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会上的物品琳琅满目,让唐云大开眼界。
其中又以陶器、盐以及布匹等生活用品交易量最大,交易次数也最频繁;余者一些铁器,农具,刀剑,弓箭,枪戟等等则次之。
这些东西在这个交易会场里,只是些普通的物事。不过,在唐云眼中,却仿佛看到一堆堆闪闪发亮的金币。要知道,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拿到后世去,都可以轻轻松松砸出个百万富翁来。可怜的唐云,这时脑子里浮起一个场景——大堆钞票摆在面前,自己伸出手去却总够不到。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当年至尊宝的感慨: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然而,更让唐云难过的是他从未曾有现在这一刻那么刻骨地体会到此时汉族的弱小。
别的村族都大把大把的把自己所需的东西换回去,而汉族的寒酸简直不敢拿出手。当然,一些村族本身所拥有的货物也相当丰富;毕竟,现在的人还是很公平的,等价交换的原则在现在也还没有变质。只能说别人的生产力,创造力以及综合实力非小小汉族可比。因此,旁人换的都是些弓箭,枪戟还有大把大把的布料,而唐云等人在换完两季的种子和一些盐块后却只够换来几根粗糙的长矛,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今天唐云真算是长了见识,不过也切身体会到自身的弱小,让他产生一种危机感。任何时代都是弱肉强食的规则在主导众生,就算在自己原先所处的所谓高度文明的社会,亦同样如此。只不过做法不象现在那样赤裸裸,一般会虚伪地为自己加上一张遮羞布,就象M国与Y国,前者明明想吞并人家的石油,硬给别人安上个恐怖分子的名号,这就是所谓的遮羞布。
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好好体会下这个时代的风光了,这回唐云也算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游城一遍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跟正在忙碌的唐三等人打过招呼后,他悄悄地溜出了交易会场,只要不错过集合时间就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唐云这个古装版村里人进城,却是比现代版村里人进城有个优势,那就是完全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因为灌城很小,大小街道高低建筑一目了然。
走在古味十足的街道上,逛过一条一条小巷,体会着这种新鲜的感觉,唐云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回想起前身也曾游玩过一些所谓“宋城”“某某城”之类的古街古城,那时候虽然也有一定的新鲜感,但更多的是对商业炒作的反感,跟此刻身临其镜的原始味道相比,差得太远。比如,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旁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向你兜售某某纪念品的惊吓,亦无须承受转身就被人跟着查门票的恼火,只须哼起小调来享受即可。
唐云闲庭信步来到北门附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他竟然在这看到了这个时代原始个体户的雏形。通往北门的主干道两旁,摆满了两排小摊,卖的都是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和食品。其中,有卖衣裳,有卖蔬菜,有卖鲜肉,还有卖鱼的;此时摊档前依稀有些客人在挑选。唐云忍不住心想,有些职业真是永远无法取缔,皆因它们都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时间,经过了数百代人的千锤百炼啊。
经过那卖鱼的摊档前,唐云瞟了眼发现几种形状奇特的鱼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好奇之下忍不住停下步子,想问下哪个年轻的档主,这几尾到底是些什么鱼。还没待他开口,旁边走过来一人,对那卖鱼青年喊道:“李冰,你父亲找你。”
“李冰?”唐云心里一跳:这名字好熟识。他肯定自己以前曾看到过,心里反复念叨几遍:李冰?灌城?灌县?总觉得这两个词语之间有些联系。见那卖鱼青年站出来就要离开,猛然间醒悟过来:啊!原来是都江堰,战国时期李冰在蜀地灌县建造的都江堰,我说这两个词听起来怎么那么熟识呢。
转念又想起一事,心里不禁呐喊一句:我靠!李冰,你Y竟是卖鱼的!
此时李冰已经转过身,往街道上走去,唐云条件反射般跟了过去。不紧不慢地跟了一段路,思路才理清过来:刚刚几乎是下意识地跟过来,是因为李冰是自己目前遇到的唯一一个有所了解的历史人物,因为这里是灌城,还出现一个李冰,这个小小的城镇应该不大可能有人重名。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很明显,自己是穿越到了四川省的地理范围。这回终于放下心来,原来自己还在故国的土地上。这感觉真好,忒踏实。
虽然明知道历史要回到原来的轨迹已经不大可能,唐云心里还是有些期待,也许这就是人类矛盾的共性吧。于是脚下迅速加快速度,跟上前面不远的李冰,伸手把他拦了下来,口中一口气吐出一堆话:“你叫李冰是吧?我是想跟你说点事,以后你打鱼的时候多留意下江河,还有,回去拣块岩石用火烧热后泼点水上去看看会是怎样的结果。你别管我是谁,听我的没错。”
说完,也不去看莫名其妙楞在那的李冰的表情,直接转身走人。掉头的那瞬间,心里同时感慨:那么牛X的历史名人,怎么可以埋没呢!
知道了自己身处何方之后,唐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时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这个古味十足的小城了,寻了道路就往集合处走。心里同时也奇怪,既然历史已经出现那么大的偏差,为何自己还能遇上李冰呢?以后还有机会遇到什么人呢?心里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念头,浑浑噩噩地到了灌城南门处,看见唐三等人正在那着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于是撇开脑中的杂念,慢慢走了过去,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父亲还在等着自己。
如果说此时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人是最值得唐云惦记的,毫无疑问,那就是父亲唐龙,这位慈祥和值得尊敬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