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秦舞阳
秦平和乐胜都是因为王亮的提拔，才被燕王喜委以重任，成为此次出征的军事统帅的。按照规矩，他们两个出征之前，都要到太子府来向王亮辞行，表面上说是聆听太子的嘱托，实际上就是送礼谢恩。
在古代，领兵打仗可是一个肥差，在战场上大肆劫掠一番自不在话下，得胜回来的时候还会受到君王的封赏。更重要的是，军队就是实力的象征，能成为统帅军队的将军，在国内的地位将会大大提升。
当然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打胜仗。一旦兵败，很可能性命不保。
秦平和乐胜此次率众南下，所要面对的是强大的秦国，获胜的希望并不是很高。因此两个人并不是为了得胜归来的荣华富贵来感谢王亮，而是为了感谢王亮的知遇之恩。两个人的先祖都是燕国著名的军事将领，都曾经率领燕国倾国之军创造过辉煌的功业。作为名将之后，两个人身体里都流淌着先祖滚烫的热血，都渴望在战场上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两个人所带来的礼物都很丰厚，管家胡廉早已经代替王亮收下了。
王亮让胡廉带秦平和乐胜进来，三人彼此寒暄了几句，秦平就象征性的说道：“太子殿下，秦平此次南征，不知殿下有何嘱托？”
有什么嘱托呢？王亮一个脑袋两个大。王亮只是一个技术工人，对于带兵打仗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甚至对于古代的地理知识都知道的很少。王亮只知道韩国的国都是后世的郑州，至于韩国的国力多强，新郑的地形地貌如何都不知道。
“以两位将军看来，此次燕赵联盟，赵国统帅将为何人？”打仗王亮不行，可是王亮却有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法宝，那就是对历史的熟知。
“以臣判断，赵国可以为将者唯郭开，李牧，司马尚和赵葱四人。”秦平说道：“郭开力主燕赵联盟，恐怕他将是赵军主将。”
“难道不是李牧吗？”对于中国古代的军事将领，王亮最欣赏李牧。
乐胜说道：“李牧虽未良将，然他曾经帅军围攻过我大燕都城，斩杀我燕国男儿无数。恐怕赵王为了避嫌，不会令李牧为将。”
王亮大感失望，没有李牧，谁能是秦将王翦的对手啊！
王亮想了想说道：“本太子有三点嘱托。第一，如果赵王令李牧为将，两位将军尽可将你们的军队交给李牧指挥。如果不是李牧，两位将军要小心谨慎，尽量保留我大燕男儿。第二，如果新郑已经被秦军攻下，两位将军可帅军屯兵赵地三月，让秦人知道燕赵已经结盟，令其不敢轻易北犯。第三，如果新郑未下，能解新郑之围就解，不能就迎接韩王来下都。”
秦平和乐胜面面相觑，不明白王亮为什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指示。前两条还好理解，毕竟李牧是一代名将，燕军在赵地作战，听从他的调遣可以接受。可是第三条迎接韩王来燕国，这不是摆明了要激怒秦王吗？
秦平说道：“太子殿下，新郑一破，韩国就算亡了，一个亡国之君，接来何益，反倒会让秦王迁怒于我们。”
“哼，我们大军南下，秦王就不愤怒了吗？秦要灭六国，天下人皆知，他要愤怒就让他愤怒去吧！”王亮说道：“韩国虽然被秦人占领，但是只要他们的王没有被杀，他们的人民就会有希望，就会反抗秦人。一个不安定的韩国，会拖住多少秦兵，会让秦王侵略六国的步法放缓多少？”
秦平立刻洞悉了其中的奥妙，起身对王亮行礼：“太子殿下英明，秦平受教了！”
三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下，秦平和乐胜起身告辞，王亮送他们走到大门口。回来之后立刻吩咐胡廉：“让曹秋月晋见。”
不一会儿功夫，曹家班的班主曹秋月进来跪地叩头：“小民曹秋月，叩见太子殿下。”
“曹班主，你心急火燎的要见我，所谓何事啊？”王亮坐了半天的马车，回来之后又接待秦平和乐胜，早已经累了，不悦地说道：“本太子还有很多事情，没工夫看你们的歌舞表演。”
“太子殿下，昌平君把我们曹家班赠与太子殿下，我们就是太子殿下的奴仆。太子殿下把我们安排在馆驿居住已经三天了，馆驿的主事向我讨要歌姬一名，否则就不给我们伙食和住处啊！”曹秋月声泪俱下，可见他一定受了那个主事不少欺负。“太子殿下，老奴恳请殿下允许我们搬到府上居住，以便殿下随时差遣。另外，老奴的两个女儿飞燕和红燕自从前日一睹殿下风采之后，每日思念，要为殿下献舞呢！”
好你个老东西，拿自己的女儿贿赂我。不过想一想当日在观星台上，曹氏双娇那绝美的容颜，曼妙的舞姿，犹如天籁一般的歌喉，王亮心中还是痒痒的。王亮听说一个小小的馆驿主事竟然也敢索要他的歌姬，心中不由勃然大怒。
王亮拍案而起：“馆驿主事是谁？”
曹秋月吓得浑身直哆嗦：“小人不知，只听说人们叫他秦主事。”
又是一个姓秦的，看来燕国秦氏是一个大家族。王亮起身说道：“头前带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要我的歌姬？”
馆驿距离太子府大约三公里，王亮为了避开门口那些食客，不得已再次走后门。因为是在下都城，王亮的安全有所保障，因此他只带了聂隐娘和一个车夫上路。曹秋月身份低微，不敢和王亮同车而行，不一会儿功夫，就被远远甩在后面。
馆驿是接待各国使节的地方，属于官办，一切开销都有国库支付。下都的馆驿区面积很大，足有三十亩，有房舍一百多间，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三四十个，由一个主事统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馆驿内没有使节居住，只有曹家班的四十多个人。因为曹家班属于歌姬，地位低下，因此无论是主事还是这里的丫鬟仆役，对他们很不恭敬，每日里只给粗茶淡饭不说，还时不时的找机会调戏班中的歌姬。
“杀人了！”距离馆驿还有一百多米，王亮就看到原本围在馆驿门口的一群人突然四散奔逃，纷纷呼喊起来。
人群散开之后，王亮看到，在馆驿门口已经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他身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在大声哭嚎。而在馆驿门口的台阶上，一个手持青铜剑的人正在擦拭剑上的血迹。
大白天在馆驿门口杀人，这个人可真够胆大包天的！
马车停在馆驿门口，王亮下车之后，才看清楚三个人的样子。死者大约四十来岁，身穿猎户服装。趴在猎户身上哭泣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显然是猎户的妻子。在两人身边，散落着四五只野鸡野兔。想来他们是来城里贩卖野味的，不成想遭遇杀身之祸。
杀人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皮白白净净，头顶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一身崭新的衣服干净整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像姑娘的小伙子，竟然一剑刺穿了猎户的胸膛，而且脸上还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呜呜……拿东西不给钱，还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啊！”猎户的妻子虽然伤心欲绝，但是却不敢正面和少年理论，只能怯生生的趴在丈夫的尸体上哭泣，目光中全是恐惧的神色。
“还不快滚，再敢在这里哭哭啼啼，小心我连你一起宰了！”少年已经擦干净青铜剑，顺势一脚把台阶上的一只野鸡踢飞：“真是败兴，沾上了人血，不能吃了！”
短短两句话，王亮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原来这个杀人者强抢猎户的野鸡，猎户不给，他就行凶杀人。王亮见识过霸道的人，但是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霸道的人，为了一只野鸡，竟然可以杀死一个大活人。
王亮心中火起，怒生说道：“小小年纪，竟然当街杀人，好大的胆子！”
少年也注意到王亮和聂隐娘，闻听哈哈大笑道：“老子十三岁就敢当街杀人，下都城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哼，你太孤陋寡闻了！”
“十三岁杀人？”王亮心中一凛：“莫非你就是秦舞阳？”
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后事的人都耳熟能详，都知道荆轲有一个副手，名叫秦舞阳。秦舞阳是燕国名将秦开的孙子，论辈分他还是秦平的弟弟。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是嫡出，因此世上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和秦开的关系。
“知道是你舞阳大爷，还不快滚，难道等着我杀你吗？”秦舞阳按了按剑柄，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秦王吓得尿裤子的孬种！”王亮双眉一立：“隐娘，给我拿下！”
（注：秦舞阳是秦开的孙子有史可考，不过究竟是不是嫡出本人不能确定。另外，有人说秦舞阳和荆轲刺杀秦王的时候年仅十三岁（王立群在百家讲坛中也如是说），本人认为不太可能。想刺秦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太子丹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这项任务交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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