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骢做了皇帝,虽然大明朝的本质上并没发生什么变化,但表面上看去还是充满了希望,至少老百姓对未来又多了一份渴望,也许新皇帝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朝中官员也是各怀心计,事关自己仕途前程,谁也不敢马虎,于是,朝中出现了难得的平静,不管哪一方都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朱厚骢自然也不会忘记跟他从安陆来到京城的人,严嵩虽然仍是翰林院编修,但常在新皇帝左右,众人知道他的分量,仕途一片光明,谁也不敢小觑他,而李进章不过一举人身份,也被授予了翰林院庶吉士,官品虽然不高,却充满了希望,新皇帝还特地赏赐了一个宅子,以为奖赏。
李进章花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新家彻底弄好,而在朝中,除了严嵩之外,他并无熟悉的人,所以每当看见别人三三两两,谈笑风声,不禁感到一阵落寞。另外,朱厚骢做了皇帝后,似乎将青桃忘记了,也不曾跟李进章提起,李进章只好将她安置好,只能伺机再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有一日,严嵩忽然来访。
自从有了新家,严嵩还是第一次登门,李进章不敢怠慢丝毫,立刻将他迎进客厅,吩咐下人砌茶,待严嵩坐定后,说道:“严大人大驾光临,真令寒舍生辉不少啊!”
“哪里,俊逸太见外了。”严嵩见李进章如此客套有些意外,说道,“自从来到京城,我一直忙于公务,我们还没坐下来好好叙一叙呢!不知道你还习惯京城的一切吗?如有需要,随时可来找我,我毕竟在京城呆过几年。”
李进章不免感激两句:“严大人对小弟实在太抬爱了,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啊!”
“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想当日,如果不是你在龙兴寺帮了我的大忙,我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今日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此时的严嵩还不忘旧情,对李进章的那份感激一直挂在心上。
“些许小事,我早就忘记了,严大人还挂在心上,我怎么敢当呢?”李进章故作轻松的说道,“严大人常陪伴在皇上身边,一定知晓皇上的心思,我怎么觉得皇上好象不太开心似的?”
“我怎么比得上俊逸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呢!他常常提起你,说若是没有你,他不可能顺利当上皇帝的,至于我只是尽了一个做臣子的本分而已,不值一提。”严嵩内心得意,表面上仍然要谦虚一番,他接着说道,“俊逸也看出来了,皇上最近是有心事,我们做臣子的就要揣摩,替皇上排忧解难,这样他才有精力处理国家大事。”
李进章心想严嵩果然会说话,想拍马屁也要和国家大事牵扯上关系,好象他天下为公似的,他问道:“哦,那皇上究竟为何事烦恼呢?”
严嵩忽然凑近一些,压低声调说道:“我观察了很久,皇上常常望着南面感慨,还看着历朝历代皇帝的画像发呆,你想想,皇上是个最讲孝道的人,他会为什么事而烦恼呢?”
李进章脑中飞快的回忆着历史上的朱厚骢究竟做过哪些令人难忘的事,忽然他想到朱厚骢曾为自己父亲的封号而闹过,自己当了皇帝,而老王爷却还只是一个藩王,他此刻一定为此事而烦恼吧?
“严大人刚才说了,皇上虽然年纪轻,但却是个极讲孝道的人,我想他是为老王爷的封号而忿忿不平吧?”李进章试探性的问道。
严嵩沉思片刻,猛然抬头,肯定的说道:“说得不错,皇上一定在想这个,要不然他常常盯着老王爷的画像而发愣呢!幸亏你提醒,否则我还想不到这层呢!”
“我想皇上有的事情是难以说出口的,我们做臣子的必须主动去说去做,这样皇上才能处于万全境地。”
李进章知道严嵩算盘里打什么主意,朱厚骢要给自己的父亲一个封号,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依他的性格,恐怕真要给老王爷一个皇帝的称号了。生前做不了皇帝,死后得个封号也能一偿心愿。但,这种事情在大明朝是没有先例的,如果提出来,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皇帝刚刚登基,皇位还未稳固,万一群臣反对,朱厚骢就会处于不利境地。但有哪一个大臣敢上这样的折子呢?虽然说会获得皇上的信任,但其他大臣定会群起而攻之的,皇上也许自身难保,他就必须成为牺牲品了,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
李进章忽然意识到严嵩居心叵测,他此番前来绝不是仅仅来看望他的,这件事情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难道他想叫自己做那个上书人?为何他自己不干呢?他是不是怕风险太大会毁了前程,但他也应该知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功名才越大!枪打出头鸟,如果自己上书,杨廷和等一帮顽固分子一定会拿自己开刀,皇上他们不敢惹,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还不被他们像蚂蚁一样踩死!
李进章脸色冷峻,说道:“严大人的意思是由我去做那个上书人?”
“哈哈,你误会了!”严嵩看着李进章的神色,忽然大笑起来,说道,“都怪我没说明白,我怎么会让你独自去冒那个风险呢?你我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信任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从安陆跟过来的人了,一个人自然目标大,所以我的意思是由我们两个发起,然后再说服一些大臣联名上书,到时其他人反对的话,我们有了声势,自然也用不着怕他们,再说皇上肯定会为我们撑腰的。”
李进章心想严嵩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事情真就这么简单吗?杨廷和等一帮老臣在朝廷宦海沉浮几十年,想要对付自己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简直易如反掌,即使严嵩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如果真的熬资历熬下去,永无出头之日啊,也许严嵩的想法的确是个好主意呢,他想到历史上朱厚骢在这件事情上面最后还是占了上风,自己不妨赌上一把。
“好,就依严大人说的办,你我分头行事,我想总能联络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的。”李进章横下心来说道。
“俊逸能够答应,实在太好了,你我合作的话,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时间紧迫,我先告辞了。”严嵩喜出望外,匆匆离去。
李进章却是满腹心事,这件事情该如何着手呢?他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