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浑兰便推门进来,看见倒在床上的青衫少年并未感到惊奇,只是笑着对顾砚菲道:“倒得还真快!这个是京兆衙门要捉拿的人吗?”
顾砚菲放下茶杯,笑着对浑兰说,“你放了那么多香,熏得我都有些受不了,还特意放在床头,他能倒得不快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种香还是不方便,如果你不在身边或者我们两个都被制的话,操作起来就有难度了,看来我们还得加紧研制,等到了宫里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浑兰认同的点点头,她本就是浑部的大医师,可以算是配药的大行家,又有顾砚菲新奇的工具和思路的指点,这两个月来,着实研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不错,最好是能随身携带的,不过还得慢慢研制,保证安全才最重要。这个人怎么处理?直接交给京兆衙门?”
顾砚菲看了一眼这青衫少年,略想了想便道:“京兆衙门和咱们也没什么交情,没必要自找麻烦。这个人好玩的紧,先将他弄清醒,咱们问问再说。不过要小心,这人好象有些本事。”
浑兰点点头,她先将香炉里的薰香弄灭,然后便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青衫少年嘴中,最后才在青衫少年鼻下摸了些药膏,不一会,就看这青衫少年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他了动身子,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又看顾砚菲浑兰似笑非笑的在旁边看着他,不禁苦笑的摸了摸鼻子,“真是终年打雁,被雁儿琢了眼。小娘子好手段,在下认栽了!”
顾砚菲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胆子倒还真大,都到这份上了,还敢沾我便宜,小心我一不高兴割了你的舌头。说,姓名?年龄?家住哪里?以何为生?到底因为什么被京兆衙门追捕?”顾砚菲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第一次审问别人,心下多多少少有些兴奋,也不知该问什么,便将自己前世看电视时提审犯人的那套词全部用上了。
那青衫少年无比郁闷的看着她,无赖的说道:“小娘子,你简直比京兆衙门的人还麻烦,要不,你直接将我交给他们得了。”
这时浑兰从青衫少年身上搜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就架在了青衫少年脖子上,冷冷的说:“别以为我们家小姐和善,你就胡说八道,老老实实回话,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那青衫少年微微离那匕首远了些,却没有一丝害怕,还是那懒洋洋的随意腔调:“这位姐姐小心些,这可是削铁如泥的玉渊,擦着碰着可就不好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答你们就是了。”
看着浑兰仍冷冰冰的瞪着他,他也好不介意的摇着头说:“我叫哥舒瀚,长安人氏,家里有些祖产,并没做什么营生。刚刚说的是事情,的确是那帮饭桶抓不到凶犯,想找我帮他们提供些线索的。”
浑兰又小心的把匕首往前靠了靠,怒斥道:“胡说八道,京兆衙门办案要你来提供线索,你以为你是谁?”
那青衫少年也不以为意,给了她个你爱信不信的眼神。
顾砚菲却惊讶的看着他,“你……你就是哥舒瀚?”
那叫哥舒瀚的青衫少年故作潇洒的一笑,“不错,在下正是哥舒瀚。我只道我的大名在长安响亮,却原来都传到外面了,就连这么美貌的小娘子你也听过。”
看着哥舒瀚旁若无人的自我陶醉,顾砚菲也有些无语,“你既是哥舒瀚,想来本事也不差,干嘛不去参军,倒要在这长安城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小娘子此言差矣,我为什么要参军?大早起来就要操练,吃的又和猪食没两样,没有自由且不说,立点功劳还得全归上面,这么蠢的事我哥舒瀚怎么会去干呢!”哥舒瀚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傻瓜一样。
顾砚菲看着哥舒瀚,也像是在看着傻瓜。这可是哥舒瀚,是那个“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的哥舒瀚,那个中唐最著名的将领,怎么历史轨迹变了,连人的心性也变了。顾砚菲不禁有些泄气,心里也没什么底气的辩驳道:“大丈夫不是应该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就算战死杀场、马革裹尸也不枉男儿七尺之躯!”
哥舒瀚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顾砚菲,笑道:“小娘子,你脑袋有毛病吧?太太平平逍逍遥遥的好日子不过,偏去马革裹尸?”
顾砚菲也觉得自己有些偏执,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不能知道他是当将军的料,就逼着人家去从军啊。自失的一笑后,便抛开鼓动哥舒瀚去参军的荒唐想法,随口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哥舒瀚小心翼翼的避开浑兰的匕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回答:“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先躲着吧,等过一段案子冷下来,那帮饭桶自然不会找我麻烦了!”然后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顾砚菲,好奇的问:“小娘子,你说说是怎么把我弄晕的,让我这个跟头也栽的明白些。”
顾砚菲笑着说:“你难道现在还没想明白吗?”
哥舒瀚略一沉吟,指着浑兰说:“问题应该出在这位姐姐点的薰香上,但我闻着明明就是普通的苏合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药性,这么快就将人晕倒。另外,小娘子你是在喝茶时将解药喝下去的吗?”
顾砚菲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这薰香的确闻着和普通的苏合香没区别,但却是很强烈的迷药。我房里从不点苏合香也没备过苏合香,刚刚浑兰一听我这么说,就已经知道出问题了。至于解药就在我戒指里,即使不借着喝茶掩饰,直接抹在鼻下也是不成问题的。不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么费心的筹划,看来我这个跟头栽得不冤啊!不过,你是待选的秀女,这么费尽心机,究竟是想防谁呢?”哥舒瀚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砚菲。
顾砚菲刚刚展开的笑容一僵,沉下脸生硬的说,“这个不用你管,有道是未雨绸缪,现在不就起了大用处了。”
“那小娘子,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呢?”哥舒瀚好象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就好像在讨论下顿吃什么一样自然。
顾砚菲看着他,诡异的一笑:“这个……我自有你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