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一番酒菜之后,大家都觉得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也就是说晚上这顿饭终于该进入主题了.
果然,金三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钱,看样子大概在三万元左右。他伸手把钱递给了张军,表情认真的说道:“兄弟,来,把这点小钱拿着,今天你舍生忘死的保护了古林扬先生,他说来不及对你表示感谢,请我把这点小意思转达给你,说是权且当作是给你和你女朋友买点东西。他一再的向我表示,说是非常欣赏你的能力和才华,并且期待着将来能够和你有机会合作。”
看到金三伸手把钱递了过来,张军一时之间有点为难,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该接。如果是金三拿钱出来表示感谢的话,那么张军是怎么也不会要的。但金三的这番话说得却很有玄机,说是拿钱出来的人是古林扬,眼下古林扬又不在现场,根本无法对证,倒成了考验张军的一道难题。
坦率的说,张军个人觉得,金三手上的这笔钱,真未必就是古林扬所出,更大的可能是金三本人所出。他知道,像金三这样的黑社会老大,往往都是通过这样的特殊的方式,来收买和笼络一些他们所看好的兄弟。诸如像电视剧里面的那些通过"以人父母性命"相威胁,来逼迫下属加入自己黑社会团伙的方法,在现实生活中实际上并不多见。也只有那些半灌水的混混圈子的老大,才可能会使用那些三脚猫的手段。真正的黑社会大哥们,是非常懂得如何收买人心的,是懂得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让下属为他们死心塌地的卖命。
张军的头脑里在积极的思考着,到底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好眼前的这笔钱。倘若要是直接收下这笔钱的话,那么很可能会被金三等人当做贪财之徒,因此很可能会让金三觉得他难堪大任。可如果又像上次那样坚决的予以拒绝的话,他又担心会被金三等人理解成他是一个油盐不进、难以收买的人,万一到时候真不在他身上再继续下功夫了,那反倒是更加麻烦了。
张军想来想去,总是有些难以抉择,但时间却是迫在眉睫,必须得尽快的有所表示,最终他不得不装作非常为难的说道:“三哥,这,这,这不大好吧?举手之劳而已,何劳古林扬先生如此重谢,真是有些愧不敢当啊。”
金三爽朗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张军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是读过大学的文化人,我们可都是当兵出身的大老粗,你就别在我们面前整那些文绉绉的词语了。我已经说过,这钱是古林扬先生对你表示感谢,委托我转达给你的。他下午已经搭乘飞机离开了三江市,你要想把钱退还给他的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如果不收下这钱的话,那岂不是让我不得不贪污了这笔钱,你可不能陷当哥的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吧?”
此时,刘冠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啊,张军,收下吧,别让三哥感觉到为难。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可你今天明显是有大功劳的。要不是你仗义出手相助,舍身维护我表弟的话,相信他今天很难得那么完好无损的离开。”
张军觉得如果再要推辞的话,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军有些憨厚的笑了笑,客气的说道:“既然两位大哥都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回头有机会的话,请三哥代我向古林扬先生表示一下谢意。”
见张军收下了钱,金三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张军由此进一步的得出判断,这钱确实应该是金三所出,而金三等人脸上所浮现出来的笑容,看样子像是感觉收买他的阴谋得逞了的效果。
见此情景,张军禁不住有些兴奋的在心里面呐喊道:“难得你们这么用尽心机的来收买我,就让收买我的行动来得更猛烈些吧!”
金三冲刘冠笑着说道:“刘总,兄弟以前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今天又舍身保护了古林扬,所以,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了,而且,他原本和我就有兄弟之谊。因此,有些事情,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在兄弟面前遮遮掩掩的了。你也别再说古林扬是你表弟了,听你老是那么说,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军的心里面在权衡着,看这样子,今天晚上金三很可能就会和他展开邀请他入伙的实质性的接触。他不禁感觉到有些兴奋,也不禁感觉到有些紧张。他开始不断的在心里面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定得在心里面有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判断。
听金三那么说了,刘冠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冲张军有些歉意的说道:“张军,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早晨没跟你说实话。其实,古林扬并不是我的表弟,而是我们在生意场上的一个合作伙伴。更为确切的说,是我们在非正常生意渠道上的合作伙伴,因此我们都不太好出面接待,所以只得麻烦你帮忙接待了。之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你实话,是因为怕你多想,所以我才说他是我表弟。”
张军再次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后来我和八哥一起回去审讯那名矮个子袭击者的时候,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古林扬先生的身份应该至少不是刘总表弟那么简单。”
刘冠轻轻的点了点头,冲张军欣赏的说道:“根据你的阅历和理解能力,你早已经从中看出了破绽,应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后来也就没有回避你,而是让你和老八一起回去审讯那两名袭击你们的人。”
张军说道:“三哥,刘总,你们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应该说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实在不值得你们如此抬爱的。老实说,我和三哥的认识,仅仅只是一种机缘巧合的机会。虽然说三哥一再说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我个人觉得,那只是一种巧合。客观的说,我一直是非常感谢你们两位大哥的照顾,想我大学毕业那么久了,连工作都没找到,是刘总给了我这样的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而且还一直那么欣赏和器重我,我本人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张军故意说了这么一大通客套话,目的就是想求得这场谈话的主动权.虽然接受这个神圣的卧底使命已经差不多将近三年了,但他毕竟从来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卧底的生活,以往也只是在学校里的时候,注重研究了一些有关卧底的案件.但要真正开始履行卧底的使命,他没有任何的经验.所以,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的尝试着应该怎么来进行最好的操作.
老八再次起身,挨着为大家倒满了酒,笑着说道:"来,来,喝酒,吃菜,大家别光顾着说话,还是边吃边聊吧."
金三笑了笑,说道:"来,来,喝酒,老八说得对,兄弟难得见面,酒是一定要喝尽兴的."
于是,雅间里再次响起了碰杯时那清脆的声音,没多大工夫,一个人就又都干下了好几杯白酒(大家为了避免不断倒酒的麻烦,所以干脆都是使用的啤酒杯来喝白酒,而并非是用传统的白酒杯在喝白酒,所以可见这几杯白酒的分量一点也不小),慢慢的大家的脸都有些红了,看来是都有些喝高了.
金三借着酒劲,突然冲张军单刀直入的说道:"兄弟,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了,那有什么话,我们就应该坦诚相待.今天,趁着酒兴正浓,当哥的想问你一句话,你实事求是的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人在江湖的人?当哥的还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来做点事情,共同来求点发展?现在的社会形势你也应该看到了,老老实实做人和做生意的话,将来是很难有大作为的,说不定连养家糊口的基本生活目标都难以实现."
张军万万没有预料到,金三竟然会如此直接的提出这样的问题.这让他的心陡然一下紧张起来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心里面很明白,眼下这可是非常关键的时候了,这一步是走对,还是走错,对他下一步的卧底使命的实现,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明明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但张军心里更加清楚,必须要尽快的做出回答.否则的话,无论他做出怎么样的回答,都一定会让金三等人有所怀疑的.他推测,金三眼下之所以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看看他在情急之下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哎,我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呢?"张军焦急得手板心不禁有些发凉.
而金三等人则是眼神专注的注视着张军,看样子是十分期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