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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一转眼又是十多年不见了,你可还好?我所爱着的女孩。还是我,花。认不出了是吗?已经老了,风吹日晒的。现在照镜子,总想起我父亲,似乎是在与他对峙,面对着面。

穿着破破的脏牛仔裤的男子站在灵的照片前,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不确定对方是否如传说中的一样,可以听得见。整整一座楼都是死者的骨灰和照片,一面又一面的墙,他第一次来,而且灵住进此处的时间也已经有一些久。他找寻她的时间有一些久,管理员又是新换的,对那些陈年档案不清楚,也懒得去找。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农民,所以被接待的态度始终不好。然,最后他还是找到了,在第七层第六面墙左边数过去第六十九个。

我带了蓝色的玫瑰,蓝色妖姬,我自己种的。种在一棵荔枝树下。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这似乎还是我第一次给你送花。他把一大捧蓝色妖姬放到她的照片前,看她被鲜花拥簇着的笑脸。贴在里面的相片已经发黄,变得苍白无力,但灵的笑脸依然让他的心悸动。

原来,这样多年之后,一直到我已经苍老,我都还会爱着她吗?花微笑着想。

灵,我一直想,如果那一年你不突然消失,而是接受我的求婚,在没有雪花飘飞的小城嫁给我。那现在会如何呢?我们也会快乐吗?我们……我想不出来。花对照片里的女子坦白。我是真的想不出。我的脑袋现在不大好用,里面藏着一颗没有取出的子弹头,随时有丧命的可能。我的死期已经近了。已经有先兆了,比如,我的听力在这一段时间急剧下降,时而什么也听不见,时而比正常的人还好,有时只有一只耳朵可以听见,有时听得模糊。这也许是死亡之前的预告。我们有可能过几天会在另一个世界遇见。可以再见,你是否觉得欢喜?

照片里的女子安静地微笑,什么也不说。她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带着不甘愿。

我知道,你一定会高兴,因为我也会很高兴。他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吸一口。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只爱着自己,只希望自己欢喜。只是你一直在压抑自己,而我,却不能得到你。现在好了,你死了,而我也要死了。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了下照片上的她的脸,可是停在了半空中。他说,忘记疼痛,是生者在时间上所得的报酬。不必担心她们。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停下来,吐出一个接一个的烟圈,待到全部吐完才接下去说。管理员说这里的地方不够,而你又没有交房租,所以决定要把你赶出去。我已经托了他办手续,让你住到我家里去,如果你同意的话。喂,我说,你没有意见吧!沉默?那就当你是同意了。过几天就来接你。

我一会要去看望叶飞,二十几年了,那家伙第一次到我的梦里来。

花把烟摁灭,轻声对她说,晚安,灵。

晚安,花。

他走出十五步,回过头,看见灵站在刚才他站的地方对他招手,穿一条素洁的白裙子,风吹过,裙摆轻轻晃动。她还是少女的样子,笑容甜美。

他左手的中指微微颤抖,有要冲过去拥抱她的冲动。但他最后还是离开,静静走出存放死者骨灰的大楼,走入夕阳最初的光辉中。

我们的夕阳是别人的朝阳,我们的晚霞是别人的晨光。

这是叶飞在小说里写的一句话,出自石头的口。

花走进大街边一家热闹的小店,点了大碗的牛肉面。他和几个中学生坐同一桌,那是店里仅剩的位子。三个女孩两个男孩,吃小炒,喝可乐。年轻的孩子大声地说话,说着校园或网上流行的话语。

他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想着什么事,但究竟是在想着什么事,却又不知道。

面端上来,他对伙计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低头吃面。

男孩女孩继续说话,但一句也没有入他的耳,他的听力完全失去。他现在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周围的人夸张地作动作,双唇开开合合,伙计忙碌地在小店里来来回回,客人举起手吆喝,人来人往,门外的汽车走走停停。他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是吃面。吃完,付钱,然后走入大街。

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在他少年时读书的学校上学,他看见他们胸前的校牌。

他已经走在路上,穿过一条条陌生的大街,两边新建的高大建筑也不停地向后移。他在山里生活了十多年,忘记了还有交通规则这样一种事物,横冲直撞,不看车,也听不见喇叭声。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从一辆车的窗玻璃里看见一个交通警察在向他喊什么,但他不理会,直接走过去。

他走得快,天才黑就走到城郊的公路上。水泥路修得很好,又大又直,与以前不能相提并论。以前这还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他帮人带私货去广东的时候,有一次下大雨,车子陷进泥土里,横竖是开不动了。后来是旁边村子的农民出来帮忙。他作为报答,从后面私货里给每人拿一条上好的假烟。虽然说是假烟,但其实并不比真的烟差多少,只是因为走私逃税所以才叫假烟。

天空繁星点点,可是没有月。他走在夜的黑幕下,在路上,听力已经渐渐恢复,可以隐约听见风的声音。他又一再地想起灵,想起那一个夜里,她一个人走那样长的路,穿过墓地和树林去寻找他。那一天,蔷薇离他而去,他一个人倒在山谷的草地上看星星和月亮。谁想,她突然来了,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如天使一样美丽不可方物。他当时真的感动了,为着她的勇气。

他是一早就知道灵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可是,那时他一再固执地认为自己和优秀的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该是枝头上唱歌的天堂鸟,而他则是远走荒原的孤狼。

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可以牵手的时候,不要只是肩并肩;可以拥抱的时候,不要只是手牵手。爱是要大声地说出来。

晓也曾和他说过一个爱情故事,她说她在散文上看到的,题目是大雨滂沱中的爱情。

走了很久,到了该走入小路的时候。他从路边折下一支树枝拿在手里,像瞎子一样用树枝在前面探路。他并不是看不见路,夜空已经挂出一弯新月。只是这一带蛇什么的多一些,他不想在脚上多两个洞,于是学着古人打草惊蛇。

自从政府下了不许土葬的命令,住在此处的人也就孤单下去了,因为不再有新的死人住进来,而以前的那些又都早就腐烂得只剩下一副白骨。白骨是好的,可以说是人最洁净的组成部分,而且,它是最后消失的。皮肉好看,却只能腐烂喂虫子或老鼠。

虽然二十几年没有来,但他依然走得轻车熟路。山林从来对他亲近,他这样觉得。

他走到一块空旷的地方,在小溪的下游。这是那一次他们全班春游野餐的地方。他转身望向北面,他记得那里有一棵很大棵的杜鹃树,会开很好看的花。可是,如今,杜鹃树站了几十年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长满野草的洞。他冷笑,连根都不留下一根,这是环保的要求。

他起步,走过一小片荆棘,看见一个一个隆起的小包,小包前站一支石碑,石碑上的字迹已经苍白,却依旧清晰。他绕过一个一个的坟墓,一直走到叶飞的面前。走过去,走到他的墓碑前,站定,看了很久,从后面的口袋拔出两瓶白酒,放在地上,然后坐下来。

他点三支烟放在祭台的边缘,然后把酒拧开,倒一圈半圆。

他说,我来看你了,兄弟。

他靠着墓碑坐着,喝一口酒,开始说话。叶飞,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周围的朋友大多是夫妻同住在一起。只有你,孤单一个。和灵一样,孤单一个。是了,我下午去看她了。她很好,叫我问候你。你也很好吧,在另一个世界。喂,喂,你怎么和灵一样一句话不说。不过也是,如果你突然开口说话,我说不定会被你吓死。都死了二十几年了,二十几年了。我第一次过来看望你。

哗啦一声,对面的坟墓突然窜起一个黑影,手里似乎还拿着长长的一根什么东西。

赫,是什么人。花咔的一下跳起来,手紧紧握着酒瓶子,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黑影,似乎准备与他决一死战。

别紧张,朋友,我是捕蛇的。黑影开口说人话。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是鬼呢?花叹一口气,发现整个身体都软了。于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算是给自己压惊,暗笑自己是越老胆子越小了。

不好意思,我突然听有人说话,也吓了一跳,就站起来看一下。走近,男子粗壮的身体显露出来,脸也看清了,大约和花一个年纪。

男子问,我说兄弟,这么晚跑到这里做什么?我看你可不像是捕蛇的。

来看看朋友。花指了指旁边叶飞的墓。

哦,你倒是与众不同的人。男子笑。

也许是有些不同。花也笑,问他是否坐下喝一杯。

这里有什么好喝的,什么也没有,不如去我家,就在山下,我们喝个痛快,酒是自己家酿的,比这要好。男子说。

好,可是我还有一点话和我朋友说。花望着叶飞的坟墓说。

我先走,一会你下来,山下水库边那家,我亮着灯等你。男子走出几步,却回过头来对花说,喂,我叫黑子。

花,大家都叫我花。他说。

男子走了,他重新坐下来,靠着墓碑。点一支烟,喝一口酒。他一抬眼,看见叶飞蹲在他身边,放肆地笑着。他说,笑什么?

笑你。叶飞说。

我很好笑吗?花喝一口酒,吸一口烟。

一个传说中的少年,帅气,有个性,无数女孩倾慕的花,居然变成一个邋遢的老农,还胆小起来。这不是很好笑吗?叶飞对他伸出手,说。喂,喂,喝自己呢,给我一个。

你都死了,还喝什么酒啊,别浪费党和国家的粮食了。花故意不给他。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带了酒又不给我喝,你是要再把我急死一次啊。叶飞嬉皮笑脸起来。

得,得,得,给你。花把地上还未开的一瓶酒丢过去。“啪”的一声响,酒瓶碎了,叶飞也不见了。

哼,叶飞。花站起来,把瓶里一半的白酒都倒在叶飞的墓碑上。他说,我走了,喝酒去了。

晚安,花。

一如下午的情形,他看见叶飞站在自己的墓碑旁对他招手。他很想看清叶飞的脸,因为自己已经想不起,然,一切只是徒劳。

晚安,叶飞,过几天我带灵来看你。

他一直记得叶飞,也在二十几年后跑来看望已经化为白骨的朋友,可是,他记不起这个少年时唯一朋友的脸。

花走到山下,遇见等在那里的黑子。

黑子说,我怕你走不懂去我家的路,所以在这里等你。

我以为你先去准备酒菜了呢?花说。

那个,一起动手,大家齐富裕。黑子大笑,爽朗的笑声让人听着舒服。

这么晚去的话,你老婆不会生气吧?花走在他的右边,问。

我一个人住在山这里,老婆住在城里,开一家服装店,孩子住在学校。黑子打着手电走快一步,走在前面。

坐下喝酒的时候,花说,我比你幸福,我们一家都住在山上,孩子周末也会来。

那确实好,如果可以,我也想都拉到山上,可是,家里那口子不愿意来。黑子猛灌一口酒,说。我就不懂了,山里比外面清净多了,这里又不缺什么,很好吗。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来。孩子周末也不肯来,宁愿在城里吃汽车的废气。

随她,我们过得欢喜就是了。花说。

说得好,欢喜就好。黑子举起碗,说,干了。

干了。

两个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和别人不一样。黑子喝下第四碗酒的时候这样说。

那里不一样了?花的脸红红的,已经有些醉了。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出画面了。

就是不一样,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喝酒。黑子也有些喝得多了,但高兴。

那就喝个一醉方休。花是真的出画面了。

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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