的考虑,不想妄动干戈。
单就这一点,亚纳尔在气量上就远远地不如塞瓦德。
但也就是这一点,孔拉多清楚地明白塞瓦德没有继承公国的可能。所以他不能站在塞瓦德一方,只是希望能在必要时可以保住塞瓦德的性命。
同时他也在暗暗地祈祷亚纳尔不会糊涂到对塞瓦德赶尽杀绝,不然的话,塞瓦德的那群朋友们随便站出来一个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接到了手下的线报说看到疑似罗兰.芮歌尼的人再度出现在兰巴萨后,孔拉多不禁心底一颤,这个人怎么又回来了?
而在听到消息雷泽是这次雷诺萨使团的团长后,孔拉多心底的不安更加严重了。
怎么办呢?
孔拉多不安地在书房来回来去地踱着步子。雷泽这次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雷诺萨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难道他们也看出来亚纳尔容不下塞瓦德了么?可是光是这一点应该不会让雷诺萨紧张地派使团过来呀。虽然使团打着友好交流的幌子,但是孔拉多却敏感地嗅出了这只是一个幌子。幌子下又掩藏着什么样的目的?
雷诺萨那边难道希望塞瓦德继位?可是这于理不合,中央十五公国实行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制,亚纳尔虽然排挤塞瓦德,但这并不能构成剥夺他继承权的理由。虽然也会有各个国家出于自己的利益而到其他国家暗中活动选定支持的人,但是这些活动却从来不曾拿到台面上进行过,这是互相默认的潜规则。即便雷诺萨有武神和法神坐镇,想挑战这一潜规则都会遭到其余公国的联合抵制。
所以孔拉多十分疑惑于雷泽这次到来的目的。
如果只是想震慑亚纳尔,那也用不着大张旗鼓地派出使团。更何况连芮歌尼家的嫡长少爷都来了,若说中间没什么联系,深知罗兰与塞瓦德关系的孔拉多第一个不信。
是不是要考虑换队伍了呢?
如果真有芮歌尼家的支持和雷泽背后雷诺萨上层的支持,塞瓦德不是没有希望,更何况军方对于这个有着超强武力的皇子一直是十分敬畏的。更何况塞瓦德的母系家族也是在外掌握着一方兵权的重臣。
所以孔拉多一方面对于雷泽与罗兰的目的不解,一方面却是一直对于亚纳尔不遗余力地排挤塞瓦德而不解。亚纳尔到底有什么依凭,不在乎塞瓦德友人背后的实力也就罢了,毕竟人家也不会无故干涉巴索罗缪公国内部事务,但是他竟然连塞瓦德母系家族的势力也不放在眼里?
孔拉多思来想去心中的天平却是渐渐地向塞瓦德一方倾斜了过去。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孔拉多不过是一个闲散地亲王,但是自小生长在皇家,孔拉多在一些方面却是颇有见地的。
沉思了一下午,孔拉多最终一咬牙亲自写了一封信,喊来最为信任的一个心腹,孔拉多将封好火漆的信件交给了心腹。
“这封信你亲自送过去,地址在这张纸上。”孔拉多交给心腹一张写着罗兰地址的纸片,“在这里看完地址后烧掉,信要亲自送到芮歌尼家的罗兰少爷手里。记住了么?”
“是,亲王。”孔拉多的心腹记下地址后将纸片烧掉然后退出了书房。
孔拉多呆呆地看着心腹远去的背影,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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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而建的皇宫在月色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当月亮羞涩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时,雷泽穿着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窜到皇宫围墙外侧的墙角下纵身跃过那个对他来说并不算高的墙头。
轻飘飘地落地后,雷泽迅速地隐在了一片灌木的后面。巴索罗缪公国的皇宫他以前随着塞瓦德来过很多次,所以对环境还算熟悉,这次他选择的进来的地点就是皇宫的后花园,夜晚的花园中并没有什么人。虽然大部分的树枝都是光秃秃的,但是花园内依然种着一些常绿乔木所以一路上雷泽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当终于来到了巴兰特陛下所在的宫殿后,雷泽愈发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巡逻的士兵。趁着两队巡逻士兵交叉走过后,雷泽迅速地穿过了一小片空地来到宫殿的墙角向上攀爬而去。
雷泽的身体犹如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墙壁,四肢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交替着爬上了宫殿的二层。在远离了地上篝火堆的照明范围后,雷泽犹如被浓重的夜色吞噬了般消失不见。
雷泽又横着爬了很远,终于找到了国王陛下的寝室。也许是上天也在眷顾他,国王陛下寝室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夜风卷动着窗帘沙沙地,不时拂动出来。雷泽仔细地看了看,出了正躺在床上的巴兰特陛下,寝室内并没有其他人在。
雷泽皱眉略一思考,便轻手轻脚地跳进了国王陛下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