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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份工作

让座后闲聊几句,李青城看时间已经有九点了,心中虽然有些不甘,还是起身告辞,继续骑了薛美娜的自行车回家,约好明天再送回来。

迎着月光一路上走的轻快,到家时见妈妈和舅舅舅母都还呆在楼下的客厅里,简单的交代几句说了去做客的情形,舅母先决定过几天等周末把薛美娜也请家里来好好的招待一下。

沙发上一坐,李青城才觉出自己彻底的累了,喝口水后强挣扎起来,赶早去洗梳下好睡觉,却被卫秀雪叫住,告诉舅舅给找工作的事也有着落了。

福有双至,李青城感到自己开始顺了,虽然仅是个代课教师,工资也只有三百多元,但自己也能挣钱了,薛美娜家里看样子对自己各方面都很满意,但一直担心自己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这下问题就都解决了。

招老师的学校是薛美娜上学的二中,作英语教师,李青城国内上中学时的英语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在英国生活了五年,英语已可以跟母语一样熟练的使用,自衬教一帮中学生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听说请外教要几千块钱,而自己只值三百,未必太委屈些了。

第二天上午李青城由舅舅领着,会同了介绍的人一起到二中参加一个说好的面试,还被母亲特意吩咐带上了自己的英国护照,以证明自己的履历。

面试的人有学校的校长,一个姓杜的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和英语教研室的主任和另外一个老师,先挑了一年级课本中的几篇课文朗读一遍,然后又用口语提些问题。

听着对方很不标准的口音,李青城熟练的用纯正的伦敦腔一一回答,晃若又回到了久违的留学生活,觉出了几丝亲切,正要起劲的聊下去,对方的提问却嘎然而止了,几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几下,由校长宣布李青城被录用了,主要工作就是代高二年纪三个班的英语课,原先的老师因为和丈夫团聚调走两个多月了,下午就有两节课,让他回家准备下,到时候准时来上课。

看到其中一个老师如释重负的样子,李青城掂量着自己过来是不是正好用来堵枪眼的,随后被教研室主任领着,办公室里分配到了自己的一个位子,拿到一本课本、配套的教学参考书、几沓草稿纸,打量下也没见到其他的老师,就被告诉可以回家去准备了。

回家里也顾不上兴奋,连忙打开书本做准备,越看越有些傻眼,单词、课文、语法倒都难不住,但本身就是那样的怎样讲出来、凑满一节课的时间呢,这下算是体会到被赶鸭子上架的滋味了。

母亲见他抓耳挠腮着急的样子,过来问明了原因,大概也怕自己的儿子背了误人子弟的骂名,就又让舅舅给介绍工作的熟人打电话,央学校把上课的时间向后推些,先给李青城时间多准备下。

自己也当下就找出了裁剪衣服用的粉笔,在水泥地上教李青城板书,卫秀雪当知青时曾作过几天的老师,正好把经验传授过来。

对方很快回话了,找的二中知根底的老师,说是那里的学生本来就都是混子,讲好讲坏他们也都听不进去的,而且问了下参见面试的老师,都对李青城的学问称赞不已,建议上课时多领读,让学生们多做练习就可以了。

李青城清楚的记得自己出国前学的英语课本里的男女主角是WEIFANGandLIBIN,现在则变成了TOM和MARY。

由校长领着给高二(3)班上了第一节课后,他的心情很快的镇定下来,这里学生的求知欲果然很弱的,他们象羊群一样的温顺而又任性、散漫,老师讲的东西似乎和他们没有关系,没疑问也不回答问题。

满腹的激情没了着落,包括卫秀雪给准备的对付调皮学生的法子都没有用上,有些泱泱不乐的去上第二节课时,李青城的眼睛又发亮起来,薛美娜正座在台下。

看着一帮女生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后,一个班的人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起来。李青城佯装不知,心里却在飞快的转换,努力使自己表现的成熟、大度,滔滔不绝的的讲述着课文,生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变的不知所措。

一旦沉浸进去也容易出彩,从课文中讲述的情景对话,李青城很快联系到了自己在英伦三岛的几年生活见闻,当他意识到自己讲的离题太远刹住闸时,下课铃已经响起来了,听着下面一片啧啧的称赞和意犹未尽的叹息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不务正业的上课竟把一帮学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得了。

下课回教研室一下,里面没有一个人,又等一会儿开始散学了,才想到这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大概都一样散漫惯了,就也推起自行车随着人流往外走。

刚出校门口,就见一边的空地上薛美娜正穿着身连衣裙悄生生的站在那里向自己微笑,彼此用眼神打个招呼刚凑到一起,后面的几个小女生跟过来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又一帮人从学校里涌出来,走过身边时一起叫着“姐夫、妹夫”就扬长而去,当李青城意识到他们是在称呼自己时,脑袋终于有些大了。

以后的课上的很轻松,老师和学生都是在默契的混时间,尤其听说过年后高二年级就会转为农技班,那时自己这个代课老师的任期大概也就到头了,所以李青城的主要精力又很快的转回到自己的新家上面。

过了一段的兴奋期后卫秀雪几乎把所有的活儿都靠给李青城了,对其中的事几乎是不闻不闻,李青城也正有了一股创业的激情,干的来劲。装修的事很快的打理完了,按规矩干活儿的人把垃圾都给清理完,但擦洗地面和玻璃的细活儿就得自己干了。

从舅舅家拿来水盆和毛巾,再买些其他的东西,开始全面的大扫除。现在已到了深秋,天气还说不上太冷,但为了试暖气,西耳房里的小锅炉也生了起来,擦洗时正好有热水用。

薛美娜也经常过来帮忙,现在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很快,几乎到了是形影不离的地步,每日里李青城用自行车驮着薛美娜去学校里应个差或去外面采买东西,薛美娜会很自然的用手环住李青城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有时还故意的来回摩挲几下,好在李青城已做到了骑车不摇不晃。

李青城也带他回过舅舅家几次,一家人很喜欢她甜美、招认喜爱的样子,卫秀雪也赞她长的好看,只是背后跟李青城说她是家里的老闺女,看的出来的娇气、细嫩,恐怕担不起家里的事,但看热恋中的李青城毫不在乎,也没再深说什么。

薛美娜的课也很少再上,其他的同学也有许多开始找工作或托门路去当兵的,说是学校已经答应了到时间就给毕业证。

这样两人就有很多的时间糗在家里一起干活儿,薛美娜作出的架势很大,预备了围裙、头巾、防水手套等全套的装备,只是干几下就叉住腰喊累,说是手都被摸粗了,要停下休息。

李青城看着就想起了妈妈对她的评价还是挺准,老闺女就是看的娇气,不太会干活儿的。不过并不真正的在意,在他的感觉里薛美娜就象一幅风景画,看的心旷神怡,干活儿就越起劲。

屋子收拾很快,李海田也不断的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新家中的用式都不用准备,全从祁山县运过来整套的。

李青城还要客气时,李海田哈哈一笑,告诉他推辞不掉,都是家里老爷子打的主意,早就定好了,钱也不用管,年底从小煤窑的分红里出,这两年开窑火红的不得了,跟抢钱一样。

几天后新家收拾齐整,从祁山县运来了两卡车的东西,遗憾的是原本约好了送家具时李海田也一起过来,谁知临到起程时,因为马上要到冬季烧煤取暖,他家揽了一笔给北京某大厂送煤的大买卖,他要押车估计来回折腾的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只得问清了地址、路线、联系电话,由送货的司机自己过来,两人以后再找机会见面。

送货的店家负责安装调试,祁山县盛行开煤矿,富豪多如牛毛,各种高档消费品、奢侈品的销售自然是送货上门,据说名目和档次早已超越省城,直接与北京、上海、港台等地接轨,经过一天多的忙碌,卧室、客厅、餐厅里的家具齐备,各有一样风格,加上配置的窗帘、灯饰、踏脚毯等细小的地方无不透出都经过精细的准备。

厨房、卫生间里也都配了橱柜、热水器等一切可以想到的用着安逸的东西,李青城边走边看抑制不住内心里的兴奋,想到李海田父子真是对精细人,可不经意间却见母亲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似乎是在有意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自己的心里也就跟着一定,才想到眼前的东西跟以前的家里相比可不就是天上地下,难怪又引得母亲伤心。

接下来按两人的意思又调整了些细节的地方,装卸工打开了客厅里的最后两个大箱子,一个里面是各式的餐具、水具和装饰用的摆件,瓷器局多,间或有镶金带银的,都很精致、引人,另一个包裹里是大包的布艺,从全套的卧具到餐布、围裙都有,看了下都没什么损毁,领头的一个就请李青城签字确认收货。

略一翻看随着一小本的单子,后面还付着一份装饰设计方案,细看下原来是一家公司负责出的设计、采购、运输、安装直到售后的工作,想到前段时间订家具时李海田反复的来电话询问房屋的座向、尺寸和喜欢的风格,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新家齐备,李青城先清除了那个水泥乒乓球台,将两个金鱼缸摆正、刷洗干净,放了些水太阳晒过后养上了十几尾金鱼,还想在明年节气合适的时候再一个里面各栽上一棵荷花,就准备搬家了,没想到这时迎来了一个远方的客人——文氏家族在日本的后人文广兴先生。

李青城很能理解一个人对先辈辉煌的缅怀,所以招待的非常热情,领着将装饰、修补一新的大院里外仔细看了一遍,文广兴是文家的第四代孙,一个显得瘦弱、睿智的中年人,对李青城对文家祖宅修旧如旧的保护很是欣慰,一些安逸享受的改造也很欣赏,两下谈的非常投机,中午时李青城就去附近的餐馆要了几个本地菜,闻讯过来的卫秀雪在还没开过火的厨房里作了个汤羹款待了文广兴和陪同,临别时约后以后再见。

接着李青城就开始筹备搬家的事,新家里吃过一顿暖灶饭,母亲和舅舅、舅母还有几个亲戚对都里面的装修、陈设赞不绝口,李青城就趁热打铁的提出尽快搬过来过冬,因为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才更随便些,可卫秀雪却拒绝了,说是新装修的屋子里湿气重,住进来的太早会伤人,还是凉一冬等开春后再说。

舅舅、舅母也证实了这个说法,李青城无奈了,兴奋了半天没有结果有些郁闷,不过很快就被薛美娜带动的又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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