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般模样竟是因为我昏迷了多日,让他忧心所致?
我撇过头去,不欲在这方面多想,也不欲再看他,却闻屏帘外的太子笙戏谑般扬言叮嘱:“皇妹往后就好生地当你的昭国皇后吧,为兄早已替你做尽子女该尽之责,给父皇安排了风光大葬,保准前无古人,后无来人能轻易的越了过去。”
“你说什么!”我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父皇果真已去了?!
我猛然极力的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感觉到内心倾刻间即在疯狂地泣血,那血一簇一簇的冲击着我的神经。
不,我不要相信,摇晃中,才要转头找太子笙对质清楚这事,却突觉脑门一沉,被君飒以功力袭了一掌,又生生地昏了过去。
倒下去前隐约听到君飒与我柔言着夕儿现时适合静养,不宜过于激动之类的话语,又闻到他对太子笙隐忍着爆发了恼怒的咆哮,之后就再次不醒人事了。
再次醒来,已又是一日之后,身边多了个眉目清灵,名为琉璃的侍女在照料着我,时时处处尊称着我为主子,我心情低落,自然也无那心思去理会。
花了好半日去消磨心内的那份疼痛,将自己埋入被子里任凭泪水长流。
后来又想着父皇那晚宣读圣旨时的悲恸神色,心头更为酸楚不已,父皇……他定是满心满意地希望我过的更好的吧,这才终是让自己打起了些许精神,追问起琉璃这其间的一些事情来,至此才讶然晓得自己从除夕那晚至今已昏迷了大半个月有余,而现在的大郸早已是太子笙为皇了!
这不足为奇罢,帝位是他筹谋了已久的,父皇如今已不在了,理所当然如此。
只是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这般着急地把我往昭国送?是的,我已身在昭国,而听眼前的琉璃说,这已乃是昭国后/宫所在,而我现在的身份是昭国待迎封的皇后。
但是不知为何封后一事在这其中又出了变故,似乎是太后不允许还是怎么的。
对于此,琉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显然是极善于察言观色的,没多久即看出了我之前的疑问。
“是皇上放心不下主子的病情,提前亲自到大郸把主子接了过来。”
原来如此,还道太子笙是怕我醒来后与他夺位呢,看来是君飒怕太子笙对我有所不利,才将我接了来!
至于封后这一事,我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听完琉璃的述说后,我便知道这事成不了了。
固然看君飒似乎是把我看得极重的模样,乃是有可能一心一意封我为后,固然我内心深处此刻也极想借君飒的手,在日后去狠狠的摧毁那太子笙,但那太后,想来对于大郸太子笙的道行是早有耳闻,也深晓大郸在他手里将不会把持的太久的,现时与大郸为盟的心思想必也在动摇了罢?否则该早同意下旨封我为后了,我到底的身份毕竟还是大郸公主,而这两国联姻,自古以来就间接代表着合作为盟的。
就这样又过得几日,那君飒似乎已把我忘掉了一般,再也没有见得人影。
我呆在这屋里,实在是闷的慌,只好让琉璃带着我出去走走。
这一出去,着实是开了眼界,现时正乃初春时节,这昭国的**除了幢幢由奇石搭圆木造就的建筑之外,路阶旁边一眼望去处处皆是青藤郁盛,上头蜷生着一种不知名的蔓丝嫩条,竟开满了各色的花朵儿,又兼周边绿草秀灵,水塘清濪,竟如屋里绣刺与装饰一般,让人感觉田园味道浓烈的很。
我闲逛了一小会,便觉体力不支,特别是左腰间那伤口,虽已恢复得不错,但体力不耐,便又有些疼痛起来,便随琉璃的劝说折了回来,却又不想进屋里去,默然坐于那水塘边的大石上良久,呆呆地看着自个消瘦得很的影子出神。
原以为自己只是在屋里闷的慌了,才会时时处处地想起父皇,想起大郸,想起除夕夜那晚的情景,哪料到自己出来逛了这许久,心思仍是飘回到这些去了。
父皇那晚念到的圣旨上,定是拟着让我嫁与君飒,与昭国联姻的一部分内容。因为从父皇极气,而我又被太子笙特意那般控制着,耳目皆近失了聪的情形来看,就能猜到一二。
他本是希望着我能偿了他与母后的心愿,嫁与云曦,即使我不愿意,至少也希望以他的权力能为我寻得最后的幸福,但在这至后的关头竟出了这样的错岔,想必这便是他极生气的一个原因吧!
念及此,心下不由的一个激灵,是了,事情至此境地,云曦定已是知道了,云堡是何等的情报势力组织,想必太子笙还没登基之前,他就已能知晓了。可是他为何没有来救我出郸宫,而任由我落在太子笙手里?而云堡,难道就这么不置可否地等着大郸换了帝皇,而没有半点行动?毕竟这帝位本该是属于云堡的啊!
难道云堡那会儿出了事,这事竟大到让云曦一直以来都抽不开身来?!
“原来是你这杂种小贱人,本宫还道是谁竟把皇上的心勾走了呢!”
听闻这熟悉的蕴含着万千骄纵,而又带有着深深妒火的声音,我猛然从沉思中醒过来,纳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