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骑着马跟随唐三来到他所说的地点,他首先注意到了唐三口中说的所谓的“河”;然后他呆住了,这怎么能叫河?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大江,江宽至少一里,这还能叫河?顿时对唐三的表达能力产生怀疑。
他策马跑上前,来到江边,举目望向前方,对岸是一片葱葱郁郁的密林,布满整个视野,竟是看不到边。
这一刻,看着开阔的江面,听着耳边江水奔腾不息的巨响,唐云凭空生出一股冲动,直想仰天长啸一声。
正感受那大江汹涌澎湃的气势间,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唐云回身一看,却是赢政催马上前,来到身旁;此时他双眼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大江,脸上竟然浮现出专注的神情;唐云心里不免诧异了一下,皆因赢政脸上罕有表情。
赢政依旧特立独行,从不说话,每逢唐云离开村子,他都会跟出来,现在唐云也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行为,遂不予过多评价。
感受一番后,转移到上游唐三所说的地方,一下明白是自己误会唐三了,确切地说是摆了个乌龙。唐三所说的河应该是此时眼前这道水,它显然是大江的一条支流,弯弯曲曲从无尽的远方延伸过来,冲进江里。
唐三领着唐云延着河往它的上游行走了大约三里地,眼前就出现一片平坦的沃地。唐云下马,走上前去,伸出两指去掐了些泥土;发现这里的泥土跟普通的泥土果然不同,颜色要偏白一些,白色中又带点浅蓝,手指搓了搓,果然是粘性极好的黏土。而且,这一片黏土范围极广,足够所用。
重新上马后,唐云继续策马延着河的上游奔跑,直觉告诉他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奔出大约五里地,果然来到一处所在。
只见眼前出现一片宽广的高地,地势大概比河床高出二十来米,高地与河床连接的部分自然形成一截斜坡,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唐云策马踏上高地,放眼望去,整块土地一片坦途,地面上铺满了青草,嫩绿一片。
唐云心中暗赞:好一片平原。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隐隐闪过一丝灵感,却没能及时捕捉住。
......
从江边回来后,唐云心里的想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汉家村所处的位置太过偏僻,周边也没有丰富的资源,很难发展起来。今天察看过江河地形之后,令他生出釜底抽薪的决心,决定带领全族迁移到那片平原,很显然,那是可以发展壮大的绝佳地理位置。
下定决心后,唐云先找到父亲,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父亲。
出乎唐云意料之外,老族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保守,反而很开明地支持了唐云的决定,似乎对儿子充满了信心,这让唐云放下心里头最大的一块石头。然后,在父亲的配合下,汉族的族人们也很快接受这个事实,反正在他们看来,少族长与族长都支持的想法,是不会错的,这也让唐云舒了一口气。
想要迁移,不能一厥而就,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而这些事情中,最重要的仍然是要把砖块烧出来,保证新房屋的建造。
接下来,唐云带领族人开始全面运作起来。
他先是做出一块木模板,然后让族人依照相同的规格制作出一批相当数量的模板,最后把这些木模板带到若水(唐云从父亲口中得知此江名若水)边上,开始制作砖坯。
砖坯的制作与晾晒被唐云分成三个步骤。
第一批人专门挖泥;第二批人负责制模;第三批则把成型的砖坯搬到一旁搭建起来晾干,搭建时唐云要求他们使用“堆积木”的方法,有规律地一排排垒起来,每块砖坯之间都保留一定空隙,保证每块砖坯的空气接触面积足够大。这样制作砖坯和晾干砖坯的流程一起完成,有了较高的效率。
接下来就是烧窑,说到烧窑,不得不佩服唐云的运气,当他第二次派出唐九去探察若水附近的地况时,意外地在平原二十里地外发现另一个较小的石山群,并有两处比较适合烧窑的天然石洞,这个发现让唐云惊喜莫名,直接把他心里最为难的问题解决掉了,让他忍不住对唐九大口称赞。
砖坯晾干后,唐云发动众人,把它们搬运到被自己命名为窑山的石山上,准备入窑点火。
正当一切都按步就班的时候,却在叠窑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原来,由于石洞的地面高低不平,导致叠窑的难度大大增加,叠起一点高度就要倾斜,甚至倒塌下来;无奈之下,唐云只好让人把一部分晾干的砖坯砸碎,填补在凹下去的地面上,填完再让众人上去踩踏,把泥土踩实,然后再填再踩,一直到整个窑底都给整治平整才停止下来。
叠窑的时候,仍旧是使用交错的堆积木方法;不过,这次在砖坯之间不再留有缝隙,每块砖坯都是紧密接合,这样做是为了节省空间,以容纳更多的砖坯同时烧制。
接下来是点火,把窑洞封上后,在顶上留下通风口,于窑口处留下投柴的孔洞,点火的时候就把柴从孔中投进去,然后点燃。就这样,第一炉砖窑烧起来了。
由于唐云不能确定一窑砖要烧多久才会成型,只能估计个大概时间,一直烧了半个月,才令人停火。停止烧柴后,接着把窑洞锹开,让里面的砖块自然散热,降低温度。过了一天后,等到窑洞里面的温度已经降得差不多,唐云急忙领着众人钻进窑洞里查看。
很遗憾地,这次事情进展没有想象中顺利,结果是令人失望的;里面的砖块大多被烧得变了形,有一大半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唐云判定,这是烧火的时间太长的缘故。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失败,众人也积累到了更多经验。接下来,唐云将第二窑烧火的时间缩短了些,控制在十天左右。
十天后,众人紧张地再次进入窑洞查看,这次很幸运,砖块成型后达到了唐云心中理想的效果,于是一众人皆大欢喜。
第一窑砖块烧出来后,两个窑洞便同时开工,唐云安排族人分成三大部分,来了个古装版三班倒;而烧出来的砖块则搬到平原上堆放起来,以备建造房屋。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汉族都忙碌起来,能够调动的劳动力全部被唐云安排到烧窑的一系列工作中;无论制坯,搬运,收拣柴火,都需要大量人手。而众人看到了希望,都卯足了劲头干活,若水边顿时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砖块储备数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唐云再次研究出瓦坯的制作方法,并依相同的流程加以烧制成功;于是两个窑炉便分离开来,一烧砖块,一烧瓦片,再次高速运作起来。
而此时,唐云心中已经形成了另一个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