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远远地瞧见了锡奈格城高大的城门,孤单地耸立在黄沙之中,承受着日日夜夜风雨的侵袭,却依旧矗立不倒,反而更添沧桑。
当众人皆打起精神快步往城门方向赶去之时,我身旁的美尼斯忽然唤住了我。
“阿茗。”
“嗯?”我回眸,见美尼斯蹙着眉头望着前方,“怎么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美尼斯说着,眉头皱的更紧,“你过来。”
“啊?”我闻言,正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之时,美尼斯却忽然牵住我的手,然后猛地一用力,伴随着我的尖叫声,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从之前所乘的骆驼上拉到了他的怀中,与他共乘一只骆驼。
“喂,你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拍拍胸口,低头瞄了一眼两只骆驼之间的距离以及骆驼的高度,不得不佩服美尼斯真是太强了,这样都能把我给拉过来。
我拍着胸口安抚了自己的心脏半天,也不见美尼斯有任何反应,不由得抬头看他,见他正紧紧的盯着不远处高大的城门,黑色的眼眸中红色的流光若隐若现。
“美尼斯,怎么了?”
“阿茗,我们不去锡奈格城了,好不好?”美尼斯低头,异常认真地看着我道。
为从来没见过美尼斯这样过,有点焦急,有点惊慌,双手紧紧地拥着我,像害怕失去一般。
从内肯内科布城到这里,走了这么远的旅途,不会坐船的他还遭受了晕船的罪,可是,他现在跟我说,阿茗,我们不去锡奈格城,好不好。
是什么原因,让即将到达锡奈格城的他,居然这样跟我说。
美尼斯,你一定不知道,很早之前,在你牵着我躲避木乃伊纳尔迈的时候,我就在心底暗暗下决心,不论天涯海角,我会一直跟着你。
那么,如果你不愿的话,我们不去锡奈格城好了。
我抬头看了他片刻,然后微笑点头:“好。”
“你们想离开?”我的话音刚落,艾赫图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我这才发现,原本在我们前头的他,放慢了脚步,此刻骑着马的他已经与我们的骆驼并行。
美尼斯转头看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想拦我们?”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圣女冕下的神夫。”艾赫图冷冷地道。
美尼斯微扬嘴角冷笑,邪气肆意,他微微眯着眼睛,眼眸中的红色没有丝毫的淡去,开始有渐渐扩散的趋势:“你想拦我们?”依旧是这一句话,警告的味道非常的明显。
艾赫图依旧冷冷的看他,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警告而有所动容。
我拉了拉美尼斯的衣角,抬头看艾赫图:“如果我们坚持离开呢?”
艾赫图扫了我一眼:“别忘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住我们?”美尼斯挑眉。
“你们是西耶尔少领指派前来阿狄拉之人,你们的前来,代表的是西耶尔族和我们结盟的诚意,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两族的友谊。”艾赫图道。
美尼斯笑笑:“没有什么东西会比阿茗更重要。”
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抬头看了美尼斯一眼,然后下一刻注意力被艾赫图的话给转移了。
“西耶尔背后的王,你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子民的安慰吗?”
我看到美尼斯的视线一凝,眼眸中的红色变得汹涌起来。
而艾赫图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骑着马快步走到外面前头去了。
我抬头看美尼斯。
“你太小瞧我了。”我看到美尼斯对着艾赫图的背影低声道,然后低头看我,“阿茗,你答应跟我一起离开了,对不对?”
“嗯。”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美尼斯道,扶我下了骆驼,找了个士兵将他打下马,然后抱着我骑上马,掉头便离开。
“该发生的事无可避免,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逃避呢。”掉头骑着马往回走去,当我们来到队伍的最后方的时候,突然一个骑着骆驼的老人拦住了我们。
美尼斯冷冷的看着老人:“滚开。”
“当你预见到未来的那一瞬间,未来便从这一刻起改变,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伟大的王,逃避是没有用的。”老人看着我们,丝毫没有受到美尼斯的话的影响,笑眯眯地道。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
“我?”老人依旧笑眯眯的,“我是现任西耶尔的大祭祀,卡德迪亚。”
西耶尔的大祭祀?
我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肯培拉姆确实不止派了我和美尼斯跟随卡娜回阿狄拉,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连族内最尊贵的大祭祀都派来了!
“而我之所以会被派来的缘故,就是为了完成现在这个任务。”
“什么任务?”我继续问道。
“劝王不要一走了之。”卡德迪亚道。
我一惊:“难道你之前就知道美尼斯想离开?”
“这是我们占卜了三天的结果。”卡德迪亚道,“一如王,在即将进锡奈格城的时候,同时也预见了什么,所以才想要离开的吧。可是……离开,就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离开之后,真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吗?”他说着,看向美尼斯。
美尼斯的脸色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好。
我从来没见过美尼斯生气,更别说气成这样了,眼眸虽然没有完全变成红色,但黑色与红色在瞳孔中交错流转,猩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揽着我的腰的手越扣越紧……
“痛……”忍不住小小的抽气,我低声道。
美尼斯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放松了力道,然后低头就吻住我。
我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愣住了,僵硬着身子,直到他放开了我,冷冷地瞥了卡德迪亚一眼,掉转了马头,我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如你所愿。”美尼斯离开前对卡德迪亚道,“既然未来无可避免,那我就以我美尼斯之名起誓,未来,我要人定胜天!”
卡德迪亚看着我和美尼斯走远,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之意,似是怜悯。
可惜,不等我看清那丝神情,他便掉转了骆驼,原路返回尼罗河岸,恐怕是要回西耶尔去了。
当见到我们掉头回来,艾赫图的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在那没有表情的面具下,眼底蔓延着的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