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当兵去了。我对我爹公然挖我墙角的行径极度愤慨,决定与我爹单方面断绝外交关系3个月,当然,他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我还是照拿不误的。
虎子不在,我消沉了一段时间。没有他陪着,觉得逛街也没什么意思。然后就在家捂了一个月。
可是在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一台的现在,不出门就意味着完全的封闭,没有任何的新鲜事儿会自动地跑进你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在完成了那幅“鸳鸯织就欲双fei”之后,我套上了长衫跑了出去。
大街上不仅有自由的空气,还有各色小吃的香味,当各种叫卖的声音、人流涌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那是什么?钱包,哦,不,荷包?
天可怜见的,我竟然也有捡钱包的这一天啊。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事情证明,我确实捡到一个荷包,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荷包而已——里面没有银子,哪怕是个铜钱儿也没有。
我说它怎么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躺在大街上没人捡呢,原来是空的啊。
料子倒是蛮好,绣功也不错。
咦?等等,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红牡丹蓝蝴蝶,我捏着从地上捡起来的荷包,熟悉的手感从指尖传来。
我赶紧从袖中抽出自己的荷包——红牡丹黄蝴蝶。牡丹和蝴蝶的造型一样,布料也是一样的,难不成这个是我小时候丢的那个。
我这荷包本应该是一对,是我十岁那年娘绣给爹的。一个绣的是红牡丹蓝蝴蝶,另一个绣的是红牡丹黄蝴蝶,我见了喜欢,硬是跟娘要了来,可后来不知怎么丢了一个。可怎么会这儿被我捡到?
“小兄弟,这荷包是我家爷刚才掉的,还请您交还给在下。”一个汉子在我面前拱了拱手。
我还沉浸在“红牡丹”“蓝蝴蝶”里呢,根本没注意跟前多了一个人。
“小兄弟,这荷包是我家爷的,还请您交还给在下。这是我们家爷的小意思。”
我直到见到面前有一只手才回过神儿来。
“你说什么?”
“小兄弟,你拿的这个荷包是我家爷的,请你交给在下。这是我家爷的一点儿小意思。”说着就要往我手里塞银子。
我一侧身,避了过去。
“你确定这荷包是你家爷的?”我举起那个红牡丹蓝蝴蝶的荷包。
“是的。”
“哦。那还你。”我把荷包递给那人,转身往回走。心里还是疑惑,可转念一想,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都多得是,更何况是长得相似的荷包呢。这“蝶戏牡丹”的绣样也不是娘独创的,满大街都是,说不定今儿这事还真是个巧合呢。
心里想通了,便不再多费脑筋寻思这事儿。拐了个弯儿买了两斤娘喜欢吃的糕点,再拿上一些我喜欢的蜜饯果子便回了家。
没有虎子在,果真逛街也不如以前有意思了。
“爷,您丢的荷包找回来了。”
“哦。先搁桌子上吧。”
“是。不过,爷……”
“怎么?”
“爷,刚才捡到您荷包的那个小兄弟手上拿着的荷包跟您这个差不多。”
“这也值得你嚼舌子,这世上相貌相似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是这小小的荷包啊。全福,你这差事是越办越差劲了。”
那找回荷包的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是奴才见那少年的荷包跟爷您这个颜色一样,就连上面绣的花儿也一模一样,奴才心里好奇就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请爷恕奴才多嘴。”
“哦?当真一模一样?”
“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起来回话吧。看清楚了。”那位爷重重地点了点桌子,“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全福瞅了一眼桌子上的荷包,又闭起眼睛回想了一下那少年手里的荷包:“回爷的话,那少年的荷包跟您的这个颜色一样,大小也差不多。这上面绣的花儿也一样,也是绣在这个地方。”那汉子指了指荷包上绣牡丹的位置,“只不过您的是红牡丹蓝蝴蝶,那少年的是红牡丹黄蝴蝶。”
“那少年的样貌你可看清楚了?”
“回爷的话,看清楚了。奴才当时觉得奇怪便多看了几眼。”
“好,给你三天时间,给我将这少年找出来。”
“嗻。”
“不得对别人提起。”
“嗻。”
“找到了速来报我。”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