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布令陈宫遣人前往天水,五百里加急,去接柔善父女,查问有关天山雪莲之事。又使人招来张绣,令其领五十亲卫即往吴城,三月之内务必将华陀请来。张绣领命而去。余者皆被吕布遣离房中,独自一人,坐于高顺榻前,望其昏睡,心头久久难定,不由暗自谓道:“吕布啊吕布,这么快,你就忘了梦中之事,这么快,你就忘了下邳之战,你更忘了白门楼曾被人缢杀,高顺、陈宫最后随你而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刚刚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奢不止,不纳忠言,至有今日,难道你还要继续如此,最终走向败亡么?”想到此处,心神猛的一震,眼露精光,刹时起身,谓门外道:“左右进来。”门外亲兵随从急忙小步而进,拜于地下候令。
“在此严护高将军,若有失,众皆斩。”
“尊温侯令。”
亲兵得令,即刻起身排作两排,刀戟交叉守于门旁,又有四人分左右守在榻边。
吕布又看一眼高顺,便即转身,大步出外,心头已是坚定无比。
刚转入府中,曹性已是遣人来见,说是全城搜索,擒得貌似刺客之人有一百二十余,请温侯决断。吕布森然道:“押入校场,待本侯亲来审问。”来人得令,即刻回转曹性。性不敢怠慢,急将这一百二十余人用绳索缚了,一一押入校场之中。想这刺客仅有一人,如今却擒得百多人,有些人如何不叫冤?但曹性已是皮急毛燥,哪还敢你甚?只瞧上去身形与那刺客有些类似,便即捉来,但有喊冤挣扎者,不禁一顿乱打,打得这些人皮开肉碇,惨叫连连。
吕布即入校场,但见百余人排作数排,被绳子套住,一个牵着一个,人人鼻青脸肿,畏畏缩缩。另有数百军士全副武装、持戈相向守在圈外。当下眉头一蹙,走近前来。曹性见温侯来了,急忙拜见。吕布挥挥手,将他止住了。阴沉着脸,缓缓扫视场中。这些人想是见过温侯,但见他此刻面目不善,全身上下一股森寒之气,不竟然个个身形瑟瑟,惶惶然不敢抬头,更别说能够开口言语了。
吕布不说话,但身上的杀气却是随着整个人的气势冲天而起,在他心里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道:“伤我爱将,伤我爱将,胆敢伤我爱将。”曹性随在吕布边上,心底突的一阵激灵,不由自主般投起头来,刚好窥见吕布那双杀人的眼神,不由一吓,周身不安。这一刻吕布身上的气势,就只有在战场上浴血嗜战时,才会冲天散出。他是想杀人了,温侯是想杀人,曹性心里暗道,急忙将头低住,深深埋着。
“曹性。”吕布突然叫道。
曹性又是一个激灵,慌忙跪下,道:“在。”
“本侯叫你擒拿刺客,你却尽抓些无用之人,前来凑数,是何故耶?说。”
吕布越说越厉,到最后却是猛的一喝,震得场中所有人俱是大惊失色、耳背生津。曹性首当其冲,更是软瘫于地,手足无措,呐呐难以言语,结结巴巴道:“曹性无能,请温侯治罪。”
仿佛过了一刻,又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吕布瞥了一眼曹性,继续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些人,能配做一名刺客吗?”
但见场中那百余人,在吕布杀气笼罩之下,早就个个斜倒,人人瘫软,全都一副魂飞魄散之状。
吕布轻轻又问道:“这些,都是刺客吗?”
最后一刻,灵台的静性终是压制住了欲大杀一通的噬念,不知不觉中,吕布的心性又是更高了一层。已能制住由愤怒、悲伤和痛苦引发的精神失控。
曹性无语,唯有叩首不住。
“本侯令你搜遍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刺客,你倒是真有本事,却给本侯找出一百多名。”
曹性叩首更急,已是渗出阵阵血迹。
吕布又扫视一遍全场,除那百余人外,所有持戒兵士,手脚俱都发颤,就连兵器也差点拿捏不住,但他们的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瞧着他们的温侯-坚定和敬佩。心性的提高,无形之中暴露出来的气质,却比那光有的杀气不知强了多少倍。
“好了,本侯再问你,全城所有地方可都有察看?”
眼见曹性如此,吕布的声音已是趋于平静,但其中的喜、怒、哀、乐,却是令人难以捉摸。
“全…全都搜查过了,所有民房,以及可能藏身的角落,都派军士搜查过了。”
“是吗?”
“哦,是了,还有一处,只是…。”
曹性不再叩头,但额头之上掉落的血液却是不敢去擦,最后一句回答得却是非常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有温侯府中未曾查过。”
曹性鼓起全身力气,终于将话说完,却又即瘫倒。
吕布一阵沉吟,心头突的划过一丝冷笑,便即转身离去。
“将他们全都放了,本侯要去找真正的凶手。”
这一刻,吕布没有杀人,反而放人了。
Ps:借这个事件来提高一下吕布的心性,以便将来面对奸滑对手曹操时,能有更多胜算。
另:没有人知道刺客是谁吗?想想西凉州谁能与马超大战百余合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