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仔细看了检查结果,暗自分析,却没向陈铿锵和盘托出,实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他怕说出此病最终可能导致的后果时会加重陈铿锵的心理负担,病人的精神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是病愈的最佳疗方。
不过希望不大了,黄医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向陈铿锵投去了同情而遗憾的目光,他之前研究过伍婉芬给他的脑部CT片子,那是锵子一年前照出来的,很有相比性,以及参考价值。
瞧了片子之后,黄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只开了一点西药,嘱咐陈铿锵平时多多休息,切不可参加一些让人高度紧张的活动。
陈铿锵心中自然有数,其实刚才在做脑CT的时候他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锵子的脑内神经系统里面的缺陷不可谓不大,如果把一般人的大脑比作一台尚能正常运行的计算机,那么属于锵子的那台“出厂系统文件”就有毛病了。
“医生……”陈铿锵有话要说。
“呵呵,你就叫我黄叔叔吧,我和你爸妈是老朋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见外。”黄医生说道,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陈铿锵微微而笑,点头说道:“黄叔叔,我这病可不可以用中医上的针灸治疗办法?”
他这话说出口,黄医生微感诧异,从陈铿锵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隐隐觉得这少年貌不惊人却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显明他绝不像一个因为情况严重而沮丧的未成年病人!
“可以啊……”黄医生注目看着陈铿锵,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有十成的信心把自己那令专家医生都头疼的先天性疾病“养”好。
陈铿锵心下酝酿的把握来自他对锵子大脑神经脉络发育分布状况的客观评析,他由此想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那便是“修复”锵子脑部比较欠缺紊乱的神经系统。
当然,这不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一切得遵照自然科学的规律,所以是在针灸的前提之下进行“修葺工作”,不管成功率多大,试一试总不会有错的。
黄医生原本打算和陈铿锵的父母亲详谈治疗方案,其中就包括中医学里的针灸疗法,不料对方先提出来了。
“嗯,好。那就这样吧,谢谢黄叔叔了。”陈铿锵说着站起身来,“我得走了,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黄医生吩咐几句,向他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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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方面的意思是希望陈铿锵“留院察看”,有医护人员的贴心照顾,及时吃药、诊察,如此应该恢复得快,病情也容易控制住,不至于复发或者加剧。
但他们的要求陈铿锵只能心领,实际上他拒绝得很干脆,锵子这种病是原发型慢性病,一时片刻留住医院治标不治本,正面影响也不太大,与其被动慢等,还不如积极去寻找一种从根本性上解决问题的良策!
那就是“针灸脑神经疗法”!
倘若换作其他人,这般“天马行空”似的想法就不会产生了,更没证据足以让自己信服,但是陈铿锵有着普通人做梦都没有过的经历,正是自己特殊的身份加上奇特的境遇,才使得“它”顺理成章,并非是白日做梦式的空想。
陈铿锵不愿留在医院疗养的另一个原因,实则是他耐不住,试想身为一个黑客,不久前还键盘不离手,可这时却突然要远离电脑,叫他怎么习惯忍受得了,再说他必须利用电脑系统来计算一定量的数据,并在网络上查询相关信息。
“锵子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老是愣愣地发呆?”
离开医院的小货车上,陈铿锵全神贯注地思考了许多疑问,他却不知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琪正在替他担心,小琪和她爸看陈铿锵闷闷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均以为他因病而受大刺激了,谁不害怕自己一旦得病了到头来落得个不治之症。
小琪拉住了陈铿锵手臂,他这才轻微地吭了一声,晃过神来。
都说“青梅竹马”,都说“铁杆哥们”,陈铿锵把小琪对锵子无微不至的关切看在眼里,想想关系再好的朋友之间的那份感情也不过如此了。
陈铿锵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前生为了朋友曾蹲过牢狱,即使后来那朋友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选择分道扬镳,他也没觉后悔过。
朋友是什么,是你心甘情愿叫他一声“朋友”,而并不奢求将来他又会是你的谁。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半,陈母没在家,屋中很冷清,陈铿锵在小琪他们一家人的张罗下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
半晌后陈铿锵接到一个陌生女子打过来的电话,说他母亲在医院里打点滴,大概需要到十一点左右才能回家。
原来伍婉芬担惊受怕过度,加之工作繁忙,当场昏倒在了走廊上。
陈铿锵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惆怅,锵子的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他那份神圣的工作可算费煞了心血,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拖垮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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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琪,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见。”陈铿锵没想到小琪仍旧依依不舍地陪伴着自己,他却是有所不知,锵子胆小如鼠,是心有所忌的人,小琪生怕他一个人呆在空旷的房间里孤单恐惧,于是留下陪他直到陈母回来。
“不,不累……”小琪靠在沙发上,笑吟吟地凝视着陈铿锵,她不累,只是她的心不累,忙着转悠了大半天,身体不疲倦才怪。
“呵呵,你下午没去上课呢,老师不会说什么吧?”陈铿锵微笑,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孩子还会这么可爱。
小琪摇摇头,举起的食指对着陈铿锵在空中画着心形圈,低声说道:“你也没去。明天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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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琪敲响了家门,走来打开门的是她老爸。
“咋整的,都十二点了,你这女儿家也没点规矩!”
恼怒的是站在一旁的沈母,她气呼呼地瞪着女儿,很是不满。
“啥呀?我睡去了。”小琪都上眼皮打下眼皮了,哪还有心思去听母亲的无理唠叨!
“你看看你自己,都老大一个大姑娘家了,还整天粘着铿锵,你们平常牵牵手我和你爸也没说过什么,可是也不能做得太过格了啊……真不像话,为了他,课都不用上了!他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啊,人家不说闲话,我还羞哩……”沈母气不打一处来,越骂越上劲。
“他还是男人呢!”小琪顶了一句嘴,然后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出息了!”沈母兀自气愤愤的。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孩子爱和谁交朋友,我们做家长的管得太严,反而伤害人。”小琪爸终于说话了。
“可是……邻居们都说锵子那病会传染的,你看除了咱家小琪,还有哪个小孩愿意和他来往……”沈母添油加醋地说道。
小琪爸忙制住她欲往说下的话语:“你闭嘴!这话你别听别人瞎传,让小琪听到了她又会哭着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