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洞外,春去秋来。
一年半过去,清虚真人总算从无我境界中醒过来,睁开第一眼却见那洞口处,李御天呼吸平稳,咝咝风声从洞口不断发出响声,显然是在修炼《御风诀》,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本要上前阻止,却见李御天脸上表情轻松愉快,身体并无褶皱,丝毫不见痛苦,疑似达到了稳如泰山、道法自然的境界。也便安心地在旁等候。
等了五个时辰,却还不见李御天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真邪门……《御风诀》还能这么练?”
清虚真人心里有些没底了。他自己虽然已经练到了《御风诀》第七重天,可每次修炼最多也不敢超过两个时辰。李御天倒好,一来就是五个时辰!
如果他知道李御天已经在那儿入定修炼了整整一年半,不把下巴掉在地上才怪!
三天之后,清虚真人额头上的冷汗滚滚冒出,“这样吸下去,神仙也会撑死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李御天身体忽然开始剧烈扭动,小脸上也流起了大汗。
清虚真人倏然吓得老脸发白,长袍一挥,身体就闪现在李御天身边:“天儿!你感觉如何?”
李御天突然睁开眼睛,脱离入定状态。
清虚真人惊愕地发现,他那双眼睛竟然透着青色,就好像无穷无尽的青色风暴在其中旋转,那可是风元气充盈至零界的特征啊!
李御天一双青眼看着他,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满脸涨得通红,下身不断扭动:“师祖,快走啊!我憋不住了!……”
清虚真人长眉一跳,顿知事态不妙,刚要撒手逃离——原本幽静的悲鸣峰顶,忽然传来“嘭!——”地一声滔天巨响,顿见峰顶裂开一道缝。
“好臭啊!——————”
宛如一个热包子从上倒下开出一道口子,浓浓白气漫天笼罩。
两个身影从那道口子处双双被轰出来,最后一起落在百步之外的风神大殿屋顶上。
清虚真人一双熊猫眼瞪得老大,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一身的嶙峋瘦骨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苍凉孤苦。李御天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和他一起愣愣地看着那逐渐倒塌的峰顶山洞,良久无语。
“师祖……我们算是出关了?”
“……对,出关了……”
清虚真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被徒孙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臭屁嘣出关。
此时,风阳子和风清子二人正在后院清理着雪地,见此情此景,呆若木鸡。
清虚真人干咳一声,两人马上神游而回,连忙放下手中铲子,跪地拜礼道:“师父!”可是看见清虚真人那落魄样,双双忍俊不禁。
李御天只觉得小屁屁十分凉爽,伸手一摸,原来整个裤裆都掉了下来,此刻正在空中任风吹。尴尬之余,想到自己把吸了整整二十一个月的“混杂风元气”完全净化成可以无限压缩的“纯正风元气”,心里头美滋滋,得意洋洋。
清虚真人从上到下抹了一把老脸,熊猫眼总算褪去,表情庄严,肃然问道:
“八戒和悟空呢?”
风阳子愣然,他哪知道清虚真人所指的“八戒”骂的是风卓子那头猪,“悟空”指的就是风纪子和风律子两只猴子。
好在风清子心思敏捷,马上反应过来,连忙禀明道:“您与天儿闭关的这五年,天脉绝宫又新增了一些规章制度。掌门将每年七月十五日设为全门派的祭祖大典,要求所有宗派四代弟子及四代以上弟子到玉珠峰顶集合,一同拜祭先祖和斩龙神剑。因为咱们御风宗人员上的特殊原因,所以掌门师叔准许我们两人留下看家。八戒和悟空都在玉珠峰。”
清虚真人稍许满意,拂须问道:“掌门新增这个规定,御雪宗没有什么表态?”
风阳子笑得难看,老实回答道:“和往常一样,六师叔对掌门的命令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既不反对,也不参加。”
风清子却公然地拍手叫好,崇拜道:“六师叔独树一帜,傲视昆仑,女中豪杰啊!昆仑第一冰山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少拍马屁!”清虚真人狠瞪了他一眼,又严肃道:“为师与天儿今日提前出关,待我沐浴更衣后,你们二人随我去玉珠峰!岂能让那三个废物再败坏咱们御风宗名声!?”
“是!”两人连忙领命。
清虚真人又扭头对李御天说道:“天儿,你也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这时,风阳子却惊奇地问道:“师父,为何天儿入关五年,除了头发变长,皮肤变白以外,身体一点也没长大?”
清虚真人也才发现,先是吃惊,但随后也心态放平,淡然笑道:“大器晚成者,生长得慢一些也属正常,不用着急!”
李御天此刻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毫不在意,暗想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猫哭耗子。
清虚真人很快沐浴更衣结束,与风阳子风清子二人各自跨上飞仙剑,飞向主峰玉珠峰。
空荡荡的御风宗如今只剩下李御天一个人,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因为他在入定的时候,一直都有考虑一个问题——
“混杂风元气”能转化成可以无限凝聚的“风属性真气”,贮存在丹田之中。而自己的“纯正风元气”,不仅可以无限凝聚,而且也贮存在丹田之中。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纯正风元气”其实根本就是“风属性真气”?
等清虚真人等一走,李御天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真相。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学过任何与“风属性真气”相关的任何剑术,但凡是真气充盈者,无论使用什么兵器,总能将真气透过手臂经络,配合武器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效,剑气就是其中一种。
于是,他在风神大殿里找到一柄摆设用的桃木剑,兴匆匆跑到院子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正准备大杀四方。
谁想,就在他想要比划的时候,忽闻院外远处有戚戚之声,必定有人到访。
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六师叔祖?想到一个和师祖一样七老八十的凶老太婆朝自己走来,李御天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装傻吧还是!李御天打定了注意。
情急之下,浑身忽然青光一现。那一霎,整个御风宗内外都刮起大风,李御天哪里知道那是自己干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玩命似的架起那柄桃木剑,猛然朝风神大殿内投射而出。
“嗖!——”地一声剑鸣。
那桃木剑忽如有神助,电闪雷鸣,虎啸龙吟般,瞬间掠过百步之遥,铮铮刺入风神铜像脚下的云台,竟连剑身也完全没入。
力道之猛,之准,之狠,触目心惊!
须知那云台乃纯铜底座,厚重至极,别说区区桃木剑,就算是锋利的精钢剑也休想轻易划出伤口,更别说剑身完全没入。李御天这一剑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李御天见状,差点没狂喜地大叫起来,只是院外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抵死压抑住澎湃的欢喜,内心尖叫道:“‘风属性真气’!我果然没有猜错!我成功啦!我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