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顾砚菲习惯性的掐了自己一下,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后,便在丫鬟翠菱的协助下洗漱更衣。看着翠菱熟练的帮自己将一层一层的衣服穿好,顾砚菲有些庆幸自己穿越来了这富贵人家,如果让她独立去穿衣梳头,不定要闹出多少笑话呢。
翠菱手上干着活,嘴上也不闲着,她的生活范围就是顾府,所以说得都是顾府的琐事八卦。什么顾少爷的贴身小厮庆叶喜欢夫人的贴身丫鬟翠云啦,什么马夫林胜穿了三年的旧袍子终于换新的了,什么最近新换了个大厨,伙食差了很多。
是人就有八卦精神,顾砚菲虽然未必会把翠菱的每句话都当真,但听着身边一些人的趣事,也是津津有味,偶尔还会点评几句。
顾砚菲没有让翠菱梳那些繁复的发式,而是梳了个男子的发式,用头巾一扎,活脱脱一个美艳的俏郎君。她今天可以女扮男装和哥哥顾砚英一道出府了!虽然穿了男装束了发,但镜中人依然顾盼间美艳不可方物。好在顾砚菲早有准备,香粉里配些木炭粉,不但能让脸色看着暗黑,皮肤也会显得粗糙几分,不但脸上要抹,连脖子上手上也要抹。耳朵上多抹些,连耳朵眼也不那么明显了。眉毛要再画粗些,一根一根的画,看上去和原本长得融为一体,差别不大。再沾上之前自己特制的两小撇胡子。顾砚菲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自己前世学的化妆课,虽然未扮美先扮丑,实在有些糟蹋自己的手艺。
就在顾砚菲在镜子前迈着方步故作潇洒时,顾砚英也在自己的院子里迈着方步无限烦恼。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竟然会答应妹妹女扮男装和自己出去玩的无理要求。顾砚英并不反对女子抛头露面,自从轩辕国的开国皇帝提出女子也能扛半边天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后,虽然不被世俗所接受,但这百多年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求学务农甚至经商,为了方便行走,女扮男装的情况也很普遍,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稀奇事。
但顾砚英知道自家妹子长得什么样,即使男装女装,只要有眼睛的人必定一眼就认出是个美娇娘。顾砚英虽然不知道倾国倾城应该长成什么样,但却很肯定如果将菲儿带出去极可能引起围观或遭遇什么麻烦,要依自己的本心,打死也不会带她出门的,可偏偏妹妹自从这次溺水后,性情也变了。以前很胆小,性子也沉静,不怎么爱说话,即使和他这个哥哥都不怎么亲近。特别是长大以后,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多时候连院门也不肯出。而现在,一张嘴就象抹了蜜,整天逗得爹爹和娘亲都开心的要命。以前也从没见她进过厨房,现在却经常在厨房里待着,研制各种吃食。菲儿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每每做出的吃食都好吃得一家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自己就是在她一碗奶油蘑菇汤的诱惑下,晕头晕脑的答应的。可……可……谁又能拒绝菲儿那灿若星辰的笑颜呢!
顾砚英正兀自烦恼着,却发现院子里进来个长得黑瘦的小胡子。虽然未经主人允许擅闯院落是很失礼的行为,但顾砚英还是保持了良好的世家子弟风范,微微拱手对那黑瘦的小胡子说:“这位兄台,不知是否迷失了方向,可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
那黑瘦的小胡子做了个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碰到兄台真是太好了,本来在下想找家兄,谁知却辨不清方向,误闯了兄台的院落。实在是万分抱歉!”
顾砚英看对方应答得体教养极好,便也不在意的说:“这位兄台万勿客气,既然来到顾府便是客,不知令兄是哪一位?在下可以帮忙寻找。”
那黑瘦的小胡子万分感激的说道:“如此多谢了!家兄姓顾,叫砚英。”
顾砚英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这黑瘦的小胡子,虽然皮肤暗黑粗糙,还有两撇小胡子,但那灵动狡慧的眼神却是自己最近常常看到的,“菲……菲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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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英郁闷的看着身边这个黑瘦的小胡子迈着方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拽拽的神情好象别人都欠他十万八万似的,就这幅欠扁的尊容,居然是他那娇滴滴的妹妹。顾砚英一时还真是无法适应,只有不停在顾砚菲耳边小声的叮嘱:“菲儿,咱们在外面行走,就按族中的排序来互相称呼,你喊我十二哥,我喊你十五弟。……你的声音还是有些破绽,一切由为兄来应付,尽量少和人说话。……别往人多的地方凑,万一走散了,我可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顾砚菲却早已进入角色,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顾砚英不停的在耳边唠叨,一边热切的逛逛这看看那。这可是中国古代啊!并且是被穿越者改造过的轩辕王朝,可不是任何人运气都好到会被撞来。
自己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叫益州,益州就是后世的成都,这是顾砚菲查了许久资料,外加结合周边景物才猜到的。有道是蜀中出美女,自己这具身体生得如此美丽,应该和这里的水土有关。现今的益州以丰富的物产和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著称,雄居轩辕朝各州郡第二,仅次于烟花风liu之地扬州,成都商业极为繁盛,货物从岷江出发,到嘉州再转长江东行,半月后便可以抵达数千里外的江南,甚至可以转船出海到日本、高丽,所以在益州巨商大贾比比皆是。
而顾家是益州大族,盘据上百年,根底深厚,不仅拥有大量的土地,而且渗入各行各业,都是其中翘楚。顾家又有大量族中子弟在朝为官,特别是顾砚菲的伯父,顾氏一门的族长顾庭曦,官拜当朝宰相。所以顾家在益州可以说呼风唤雨风头无二,就算是蜀王萧伯耐对顾家也是客客气气。且顾家毕竟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家教甚严,顾氏子弟在城中口碑极好,很少听说有仗势欺人欺行霸市的现象。这也是顾氏夫妇放心女儿改装上街的原因。
大街两旁是密集的茶馆和书肆,大小酒楼、店铺、客栈鳞次比节,街道上更是热闹,卖艺的、算命的、叫卖的,商人、货郎、武士、书生,深眼黑面的吐蕃人、服装怪异的南诏人、高鼻蓝眼的西域人,不同种族不同职业的人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奇异融合,顾砚菲看着这轩辕朝大都市的风情,耳边听着店铺小二的吆喝声、酒楼里胡姬舞动的皮鼓声、茶馆里听书的哄笑声、卖艺围观者的叫好声,到处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禁豪情万丈,真想效仿那些穿越前辈们很雷的大喊一声:轩辕王朝!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