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竹这几天可谓是顺风顺水,先是到司法局找胡哲,两个小时就拿到了成立法律服务所的主管机关批文。看到胡哲坐在打字室等着打字,刘竹心里明白,如果不等,没一两天功夫是打不出来的,更让刘竹感动的是胡哲什么手续也没跟他要,只留了一份街道办事处的申请报告,没在毕业证这个问题上为难自己。刘竹决定一定要重谢胡哲,因为他知道没有法律专业大专以上学历申请法律服务所是不行的,现在胡哲等于是为了自己在犯错误。
工商局虽然没有当天拿到执照,但马晓玲告诉他,别人最快也需要一周,他三天后就可以来取执照,同样也没有提学历的事儿,而且还给他开了刻章介绍信这个别人需要拿到执照后才能给的东西,并告诉他刻章大概需要三天,这样就等于拿到执照就一切事儿都办齐了。
刘竹现在已经激动不起来了,这些天让他激动的事儿太多了,现在反倒平静了。在回法庭的路上心里暗暗在想,这叫什么事儿呢,自己一个混混儿,现在居然开上了法律服务所。古人讲:‘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婚。’可自己把人家给拆了,这两口子居然成了自己的福星,而且是决定了自己后半生的大福星。
现在唯一要办的事儿就是找于德利商量开业的事儿,这是个好大哥,也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指路明灯,这些事儿必须要大哥给自己拿主意。
走进街道办事处的走廊直奔法庭,刘竹脑袋里现在还没有去办事处给他准备的房间这个概念,还在把法庭当做自己家,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刚到法庭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一个激动的女高音,听声音不是高秀芬在喊,刘竹连忙推门进去。
高秀芬回头看到刘竹就像看到了救星。刘竹一看她涨红的脸,就知道这是憋懵了。凳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刘竹冲那女人笑呵呵的说:“小点声,你以为这儿是你家客厅啊。”说完就坐在于德利的椅子上;“怎么回事?”
高秀芬赶紧告诉刘竹是怎么个情况。刘竹一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前几天受理的一个要求增加抚育费的案子,坐在凳子上的男的就是被告,他前妻听说他长工资了,起诉要求每月增加十元抚育费,现在的妻子不满意,所以就跟着一起来理论。
刘竹打开卷柜取出卷宗和讯问笔录纸,将笔录纸递给高秀芬:“给他做笔录。”
那女人从刘竹进屋就没再说话,现在看刘竹应该是领导,直接冲刘竹就嚷上了:“我说庭长有她这样的嘛,刚涨两个月工资,她就来要,那以后我们还活不活了,你们法院怎么能让她这么办事。这也太不讲理了。”
刘竹点上一根烟,抱着膀看了看那女人又是笑呵呵地说:“你在家是不是细粮吃多了?”
那女人一愣,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刘竹就拍着桌子站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法院怎么办案用你教啊,你是原告还是被告,你什么都不是在这儿喊什么,马上闭嘴,再叫唤我就送你去看守所吃窝头。”
那女人听了刘竹的话,再一看刘竹是真发火了,也知道这时候别惹恼了法官,马上乖乖的把嘴闭上,再也不敢说话了。
刘竹转过头看了看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心想这哥们也真够难的,两头受气。可冲这媳妇这顿嚷嚷,说什么也得让他增加抚育费。
高秀芬这时已经按诉状把被告的自然情况填到了讯问笔录上,抬头看了看刘竹,意思是下面该怎么办。
刘竹冲她示意做记录,然后问被告。
?你和原告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们是前年十一月离的;
?是调解离婚还是判决离婚;
:是调解离婚;
?你现在每月承担多少抚育费;
:每月十五元;
?你这次涨工资涨了多少钱;
:涨了十三块钱;
?原告要求你每月增加十元抚育费你是否同意;
:我不同意;
刘竹示意高秀芬停下,先不要记录。转过头对被告说:“我看这样,你每月增加五块钱抚育费吧,我跟原告做做工作,争取能调解了。”
被告还没等说话,那女人就站起来冲着刘竹:“你----。”
“闭嘴。”刘竹又拍着桌子站起来:“让你坐这儿是给你面子,别臭不要脸,再插嘴就给我走廊上等着去,告诉你们,我现在是想帮你们做工作调解,别把我惹急眼了,急眼了我就判每月增加十块钱。在这儿我就是法律,有能耐你们就去告我,行就表态,不行就回去等着开庭。”
等了两分钟刘竹一看,那男的看着女的,女的憋红了脸不敢说话,弯腰抓过笔录纸拍到被告面前:“签字吧,回家等开庭通知。”
那女人终于憋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竹抱着膀坐到椅子上:“我对你们已经够客气的了,生了孩子就得负责任,原告的诉讼请求是合理的,法律就应该保护,给你们调解也是为了你们被告的利益,别不知道好歹,行不行痛快儿说话,我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墨迹。”
在刘竹的软硬兼施下,被告终于同意每月增加五元抚育费,在笔录上签完字,和刘竹约好调解的时间,两人离开法庭。
高秀芬担心的问:“每月增加五块钱原告能同意吗?”
刘竹笑了:“一分钱不加她都没脾气,这个原告起诉的目的不是一定要加钱,就是想折腾被告,我告诉她这次不一定能判她赢,她说无所谓。按理这次确实应该驳回原告的起诉。”
高秀芬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让被告增加五元抚育费?”
“我瞅他现在的媳妇来气。”刘竹直接告诉她原因。
“啊!这也行?”高秀芬吃惊的张大嘴。
刘竹看着她的表情心想,慢慢来吧,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趁于德利还没回来,刘竹总算找到机会问问高秀芬是怎么调到法院来的。
“你怎么调到法院来了?”刘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高秀芬脸一红:“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他家把我调进来的。”
听到高秀芬有对象了,刘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整明白心里的疑惑吧:“前几天有别人我没敢多问,你啥时候念的夜大?”
高秀芬听刘竹这么一问脸更红了;“这事儿你别和别人说,我没上过夜大。”
刘竹觉得纳闷了:“你对象家啥路子啊?没毕业证都能把你调进来。”
高秀芬低着头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有夜大毕业证。”
刘竹更奇怪了:“你没念夜大怎么有毕业证呢?”
高秀芬的头更低了,说话的声也更小了:“是我对象花五百块钱在夜大买的。”
这回是刘竹张着大嘴吃惊了:“啊!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