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进山探听虚实,走不多远,就见前边路旁,一片松树林子,稀稀拉拉的,中间一块大石头后边,隐约藏着几个人影。牛皋心道:“此处倒是与那刘秀才描述的形势,有几分相似。”就故意口里胡乱吆喝,引起树林中几个人的注意,大踏步顺着路走,等着贼人抢出来,打劫自己。
埋伏在山石背后的,还当真是这沟里的贼。领头的是个麻脸儿小伙子,却不是那日里痛打刘广定的粗毛汉子。这个麻子是山寨里正宫娘娘的兄弟,也就是国舅爷了,入伙算是早的,也不过三五个月。今天带着三个新近裹胁来的山民,在这里路口蹲守。眼睁睁看着有人牵着马匹过来,有心跳出去,念上那段脍炙人口的山歌,却见来的这人年纪好象不大,却是生的五大三粗,狮鼻阔口,比起自家那位丞相,还要恶猛三分。麻子与几人大眼瞪小眼,心道:“罢了,还是等下一拨吧!这厮怕不是好相与的。” 几个贼人要出去又不敢,在石头后面窝了半晌,有尿都得憋着,实在十分郁闷。眼见这个黑大个不但不走,还睡起觉来,简直欺人太甚!麻子就跟喽啰们咬咬耳朵,四个人鬼鬼祟祟出来,分成几个方向,把木棍隐在身后,向着牛皋躺着的位置包抄过来。
牛皋似乎毫无察觉,仍旧睡着。几个贼离得只有几步远了,一个人手贱,先要去解树上那匹马。那马倒是有些脾气,一摆脑袋打了个响鼻,弄出好大动静。麻子气到半死,正想给那厮一个嘴巴子,地上的牛皋“扑棱”跳了起来,口中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你们几个留下身上钱物,你家牛爷爷,我今天饶你们不死!”
麻子心道:“今日真是白日见鬼,爷们出来抢钱,倒是被人家反抢!”知道此番也无法善了,也不答话,飞起一脚,就往牛皋大腿根子上踹去。
牛皋叫一声“来得好!”一手抄住麻子踢过来的脚脖子,将他整个身子“忽悠”轮了个半圆,顺手甩到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好悬没把他脊梁骨摔折了。另外有两个人吓傻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剩一个见机的快,扭头撒腿就跑,一头钻进草棵子里头没影了。牛皋走过去,对着站着的二人,掳胳膊伸拳头要打。两人齐齐丢了木棍,跪在地上直叫:“好汉饶命!”
两个剪径的蟊贼向牛皋求饶,牛皋这厮却是天生手黑,很少有心软的时候。当下岔开蒲扇大小两只巴掌,一边赏了一个大嘴巴子,给每人卸下几颗后槽牙来,痛的两个蟊贼满地打滚。
麻子倒在松树底下,眼见这个黑大汉打翻自己手下,又杀气腾腾奔着自己来了,忙不迭叫道:“这位好汉,且慢动手,兄弟们是一条道上的!”
牛皋翻着怪眼道:“谁跟你是一条道上的?俺老牛失窃了官马,左右是个充军发配,索性待寻个山寨落草。正好切了你们几个鸟头,拿去做个投名状。”说这话,就从绑腿上扽出亮闪闪一支刀子。
麻子见了,心道:“这回碰上狠的了。”腰背剧痛,跑又跑不得,只得高声再叫:“好汉可是也要落草?”
牛皋上来,一把揪住麻子脖领子,拽到面前道:“是又怎的?难道你这厮还有命赶去报官不成?”
麻子面对刀子,倒是还算光棍,笑道:“好汉哥哥,兄弟我就是这狼卧沟寨子上的国舅。此间皇上大人,乃是我家姐夫。”
牛皋听见当今皇上是这个麻子脸的姐夫,好歹强忍着肚子里狂笑。挤的面目更加扭曲,简直分外狰狞。麻子这回真害怕了,结结巴巴道:“好汉要是不信,跟小弟上山一看便知。我家丞相正在四处寻访领兵征战的护国大将军,小弟愿意,愿意保举好汉大哥你啊!”
牛皋闻言道:“大将军?可有白米酒肉吃的?”
麻子跟那两个爬起来的喽啰跪在地上,磕头如啄米道:“有,有。好汉爷爷不杀我们,大将军一定有的作了。”才一会儿工夫,牛皋的辈分已经从哥哥升级到了爷爷。
牛皋似乎颇为意动,收了刀子,扯了一个喽啰的裤腰带,将他们三人栓成一串,自己骑在马上牵着,就奔山上来了。行了能有七八里上山的路,山势就有些陡峻起来,路边的怪石不少。正走着,前边“哐啷啷”一阵锣响,抢出来一队能有十几个喽啰兵,手里都是搂草的镰刀、劈柴的斧子,当中一条短脸粗毛汉子。如果刘秀才在这儿,立马就会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剥光他衣服的仇人。麻子见了此人,似乎不愿意提及自己挨打受辱,尖声叫道:“丞相大哥,兄弟我替咱山寨,把护国大将军寻回来了!”
那汉子还在迟疑,牛皋就跳下马道:“哇呀噻,你就是丞相老大,俺老牛就是你家大将军,往后咱们同殿称臣,老大你多多让着俺点。”说着就过来作揖。
“丞相”看了看牛皋,也不答话,当胸一拳打来。牛皋缩着力气,陪他走了几招。“丞相”笑道:“兄弟好俊的功夫,不知是哪里人士,因何到此啊?”
牛皋就把那昨天寻思了半夜,编好了的瞎话拿来喂他。说是延庆府的马贩子,因走失了官马,无法交差,家里也没有旁的亲人,因此找地方落草,混个自在。“丞相”见他口音、打扮、说辞都不差,又问起看护马匹的琐事,牛皋自然十分内行,当下就信了七、八分。又瞅着他年纪怎么也不过十七八岁,就是个不服管教的莽撞少年,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官差,不由十分高兴,拉住牛皋道:“好,山寨得到牛兄弟入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走,跟我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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