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遗异人
石磊迷迷糊糊地看着百多道士聚众集会,那群道士在那疑似爷爷的老头说话看向他的目光炙热的很,冲着这,就隐约知道这群道士聚集一起于自己大有关系。好像这满山都是道士。难道他也要做道士?!怎么也不征求下当事人的意见。
聚会结束后,他被一青年道士抱着,跟着和老头一起坐在上首的中年人飘进暮色深重的大山中。一路徐行,看两个道人神态轻松,让人忽略其一步数丈,加上晚风在林间飘走,真是逍遥至极。石磊大为享受,觉得比那一路奔波,常在马车舒服多了,暗自希望能多享受一回儿。
未几,登上一山峰,峰顶几间竹茅屋,盖得歪歪扭扭,好像随时要倒。石磊心想,这住宿条件可以说是来到此地后最差的。
桓闿接过石磊进正中最大的竹屋。成玄英行礼后,进入西侧小屋,看着黑暗中满屋竹简,激动不已,默念《黄帝内景经》睡下。
桓闿见石磊眉宇清朗,双目幽深,知其灵智已开,并非普通婴孩,有心和你交流一番。可惜说了半天,不过鸡同鸭讲,只见石磊满面懵懂,不由奇怪。桓闿低头沉思数息,恍然大悟,“南人之北,北人至南,水土不服外,更有言语不通之难。原来如此。”
找到原因后,桓闿便行动起来,指着自己说,“桓闿”,指竹杯说“杯”,指竹榻说“榻”,指屋门说“门”……只把屋内诸物事说了个遍。
石磊知道他在专门教自己说话,也认真聆听,记住不少名词。其实,石磊来后听得许多人说话,只是一来他心不在此从没有专门记过,二来那些话又不是说给他听虽然隐约知道几个词的含义,合起来却也懵懂。这样,来到新世界已有数月,一晚所知的词语竟远远胜过之前。
桓闿教石磊学语,非常积极,不到半月,石磊便知道了大多数日常用语,能听懂大半,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石磊一边学语,一边惆怅。自己学的的新词常常覆盖以前的普通话,现在他对原来语言的印象,已经越发模糊了。
那日,桓闿见自己教导有方,弟子已经可以通过眨眼点头和自己交流,大为高兴。抱着宝贝弟子,便到积金峰,向师弟王远知炫耀。
王远知想要试一下,举起手边木盏,问,“饮否?”见其点头,竟然真的喝了下去。不由大喜过望。联系他在杨府的行为,王远知认为可以喝茅山的山泉,可见此子确实与茅山有缘。
“师弟,既然此子已可以表达心中所想,那么,也应该有个称呼了。总不能常称他异人吧。”
桓闿出身微贱,后来得道,也觉得自己与主人陶弘景相差甚远。就算得道,也一直执弟子礼。王远知和陶弘景出身差不多,也是生于世宦之家,家学渊源,在学识上无可挑剔。所以,桓闿作为异人之师,却要王远知命名。
王远知心里知道他常常把自己还看作是学识浅薄的人,就算陶师劝导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于是欣然为异人取名。
“确实如此,鲁妙子因此子来历神奇,行事不凡,谓其异人。异人只可为小字,身在人世间应有名姓,得子在山,就以山为姓。遗者,离也,失也,弃也,予也。可名遗。山遗者,异人也。”
“师弟取得好名,”桓闿附和。
石磊,不,应该叫山遗,听得惆怅不已。随着新名字的到来,过往一生又模糊许多,也许有一天他真会忘记自己曾为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