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羽懒得听武玉树为非作歹的恶迹,刚要截断他话,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故意挑唆道:“那当然,武家大公子嘛,天后陛下的侄孙儿,连我都不放眼里,何况是……哎,张兄,忍了吧,天下都一半姓李,一半姓武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张易之双拳紧握,目光泛红的哽声道:“武玉树怎样对我不打紧,可他不能伤了我的宗弟!我和宗弟幼时离家,拜在师父门下学艺,十三年来相依为命,生活便再清苦,学艺便再艰难始终相互扶持着撑了下来,现在他伤了宗弟,我……”
“混帐东西,明知张兄和昌宗兄弟情深,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他,分明是自恃身份,欺辱你们兄弟俩——这样吧,事情交给我,我来为昌宗出头,就算未必奈何得了武玉树,那些为虎作伥、狗仗人势的护卫仆从也一个不能放过!”程天羽大喇喇的一拍胸膛,正义凛然的说道。
“使不得,四少爷,万万使不得呀。”张易之连连摆手。
程天羽料定他有如此反应,偏是装出一副惊诧表情,“难以置信”的道:“张兄莫非怀疑我程阀的势力,或者……呵呵,不相信我程天羽是真心帮你们。“
“不不不,四少爷误会了。”张易之赶紧道,“四少爷也对易之、对宗弟的关照,易之感恩戴德,永难忘怀……”
(废话,头天认识我就甩给你弟一万两,走遍天下也找不到这样的冤大头。)
程天羽心里想着,表面却容色平静的道:“那为何张兄一力推辞,莫非有甚难言之隐,或者……看不起程某。”
张易之摇头叹道:“四少爷仗义援手易之感激不尽,只是程阀和我们阎家毕竟……我是说师父和老公爷的矛盾积那么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我和宗弟同四少爷您有往来,一怒之下搞不好要把我们逐出师门。”
“是这样啊……”程天羽一边装模作样,一边继续挑唆道,“如此一来张兄想为昌宗报仇,恐怕就……哎,张兄乃谦谦君子,很多事情是做不得滴,可要光明正大的报仇……啧啧啧,不只得等到何时啊。”
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情深,不知不觉间被他完全挑动,一掌击在大腿处,忿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张易之迟早会从武玉树手上讨逃回来。”
“好,张兄的决心程某钦佩之至,日后倘有用得我程阀的地方尽管开口。”程天羽站起身来,直抵张易之身前,单手按住他肩膀,关切万分的道,“对了,昌宗的伤势不打紧吧,我这就派人去取些对症的药物,武阀那边我也会使人警告,说张兄和昌宗是秦小公爷、尉迟小公爷的贵宾,晾他武玉树便再狂妄也不敢三番四次的登门为难你们。”
“谢……谢四少爷大恩。”
张易之微微一怔,旋即露出意外和感动的神情。他代张昌宗前来,无非是弟弟收了程四少爷一万两银子,知情不报说不过去,断没料到程天羽居然和他“同仇敌忾”,一致谴责武玉树不说,帮兄弟俩还帮到了这份上。
“对了,之后武玉树见到阎老先生,是否讨要到琴谱了呢。”
“当然没有,别说师父手里没有新做的曲子,就算有……师父他惯来最疼宗弟,绝不会把琴谱交给凶手。”
“唉呀,如此张兄可得当心啦。”程天羽不无担忧的道,“武玉树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此番索谱未成肯定怪罪在昌宗身上,张兄是做哥哥的,搞不好也……总之,这两日还是少出府为妙,否则武玉树要是暗中捣什么鬼,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也无能为力啊。”
危言耸听是他惯用的一招,以往某某巨贪的党羽落网,硬撑着抵死不招,他呢总是叫其他人出去,唠家常的和对方聊起来,先是摸清楚对方最。在意什么,接着就“你落网了,某某怕你招供定要为难你的儿子”“案子就快破了,某某以为是你拖他下水,肯定不会放过你老婆”“你害某某损失多少,某某气急之下定杀你全家泄愤”危言耸听的扯一通,包管十个犯人里九个撂,剩下一个也差不多。
这次他唬张易之,无非是想兄弟两对武玉树畏惧更甚,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孰料张易之忽然冒出一句:“呆在府中?恐怕不行啊,今晚孙少爷、孙少夫人自长安回来,随行的还有师父最痛的曾孙小姐,我奉命出城迎接若是不去……”
听到“最痛的孙小姐”几字,程天羽眼神倏地一亮,笑道:“只要不是单独出门,料来无妨,不过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吧我让金吾卫派一队卫军随你同往,名义上是保护朝廷眷属,其实呢罩着张兄你。”
保护我,调动金吾卫护军!?
“四少爷大恩大德,易之感激不尽。”
张易之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感激涕零地俯身拜倒。
送走张易之,程天羽把雷鸣叫到身边,秘嘱道:“今晚有队卫军随张易之去接阎老头的曾孙女,你带些高手过去劫车,金吾卫和阎家人杀几个无妨,但行动必须失败,另外给我吓吓张易之,不过千万别伤他!”
“调动‘飞羽’需二爷批准,我……”
“谁让你用我们的人了。”程天羽唇角掠过丝诡奇的笑意,随手递给他两张凭信,一张一千两,一张五千两(找地方兑换开了),“去请些黑道上的高手来,越是武功了得、恶名昭彰的越好,你自己千万别露了身份——喏,第一张用作今晚这事,第二张留待明天再用。”
雷鸣犹豫道:“金吾卫隶属胡国公(秦英老爹秦怀玉)麾下,算起来也是我们程阀的人,难道也要杀……”
“爷爷怎么吩咐你的?”
“听四少爷……啊,雷鸣唯四少爷之命是从!”
PS:晚上去看《赤壁》,这一章提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