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玉秀刚刚开始追打文渊时,高管事就已经接到消息匆匆一路小跑的赶来。毕竟,屋里杵着一个皇上一个将军,他又怎么会放心呢!虽然萧九之前早就吩咐过,不让他在跟前伺候,更不要派人过来伺候,以免泄露了身份或让这些秀女看出什么端倪。但高管事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早就派心腹暗暗守在门口观察,这边一有风吹草动,他便立马赶了过来。
这个高管事叫做高福,已经在宫里做了几十年,最会察言观色。他匆忙进屋后看到有个秀女居然追着文大将军满屋子乱窜,刚要想出声喝住,毕竟这是他管理的一亩三分地,如果皇上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他就是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就算没有什么闪失,看到自己管理的秀女闹得一塌糊涂,皇上一怒之下,自己在宫里的前途恐怕也就到头了。但这时他却看到萧九乐的前仰后合,并无一丝着恼,反倒是看得很开心的样子。高福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时候宁可得罪大将军也绝不能败了皇上的兴,于是生生咽下了嘴里的话,低眉顺眼的凑到萧九面前,谄笑的低声说道:“奴才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您看要不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秀女拿下来治罪。”
萧九看得有趣,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再等等,再等等,还没见过老文这么狼狈呢!这个秀女什么来头?可真是彪悍的紧呢。”
高福虽然不是每个秀女都能如数家珍,但几个大有来头的秀女他却清楚得很,四大家族的程家送过来的小姐他当然不会不清楚,于是低声回禀道:“这个秀女是镇远大将军程将军的独女,叫做程玉秀。”
萧九玩味的笑道:“原来是程将军的女儿,难怪呢!倒是和老文还蛮般配的。”
高福看着满屋子追打的两个人,实在看不出有哪里般配的,但也不敢出声说什么,只得讪讪的笑着。萧九看得有趣,文渊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玩,他的武艺在轩辕朝也算数一数二的了,仪态风姿更是脱俗出众,但现在却无法和眼前这个彪悍的秀女正面交手,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真是哭笑不得。他虽然被追着貌似狼狈不堪,但毕竟是学武之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还是有的。别的秀女只顾着看热闹,但他却看到高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本来以为这场闹剧怎么也该结束了,谁想到高福却没有及时喝止追打他的秀女,反倒低眉顺眼的蹭到了萧九面前。看着萧九幸灾乐祸笑得高兴,文渊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皇帝兼好友阴了。文渊其实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萧九在处理公事上也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在民间有那么好的口碑,可一旦抛开公事,却总是异想天开胡作非为,每次总是把他这个堂堂的大将军兼密友折腾个半死。
文渊知道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到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便冲着高福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高总管,救命啊!秀女要杀人了!救命啊!”
文渊一喊,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福身上,这回高福就是想不出面管也不行了。萧九当然知道文渊的意图,虽然未尽兴,也只得低声吩咐高福:“你上前拦住他们吧,注意,别暴露我们的身份,也一定不要为难那个秀女。”
高福得了旨意,便好象刚刚看到眼前的情景一般,大声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皇宫内苑,追追打打成何体统!来人啊!将他们给我拉开!”
这时文渊已经跑到高福和萧九的面前,他立马扮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相若无其事的走到高福身后,和萧九并排躬身侍立。
这时程玉秀也已经追了过来,高福身后的小太监本来想上前抓住程玉秀,但当程玉秀追到裴灵面前时,裴灵这回终于能眼疾手快的硬着头皮抓住了程玉秀的衣角。裴灵怕自己一个人拦不住程玉秀,还用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砚菲。顾砚菲最是受不了这种小白兔一般无辜的眼神,也不明白为什么裴灵会向她求助,刚刚明明李媚儿和她说得最欢实,貌似对她也最好。但顾砚菲也顾不上这些了,只得一把挽住程玉秀的一只胳膊,轻声说:“程家姐姐,咱们有理说理,没必要把事情弄大,到时连累家人就不好了。”
裴灵也眼泪汪汪的拽着程玉秀的衣角不放。程玉秀经过一场追打,火气已经消了好多,经顾砚菲这么一说,裴灵这么一拽,人也冷静了下来,但她还是冷着脸看着高福说道:“你来的正好,这个奴才在屋里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我问他话,他居然还顶嘴。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该死的奴才。”
高福心里却也在暗暗叫苦。他虽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处死出身低贱的平民秀女,但身世显赫的秀女却是碰也不敢碰,而四大家族的女子更是他巴结的对象。如果换个真正的小太监得罪了程玉秀,高福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惩治那个不长眼的小太监。但现在这个小太监偏偏是文大将军假扮的,文大将军他已经得罪不起了,更何况后面还站着皇上。管理秀女本是最肥也是最轻松的差事,但高福此刻却觉得夹在当中左右为难。话虽如此,但他却也不得硬着头皮冷着脸说:“杂家的人,杂家自会管理,就不劳姑娘操心了。倒是姑娘在这皇宫内苑大声喧嚣,就是犯了大不敬的罪名,估念你是初犯,就好好的在这屋里面壁思过吧。”说完又硬着头皮回身看了一眼萧九和文渊,眼睛里满是可怜巴巴的谄媚歉意和恭敬,嘴里却说:“你们两个跟我走。”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事情的发展居然是这个样子,满屋子秀女刚刚都亲眼看到那个被指认有狐臭的秀女不过是喝骂两句,就被拉去挨板子。而程玉秀追着小太监满屋子追打,按理说处罚应该更重的,谁想到居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面壁思过”这么简单。饶是顾砚菲也没想到这出闹剧居然如此草草了事,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来无论何时何地,显赫的门第总是占优势的啊。
顾砚菲却没想到自己不以为然的表情却已经一丝不落的落在了萧九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