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脱去了厚重的冬装,穿了羽纱缎子的短袍感觉好一阵轻松,蓉微在体顺堂用了午膳后,方回来,闲闲地在屋子里看书,忽敦儿掀开帘子,见蓉微临窗坐在那儿,笑道:“你倒自在。”蓉微回过头见是敦儿,忙起身拉敦儿进来,喊穗儿上茶。
敦儿道:“吃了茶才过来的,你就不用忙了。”
蓉微笑道:“怎么好几日不曾过来?”
敦儿拿过蓉微手中的书看了看,道:“禧主子那走不开,每日总有不少事做,也就懒得出来走走,今日那个引教嬷嬷病了,方脱出空来。”
蓉微掩嘴笑着:“正满紫禁城上下谁不知道禧主子在调教媳妇儿。”
敦儿嗔道:“你这贫嘴烂舌的丫头,我且问你,你如今怎么看起这书来了,感情想成女丞相不成?!”敦儿指着手中的《史记》。
蓉微道:“我只是觉的里边儿有些词句典例很是发人深思,例如那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还有那十大名篇,写的真叫个畅快淋漓,想着若能亲历那些事儿,就算死了也无憾了。”
敦儿摇头道:“你这丫头,中毒了,这些书哪里是咱们女孩子该认真看的,随手看了打发时间也就罢了。”
敦儿见蓉微不言语又道:“你这人,万般皆好,只一样,就是凡事都太多较真,眼里容不得一点错儿,一点点隐晦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方才罢休,以后怕是要吃大亏的。”
蓉微皱眉道:“不过看本史记,何苦咒我。”
敦儿道:“都是你平日里喜欢看这些书,才养成个这样的性子,才知这书真真害人。”
蓉微将书夺回来,丢于一边,笑道:“说这些个史书害人,你怕是古来第一人了。”
敦儿亦笑了:“这书男子读了自是以史为鉴知兴替,可你读了却要成家中的女包公不成?”
蓉微见起隐射前事,一阵有些不自在,转开话去:“好些日子没见,正要托个由头去找你。”
敦儿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蓉微略想了想,刚好说话,就听外间穗儿来回话:“格格,皇后娘娘齐妃去御花园了,召格格和富察家大姑去呢。”
蓉微忙问:“这会子娘娘已经过去了,还是仍在体顺堂?”
穗儿道:“已然过去了。”蓉微与敦儿忙整理下仪容,也相携过去。
一路曲折回廊,花木扶疏,二人急步匆匆,过坤宁宫,出坤宁门,便到了御花园,只见奇石罗布,佳木葱茏,有一太监侯在那里,蓉微认得是在体顺堂当差的。
那太监见蓉微等过来,忙打个千道:“请娴格格,富察大姑安,皇后娘娘着奴才在这侯着。”
蓉微因问:“此刻娘娘何在?”
太监道:“回格格话,在北边的浮碧亭呢。”
这御花园以钦安殿为中心左右有四座亭子,北边的浮碧亭和澄瑞亭,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南边的万春亭和千秋亭,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角亭,园内青翠的松、柏、竹点缀着山石,四季长青.
如今已然开春,正是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到了浮碧亭,只见皇后与齐妃端做于厅中吃茶说笑,忙上请安。
皇后见二人到来,笑道:“快过来坐,等你们好一会子了。”二人过去在皇后下手的石凳子上坐下,凳子上垫了厚厚的坐毡,遂不觉凉。
皇后又道:“整一冬天都不曾来逛逛园子,如今暖和了,便出来舒舒筋骨,赏赏花。”
齐妃笑道:“咱们也沾娘娘光了,若不是娘娘提起,怕是要到四月才想到要来园子呢,到时怕是看不到这初春美景了。”
皇后对敦儿道:“好孩子,来宫里这几日可还惯?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可以和我说。”
敦儿起来福身道:“臣女谢娘娘垂爱,宫里的主子娘娘对臣女都甚好,并没有不习惯。”
皇后笑道:“如此便最好,如今你们姐妹都在宫中,理应更和睦才对。”
敦儿忙道是。
齐妃见蓉微一人默默吃着茶,因问:“娴格格,前日烦你打的络子可得了?”
蓉微笑道:“昨儿晚上便好了,正说要给娘娘送过去呢。”
齐妃道:“倒不急,得空再送来也行。”蓉微点点头。
皇后听见,便道:“什么络子?”
齐妃笑道:“是前日我见娴格格装香津丸的络子甚是精巧,便扰她给我也打个。”
皇后道:“拿来我看看。”蓉微忙笑着将系于腰上的络子除下奉上,皇后结果一看果然精细,便道:“替我也打几根。”
蓉微道:“不知娘娘要装什么的络子?”
皇后见问,便笑道:“不管装什么的,你都每样打几个罢。”
齐妃笑道:“娘娘真真贪心,那哪里是一时能打得完的,倒不如如今先拣要紧的打两个。”
皇后想了想道:“那就与这个的一般,先打个装丸药的。”
蓉微福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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