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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开头难,咽口水

这一日,少林僧人觉远很少见的走出寺门,不想竟于山中碰到一名摔断腿的少年,人已经昏迷不醒,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左右,端的孤苦可怜。

出家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觉远踌躇片刻,只得先将其救回寺内,并恳求熟识僧人帮其接骨医治。

觉远自幼出家为僧,在寺内却身份低微,平时只负责监管藏经阁。这“监管”二字看似位高权重,其实按现在职务来说就是一看门的,外加充当保洁员。

要论觉远在寺内的资历,原本不至于混的这样没出息,只是他为人迂腐,既于佛法领悟上毫无慧根建树,又对武功招式没有半点兴趣,待人接物更不用提。如是,监寺僧见他浑浑噩噩的只喜读书,又是“根红苗正”,遂委派他去“监管”藏经阁,任了这个只要人老实,就足可胜任的“重要差使”。

不肖说,他最轻闲,少年又是他救回的,照顾伤者的人选自然非他莫属。

伤者正是乐凭栏,想方设法知道谁是觉远,以他如今的武功修为很容易,可觅得机会光明正大进入少林寺却是千难万难。觉远虽只有三十来岁年纪,等闲难得跨出寺外一步。他足足苦熬了近两月时间,才得以成功达成目标。

事事往往就是这样讽刺,当他成功迈出第一步,赫然发现《九阳真经》,嗯,《楞伽经》竟近于咫尺,就施施然的放在他眼前。觉远每有闲暇时间,常会手不释卷,捧在眼前用心诵读。

说起这部《楞伽经》,它本是达摩老祖亲手所书的佛教大典,不过用的是天竺文字,少林寺僧众偶有翻阅,一个字不认识,遂纷纷作罢,径直改去观览中土译本。

觉远是个书痴,平时无书不读,竟被他发现《楞伽经》中的字里行间又夹杂着一本《九阳真经》。要是换作寺中其余僧众,立马就会意识到《九阳真经》的珍奇可贵——这分明就是一本绝世武功心法。

奈何觉远浑浑噩噩,性子质朴纯真,只以为这是强身健体、易经洗髓的普通法门,自己照着修习也就是了,从没想到过跟谁说上......那么一说。

这下可就方便了乐凭栏,若是奢求其他藏经阁内的武功秘笈,譬如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类,觉远就算再天真,因其职责所在,也断然不会允许他去借阅观览。

《楞伽经》嘛,讲的是佛道禅理,自己救回的少年既然有向佛之心,他欣慰喜悦尚且来不及,哪里还会来阻止。

这真应了那样一句话:万事开头难。

觉远不是多话之人,经过初始的几句问答,此后一老一少就算终日不交谈上一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俩人就此相安无事,相处愉快。

寺内僧众课业繁重,戒律森严,乐凭栏“循规蹈矩”,从不妄图踏入藏经阁,或是其他庭院半步,是以也没人来怀疑、烦扰于他。

如是,又是一月有余。

对于良贾深藏的《九阳真经》,乐凭栏几可做到倒背如流。另外,他还讶然发现自己断腿竟也恢复至完好如初。

临别之际,乐凭栏跪拜于地,恭恭敬敬的给觉远磕了三个头。对于这位质朴脱俗的大和尚,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歉疚。

——觉远含笑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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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先把所有的衣衫都洗了,然后打扫院落。如果让我发现有一片草屑残留,晚饭你想都别想。”冷冰冰发话的是一名看上去二十许间,美貌异常的道姑。

一名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应了一声“是”,脚步略跛的转身走出门去。小小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单薄可怜。

“师父,扫过院子,衣衫又会脏的!小师妹她腿脚不,不便.....”弱弱求情的是一名年仅十七、八岁的小道姑,容颜也极为美丽。听上去,心肠也自不坏。

“那就再洗!”原来如此,美貌道姑这般安排本就是刻意为之。她正是江湖上恶名远播,辣手无情的“赤炼仙子”李莫愁。

若说世间女子,总有与生俱来的伟大母性。李莫愁也非是一味的狠毒无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大弟子洪凌波的求肯下将小女孩收入门墙。

只是每每思及小女孩姓陆,是当年那个负心薄幸男子的亲侄女,她就忍不住从心里往外滋生怨愤和恼恨——她是陆家的贱种,体内流淌着的是姓陆的无情黑血!

她该死上一万次......可是如若让她痛快的死掉,又岂能一泄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哀怨——她得活着,必须得活着!

之后,陆无双果然没能吃上饭。

直到晚上,洪凌波也没能寻到机会偷偷塞点什么吃的给小师妹。

此时,小女孩正倚在院门边,抽泣、哽咽着不停流泪。黑乎乎的小脸上,灰尘泥土被冲刷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当然,没人看的清。

她的衣衫单薄,在如此深秋时节,瘦弱的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因为洗了大半下午衣服,小手仍然红彤彤,犹自冰冷、麻痒难当。

陆无双想到了逃走,可是李莫愁的强大又令她不寒而栗。最终只能继续流泪,不敢再起半点这样的心思。

“喂,你是陆无双吧!”黑漆漆的空气中,一道清淡的声音蓦然响起。幽冷的月光下,小女孩身子一颤,显然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院门被轻轻推开一线,出现在陆无双眼前的是一只手臂,还有,两个馒头。

尽管光线不足,陆无双依然能够肯定眼前的是馒头,因为她已隐约嗅到了那股分外诱人的香气。

咽口水的细微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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