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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当了

方均尧气闷的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林一平和一壮、一瘦两个少年进了屋来。见了林一平,方均尧噌的站了起来,叫道:“你快把我的东西还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林一平并不作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个略显瘦小的少年却是笑嘻嘻地,上前来拍了拍方均尧的肩膀,笑着说道:“方师弟莫急,你这个林师兄就是这么一个古板脾气,犯不上与他治气。”指了指那个高壮的少年,对方均尧道:“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黑大个是你的大师兄刘承伟,他念书不怎么样,倒是一身蛮力在师兄弟里那是没人比得上的。我呢是你的三师兄戴卫,是师兄弟里最最聪明的一个。”

听了戴卫不伦不类的介绍,刘承伟却不依了,一脚便向戴卫踹去,口中骂道:“你个猴子,方师弟今日才到,你便在他面前消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戴卫哈哈大笑,身子一转躲开了刘承伟的一踹,笑道:“蛮牛,你功夫虽厉害,可不曾抓得到我,真以为力气大便能随意打人么?”

二人正要再斗一斗,林一平却身子一动,往二人中间一站,挡住了刘承伟的攻势,却转头对戴卫说道:“猴子,别仗着你戴家的轻功厉害就老是欺负师兄,师兄不过心疼你不肯出重手,否则刚才那一脚,你真以为躲得过去么?”

戴卫笑道:“二师兄,你这人忒也没趣,我便与师兄闹着玩儿的,难道我真的和师兄较量一下么。不过,大师兄你的功夫可进步的快的很,难怪师父老是给你吃小灶。”最后这句却是对刘承伟说的。

戴卫的话让刘承伟颇为得意:“我练得比你们快,学的东西自然不一样,你也不要嫉妒,师父说了,若是把教我的现在也交给你们的话,依你猴子的性子怕是要走火入魔的。”

几人笑闹一会,把方均尧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一辈子生活在方府大院里,接触的人也以读书人居多,便是认识几个会武的,也不过是寻常功夫。方孝儒一介大儒,自然存着“重文轻武”的思想,因此也严禁子弟习武。可是方均尧自幼顽劣,父亲越是不让做的事,做起来便越是兴高采烈,也曾偷偷磨着家中几个会武的家丁学过几手。那些家丁不过是哄着少爷玩玩罢了,跟方均尧对阵常常便装作被打的溃不成军,方均尧洋洋得意之余不免觉得自己的武艺很是不错了。此时看着这三个人的身手,当真是快若惊雷,翩似游龙,才知道自己原来所学的所谓“武艺”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在这几个人面前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方均尧看他们打斗,越看越是兴奋,趁着几人罢手连忙叫道:“三位师兄,你们平日难道还学武么?苏先生还教武艺?”

林一平三人看着方均尧一脸的热切不禁暗笑,偷偷对视一眼,心想:“师父所料不差,这小子对武功果然是感兴趣的。”戴卫说道:“咱们师父那可是文武双全,就我们这样的武艺,三个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师父一根指头。”他领了师父钧旨,要骗得方均尧上钩,言词里不免夸大几分,刘、林二人也是一阵附和。

方均尧听得心痒难搔,又问:“我也可以跟着先生学武吗?”

刘承伟道:“那就要看师父的意思了,先前听师父说你只是来读书的,不曾提到练武的事情。不过师父心软,待会儿吃饭时你若是肯软语相求,咱们兄弟再帮你说上几句话,或许师父就此答应了也说不定。”

眨巴眨巴眼睛,方均尧想起上次落水之事,对苏翔真是满腔的愤懑,但三位师兄的武功又着实令人羡慕。衡量再三,终于决定还是先学了武艺再说,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先向那厮低头,待学好武功,再报仇也不迟。”便堆起笑容,拜托三位师兄等会儿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林一平等人自是没口子的答应。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林一平三人带着方均尧来到饭厅。饭厅内摆着四张桌子,其中三张已经坐满了人,苏翔与一个老人坐在上首的一张桌子,见了四人进来,招手道:“来啦,且到这儿坐吧,承伟你们三人也来吧。”刘承伟等人答了声是,带着方均尧坐到了桌上。

苏翔指着方均尧对厅内众人道:“这便是方均尧,你们的新师弟,以后大家便在一起读书了,你们要多帮帮他。”众弟子齐声答是。

苏翔又对方均尧说道:“你的这些师兄弟出身贫寒,老师除了教他们读书外也教他们一些武艺,你乃是布政使大人的公子,以后是要做官的,还须在读书上多下些功夫。”

戴卫此时对方均尧使了一个眼色,方均尧知道是要自己趁机提出学武的事情,便离坐站起,抱拳说道:“先生,弟子既来了跟先生学艺,那无论文武都要学才是,还望先生莫要对我另眼看待,师兄弟们学的什么,便请先生教我什么。”

“哦?”苏翔皱起眉头,故作为难道:“这个,原先我到你家应聘的时候,便说的是教读书,这习武么却没有提过。况且你家乃是诗文传家,布政使大人知道了,怕是不妥。”

方均尧见他果然推脱,心道:“这厮果然包藏私心,自己一身武艺却不肯教我,想是怕我学了,日后反而害他。我得想个法子,让他推脱不得。”当下深鞠一躬,极为诚恳的说道:“先生,比起读书,学生更爱的乃是武艺,如今北有蒙古虎视眈眈,西有张周朝对中原贼心不死,东有倭寇不断侵扰我大明边境,学生长怀一颗报国之心,却无能为力。若是学了武艺,即便不能在朝堂之上为国家出力,也可报效国家于沙场。况且,我父亲虽是文臣,但对为国效命的将军们也是一向敬佩的,他断然不会阻拦学生习武。即便父亲怪罪,学生也会一力承担。”他抬出了国家大义,又说父亲不会怪罪,还说父亲如果怪罪自己承担后果,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自认为足够堵住苏翔推脱的借口,心中洋洋得意:“我这番话一说,你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总不好意思在推脱了吧。”却不知自己正在一步步进入了苏翔所设的圈套之中。

此时戴卫三人又代为说项,苏翔见方均尧入彀,心知时机已到,便皱了皱眉头,勉勉强强的说道:“你果然喜欢武艺么,这练武可是很苦的。”

方均尧哪晓得其中利害,一拍胸脯说道:“学生不怕苦,只要能够学得武艺,吃再多的苦学生也不怕。”

苏翔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嗯,你如果非要练武,也不是不可,但我有一项规矩,入我门来习武,一日不出师便一日不能离开师父身边,若是想半途而废,那师父可是要废了你的武功的,你能做到么?”

方均尧心想:“这家伙到是狡猾,此刻还要恐吓我,学武么,一两年学不成,难道四五年还学不成么?待少爷武艺学成了,你想废我武功那也是办不到的。”朗声答道:“学生能够做到。”

“想入我门墙学武,须得立下字据,从此唯师命是从。”苏翔说得无比严肃。

方均尧撇撇嘴,说道:“学生愿意。”

“好,”苏翔面带笑意,大声说道:“把字据拿来。”一个弟子一手捧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一手拿着笔墨走了出来。

方均尧接过字据看了,果然是立的拜师字据,上面言道,拜师之后须得遵从师命,学艺未成不得出师,违者情则惩罚,重则废掉武功,逐出门墙,与方才苏翔说的大体相仿,只是更细致了一些。方均尧看着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个先生的狡猾他是见识过的,心中不免有些狐疑,一时到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只听苏翔在一旁说道:“不敢签么?哼哼,那便老老实实的读书吧。”一挥手便吩咐弟子把字据拿下去。

方均尧少年心性,哪里吃得住苏翔的激将,头脑一热,援笔在字据上签下了大名。

苏翔在一遍看着,心中得意之极:“嘿嘿,你小子终于还是中计了。”原来那日方夫人说起不愿他与方小姐见面,苏翔便琢磨开了,最后终于想了一个法子。方夫人不许苏翔见方小姐,难道还不许弟弟去见姐姐么?只要把方均尧收服,就能够与方小姐时常传信,聊慰相思之苦。只是若在方府之中教书,当着满府的方家人,好多手段不好使用,想收服方均尧颇不容易。因此,苏翔要把方均尧带回家中。并同时与方夫人约定,学艺期间不许父母探望,也不许遣人探望。但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受苦,那方夫人还忍得住吗?既然自己不能来探望,又不能遣人探望,那却怎么办呢?最后只能派遣方小姐前来了,以苏翔与方小姐的关系,他可以拒绝方家任何人来探望方均尧,可他是拒绝不了方小姐的。

但是这里却有个问题,那便是如何才能既让方均尧受苦,而又让方家人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若是平白无故的便让方均尧吃苦,方家大可把方均尧领回去,自己不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翔回来后琢磨了很久,后来突然想起方均尧在假山上的那一推来。方均尧那一推,明显是使用了一些武功的,虽然粗浅了一点,但出现在以诗文传家的方家少爷身上那可就有问题了。苏翔让周哲打听了一圈,终于从一个方家家丁的口中得知,这个小少爷原来竟然学过几天武功,好像还很有兴趣的样子,于是一个阴险的计划便在苏翔脑子里慢慢浮现。

如今,方均尧一在字据上签了字,苏翔的计划便成功了大半,下面就是如何让这个小少爷吃点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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