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郁闷的一天假
自从通过对泽字营、龄字营江西作战的奖赏以及杀了金松龄后,过了十多天,湘勇的训练效果大为提高,军纪也更加整肃,其他人的赞誉之词也日益增加。曾国藩的心情舒畅多了,光看脸就知道,刚杀金松龄那几天是暴风雪天,不管是谁犯点小错都是大发雷霆外加二十大板,过了几天是阴雨天,出了错只是一顿臭骂,这几天才是阴转晴,做错了事情只是骂一下小施惩戒,有人求情就过去了。
今天是一个艳阳普照的好天气,吃早饭时,正要去校场训练,没有想到曾国藩的亲兵来传话,说今天放假一天,听见这话,我后面一阵欢呼,等我回过头去,所有人不是趴在桌子数饭粒就是在东张西望,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送走了传令的亲兵,对营里的士兵说了句:“解散吧。”
很快就不见人了,本来想叮嘱他们别闯祸的,结果已经没人听了,只好噎了回去。回到营帐里,想想我到到衡州快四个月了,湘勇刚刚创立,杂事多得要命,在长沙的时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国藩对我说了才帮忙出个主意。到了湘潭之后,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没有一天空闲,而且在长沙的时候不用干事,只是管个账目,自然有下面的人跑腿干活,等到这里都是新丁,自己管事还要做事,真是不易啊,平常心情郁闷,居然忘记了还从来没有放过假,双休日制度在这里行不通,好不容易休假的一天该干什么?
曾国藩好像今天是去钓鱼,胡思乱想的时候结果想到了要办水师,后来又去船山公的后裔家中拜访,接受了一把赠送的宝剑,结果这柄剑是前朝明洪武帝赐给他们家,这一转赠,使得曾国藩备受猜忌,但是也得到了一才,说是手上有一部《公瑾水战法》,多年来,对水师钻研有素,乃是一个极有用的人才——彭玉麟,字雪琴,就是衡阳县渣江人。人称得衡州府一只玉麒麟,和卢俊义差不多,只是财力上差得太多了。
我这胡思乱想能想到什么?想起来了,上次想到的火柴还有那个黄色染料苦味酸,都要啊。那天只是想到了,结果和别人斗气,为了显示近代科技的文明,比试了一下,这件事给忘记了。现在火柴配方马上要交给欧阳兆熊,让他去做,而苦味酸就得进口了,还是让他去想办法吧。
写完信,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对劲,仔细想想,才发现,我写的都是他们看来缺笔少划的简体字,可惜繁体字我只会看不会写。为了把简体字翻译成繁体字,只好跑到赵家祠堂里面,看看那里有没有人帮忙代笔。哎,要是有台笔记本电脑就好了,随便个MicrosoftWord文档或者WPSOffice文档就好了,在工具里面就能自由的简体、繁体互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能带着自己的身体、带电脑穿越了,我就不行。算了,好歹这身体也有先天性的优势。
幸好运气不错,刚进院子就发现两个在下棋的幕僚,好像还是岳麓书院出来的高才,有了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去找那些湘勇的大人物。抓住他们说明来意,他们好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好。
于是,我们进了平时办事的房间,找了张桌子坐下,拿来文房四宝,研好磨之后,我开始口述:
小岑兄:
你好!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你。你还好吗?
自从在我家见过你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再也没有见面。现在我已经离开了巡抚标,在曾国藩的湘勇中任职,不知道左宗棠和你说过了没有。
现在我有些新的生意要和你说……
“你怎么不动笔啊?”我念着念着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那幕僚居然没有动笔还呆在那里,于是看口问他。
“先润润色。”他回答之后,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写:
弟智亭谨启
小岑兄英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吾十分挂念。
自寒舍一别,家中诸事,琐屑繁杂,无会之期。今已辞抚标,入国藩湘勇,左宗棠是否已告。……
今有要事相议,
写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问我:“塔大人,再怎么写?”
我看了看,这文言文还真的是太简短了,如果说不清楚事怎么办?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用白话文写?”
没有想到,先还客客气气的幕僚勃然大怒:“我圣人子弟,岂能和乡村鄙夫一样,这封信,不写了。”
圣人子弟没有那些乡村鄙夫种出来的粮食,能活吗?心里面暗暗鄙视,但是现在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和他争论,只好小心翼翼的陪不是,刚刚和他一起下棋的那位也帮忙劝说。等他气消,然后说出我的担心,再劝了一会儿,才约定,随便他写,只要能用文言文写的就用文言文写,写不了的才用白话文写。
这才接着念:“现在我有些新的生意要和你说,这几天,我看见湘勇中伙夫点火做饭不容易,一开始要用打火石打上半天火星,等火星点燃茅草后还要小心翼翼的吹,稍不留意就给吹熄灭了(这只是我杜撰的,为的就是多几个字,不是为了凑字数,而是为了难住那幕僚),等火大起来才能做饭,而且火折子也不太放心。现在我有一个新的配方,制出一种新的引火物,再贩卖应该能赚大钱。”
“此商贾下贱之物,我不写了。”这家伙又放笔不干了,并且两只手收进袖子,双目紧闭,一声也不吭了。
刚刚就说明了是生意,前面为什么不说?这些文人迂腐啊。这次劝说没有用,陪他下棋的那个劝了半天他也没有睁开眼睛,只好苦笑着拱拱手。
我见无力回天,只好退出屋子了。刚一出房间,就听见里面的人开始议论。我立即停步窃听。
“刚刚你怎么不帮塔大人把信写完?难道你真的不会讨厌商贾吧。我记得你们家不是还有两间铺子吗?”
“哎呀,塔大人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吗?”
“怎么了?”
“刚刚塔大人说的是应该能赚大钱的家伙,不管是哪家商贾,最记恨的就是刺探这最赚钱的机密,如果是百年老号,那可是拼了全家性命,也不外传的。塔大人要我帮他写信,是他与那个小岑之间分享,要那些人知道,是他们的事情,可是我帮塔大人写了信,我也就知道了。如果没有外传那还好,一旦此配方泄了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写信的我和旁听的你。也许现在塔大人还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到那时候他总会有办法查出来,我们两个,哼、哼……还有好果子吃吗?”
“啊……那确实,还是兄台你有远见,佩服、佩服。”
“过奖了,过奖了,还不是平时和曾大人学的,说实话,曾大人在京师摸打滚爬十几年,这些东西都是为官之道。我爹说了,这当官最难当的就是京官,言官御史一大堆,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跟曾大人学,保准没错。”
“我怎么没有学到?”
“爪宝(湖南方言:傻瓜),平时就要留心啊,那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
后面的不用听了,没有想到啊,我只为了写信,居然把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保密忘记了,幸好这个家伙有心计,听到不对的立马不干了。曾国藩培养出来的家伙还真不简单,有机会得找他要几个。
不过找别人些还是算了,就刚刚那家伙说的的,要考虑不能泄密,也要让欧阳兆熊看得懂,实在是难办啊。
最好的办法,我自己去写,回到营帐里,爬在桌子上,一边翻着《康熙字典》,一边写,才写了两行字,我就已经是两眼冒金星了。不过,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原来的塔齐布有一手好字,只不过我以前习惯用电脑打字,来了之后又没有写过多少字,没有发现而已。二是,一边查字典一边写东西我自从小学之后就没干过了,实在是佩服我自己小学的时候有那么好的耐性。
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把笔扔在桌上,人靠在椅子上休息会儿。接下来,只能证明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相结合是最累人的,可能也是平时太累了,我居然在打白天的就睡着了,这副身体都这样,那就不怪高中那会儿上课的时间睡觉了。
等我醒的时候,天已经是擦黑了,还是亲兵进来叫我去吃晚饭摇醒我的。信还没有写完,今天我还没有过好啊,这就好比高三的学生好不容易放天假,本来想去上儿网,玩会儿游戏,结果全城市大停电。你说凄不凄惨。
一天的休假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倒霉啊,实在是懒得写信了,又要保密,很简单。我就直接对来叫我吃饭的亲兵说:“你明天去趟长沙,替我找到十里香酱园的老板,就说我要找他谈一些生意,请他得空的时候来衡州一趟。哦,不,来衡州看望曾涤生的时候,顺道来和我谈谈生意。”
“塔大人!”
“恩?什么事?”
“小的没有去过长沙啊,小的是来衡州之后招募的。”
“蠢啊,你自己不会找吗?训练你们那么久,这个都不会,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