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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百掌归一斗先天

宋玉一身白衣,双目红肿,缓缓从竹林中走来。史雪成暗道:“好强的内力。”秦鸾惊道:“宋大哥。”宋玉咬牙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吧!”秦鸾感到对宋玉无比愧疚,道:“此生非雪成哥哥不嫁。宋大哥,你还是走吧。”史雪成看着秦鸾道:“鸾儿,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感情也不能勉强,对于宋兄,你没欠他什么,也用不着愧疚。"

宋玉道:“好一个‘上天注定’,好一个‘不能勉强’。你就为这八个字,承受我的怒火吧!”秦鸾看着史雪成道:“你放过雪成哥哥吧,此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与他无关。”史雪成对秦鸾道:“鸾儿,你放心,先站到一边,我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

宋玉毫不客气,斜身一滑,已到史雪成身旁。宋玉的步法,史雪成仿佛在哪里见过,不容他多想,宋玉一掌直逼史雪成面门。史雪成侧身闪过,宋玉掌心翻转,变掌为爪,手上青筋暴露,恨不得一爪把史雪成撕成碎片。史雪成仰脸避过。宋玉不依不饶,手随之骤下,史雪成本想以防为主,看其武功功底如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谁知,他一出手便是取人性命的打发。史雪成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机会出手了,到时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成了别人的掌下孤魂了。

史雪成运足内力聚于掌心,斜劈宋玉肋下。宋玉不敢托大,回臂格挡。“啪”的一声,掌臂相交。史雪成震得手臂发麻,看着宋玉那吃人的眼神,仿佛史雪成这一掌是打在别人的胳膊上。史雪成暗道:“此人功夫犹在王氏兄弟之上,内力更是远胜于我,时间一久,我必输于他。必须出奇制胜。”宋玉也暗附此人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内力,不过比起自己,差了何止一筹。当下掌法变刚为柔,使出其生平所学“先天掌法”。“先天掌法”一出,史雪成大吃一惊,道:“上官鹤是你什么人?”宋玉吼道:“家师的名讳也是你这个无名小子可以叫的?”史雪成心生怒气,但掌法不乱,“影魔三手”使得时而行云流水,时而虎虎生威,但面对“先天掌法”,好像一个巨大的吸盘,把自己的掌力全都卸去。不仅如此,自己的双手仿佛被粘在了对方的手上,无论“影魔三手”如何变化,都逃脱不了宋玉的双掌。

史雪成突然心生一计,掌法变慢,也使出了“先天掌法”。由于“先天掌法”看似缓慢,但如同行云流水,比起“影魔三手”更胜几分。但史雪成只求动作相似,见招学招即可。虽其内力差了太多,但招式外表却学了个十之八九。这样一来,二人的比武较艺,成了双人亦舞,只差一首酣畅淋漓的琴曲了。看的秦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哪是比武呀,分明是两个人在跳舞。

内力不足,史雪成有苦自知,每一掌都有大量内力从对方手中传来,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宋玉看到史雪成竟然使出自己同样的掌法,吃了一惊,但又看其每一掌都比自己慢上半拍,便知所以然了。但“先天掌法”这一式讲究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史雪成虽慢半拍,但刚好合乎时宜,宋玉仗着内力远胜于他,才不至于吃亏。若是二人内力相近,宋玉早就落于下风。

宋玉对这些全然不理会,但看到秦鸾笑了起来,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掌法加快,换了一式,史雪成应付不及,只得再使出“影魔三手”,武功内力相差之大,一看便知,史雪成苦苦支撑。

秦鸾早已笑不出来,虽然不懂武功,她也看出来史雪成远不是对手。她胆战心惊,两手用力抓着竹子,生怕宋玉伤了史雪成。

突然宋玉掌风向外露一破绽,史雪成强攻过去,宋玉突然两掌相合,史雪成暗道:“糟糕。”“啪”的一声,打在了史雪成的手臂之上,秦鸾尖叫一声。史雪成退后一步心道:“上官鹤那天收拾‘松梅雪花’的招数,我怎么给忘了。”史雪成手臂吃痛不已,几乎抬不起来。他强忍着疼痛,使出了“影魔三手”最后一招,“千手观音”。不知是自己手臂生疼,力道不够,还是速度太慢,无论自己掌风向哪,都逃脱不了对方的眼睛。这一招下来,史雪成双手已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宋玉一掌劈来。秦鸾惊道:“不要!”冲了过去,已然不及。

突然一人影窜了出来,众人眼睛一花,宋玉退后三步。史雪成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居然是梁夫。史雪成知道他不一般,却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吃惊道:“梁大叔。”梁夫点点了头。秦鸾拉着史雪成坐下,道:“你没事吧!”史雪成摇头道:“没事。”梁夫看着宋玉道:“上官鹤是你什么人?”宋玉一看此人功力远高于自己,想必必定与家师有些渊源。恭敬的抱拳问道:“前辈认识家师?”梁夫笑道:“怎么不认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转脸对史雪成道:“雪成,‘影魔三手’博大精深,变化多端,练到精处,一招便可制服这个小子。我钻研了这么多年,才学了个七七八八。”宋玉心知家师武艺可横贯当世,无人能及,即使少林方丈,也只是与自己的师傅平分秋色,他自创的掌法怎么会被一招制服呢?他又如何得知“影魔三手”是历代前辈的智慧结晶呢?

梁夫对史雪成道:“‘千手观音’是这么使得,你看好了。”说完两手幻化,像漫天雪花飘向宋玉。宋玉心惊胆寒,但临危不乱,使尽生平所学之精要迎了上去。连史雪成都未看清是怎么回事,梁夫退了回来,只见宋玉嘴角含血半跪于地上。史雪成看着梁夫,像看着怪物,道:“这就是‘影魔三手’中的‘千手观音’?”梁夫道:“你的功夫是游寿闲教你的吧!游寿闲哪会什么‘影魔三手’,花拳绣腿,他师傅入我门派不久就反叛我帮,只是个学了一成不到的叛徒。”史雪成心道:“自己的‘祖师’才学了一成不到,自己又能学多少呢?”

“哈哈,梁老弟,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夫妇又重出江湖了。”人未到,声先到,高手都是这样吗?史雪成看了一眼宋玉,暗道:“打了徒弟,师傅来了。”梁夫高声道:“我替上官兄教训一下你这不知好歹的徒弟。既然来了,现身相见吧!”

走出来的不仅仅是上官鹤,还有梁夫人,背后还跟了个老和尚。

宋玉道:“拜见师父。”上官鹤微怒道:“胡闹,梁前辈也是你这小子能对付的了的?还不低头认错。”宋玉虽吃了亏,也不敢违拗师傅的意思,走到梁夫身前,道:“晚辈有眼无珠,请前辈多多包涵。”梁夫瞪了他一眼。上官鹤看了史雪成一眼,道:“后辈的事,他们自己解决,梁兄手痒,小弟陪你过两招。”梁夫再自负,也不认为自己一人能敌得过上官鹤,便道:“我夫妇此次绝非重出江湖,是为了找离家出走的女儿。下次在请上官兄赐教。”史雪成连忙跑到梁夫人身旁道:“丑儿离家出走了?”梁夫人道:“是啊,我夫妇本来一直跟着她,后来一个叫水函的说是你的好友,对了,雪成,你认识他吗?”史雪成道:“水函,水函,我不认识呀!对了,朱子涵,涵字拆开是水函,是他,肯定是他,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丑儿肯定是被他给骗了。”梁夫人急道:“那怎么办?”史雪成道:“梁大婶放心,依我对朱子涵的了解,见到我之前他不会对丑儿怎么样的。不过此人虽诡计多端,却不懂武艺,你们怎么会让丑儿被骗而不管呢?”梁夫人道:“都怪我们粗心大意,想看看这个朱子涵耍什么鬼把戏。结果碰上了这个疯和尚,武功在我夫妇之上。他硬要我们给他比武,结果让他们跑丢了。”史雪成看看疯和尚,他羞愧的恨不得把头藏到胸脯里,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史雪成本想骂他几句,看他这样,也是无语。

上官鹤道:“梁兄一点面子都不给?”梁夫怒道:“都说了有事在身,上官鹤,你也不要欺人太甚。我夫妇虽退隐多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梁夫人心系女儿安危,走到梁夫身旁,道:“上官兄,可否……”梁夫道:“夫人不必求他,雪成不是说了吗?丑儿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当年他逼我夫妇退隐江湖数十年,这账也该算算了。”上官鹤道:“只要你夫妇找到女儿再次退隐,我便不为难你夫妇。”梁夫怒骂道:“我夫妇退不退隐,干你鸟事,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上官鹤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梁夫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当下三人进展绝学,斗在一处,较之齐云雕与上官鹤的比武,更精彩几分,上次只是比武切磋,这次竟是性命相搏。

梁氏夫妇二的“影魔三手”相辅相成,攻守相依,一为阳刚,一为阴柔,配合的天衣无缝。二人的“影魔心法”虽未达到登峰造极,但一拳一掌无不断松劈石,内力可见一斑。但打到上官鹤身上,仿佛石沉大海,无论二人掌法多么凌厉,上官鹤都轻松卸去,比起宋玉的“先天掌法”不知强了多少倍。

梁夫使出刚才用过的“千手观音”,此时掌影漫天大雨,弥漫在上官鹤四周,速度更是迅捷无比。只见上官鹤双手在胸前轮番挥舞结成法印,形成细微的空气波动,竟在胸前形成了一个直径一丈的太极图案,梁夫的千余掌尽数落在这太极图上,图形消失,露出梁夫的双手呼啸间直逼上官鹤胸口。上官鹤伸出的手臂突然瞬间缩回,四掌相交,发出沉闷的响声。梁夫“噔噔”退了两步。就在梁夫与上官鹤对掌之时,梁夫人从上官鹤侧面一招“快慢手擒龙”,有一把抓断其几根肋骨之势。上官鹤胸前的右手凭空消失,当众人看清之时,其手指已经点在了梁夫人的手心。

二人均不顾疼痛,双双再上,掌影把上官鹤围得密不透风,上官鹤果真如翱翔九天的仙鹤,潇洒自然,从容自若,绝无凌乱之感。

上官鹤虽神态自若,内心却是吃惊不已,他夫妇二人退隐数十年,武功竟然进步如斯,记得上次,也就是十几年前,百余十招虽不能毙敌,但也可占尽上风,如今却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当下使出全力,不敢有丝毫疏忽轻敌。“先天掌法”攻守相连,或柔或刚,忽快忽慢,精髓俱现,淋漓尽致。

梁氏夫妇也是愈打愈惊,愈打愈急,没想到十几年前,我夫妇打不过他上官鹤,如今仍是不敌。无论二人如何强攻,如何诱敌,上官鹤仍旧不紧不慢,应付自然。

梁夫虽心无旁悸,梁夫人却是心不在焉,二人也渐渐落于下风。倒不是梁夫人无心对敌,她在寻思能否让疯和尚助他们一臂之力。看到疯和尚正在蹲下玩泥巴,梁夫人死了这条心。

史雪成看出梁氏夫妇虽能稳住上官鹤,时间一长,二人定当落败。梁夫人的眼神,让史雪成看出些端倪,走到疯和尚身旁。对疯和尚道:“老和尚,快去帮帮他们。”疯和尚道:“倚多欺少,不干不干。”史雪成危言耸听:“你不去,他们会被杀了的。”疯和尚道:“两个人打不过一个,被杀了也是活该。”史雪成激道:“就是你们三个一块上,也是被他打趴下,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们。”疯和尚道:“你胡说,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他。”史雪成看这样有效,微微一笑,道:“你不试试,谁会信你?”疯和尚对梁氏夫妇道:“你们退下,让我来。”史雪成道:“他们倾尽内力,若是强硬退出,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身亡。你先去,再让他们退。”疯和尚依言照做。

果然,疯和尚一加入战团,局面立刻峰回路转,上官鹤与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疯和尚道:“你们下去,我自己来。”梁夫人道:“先打败他再说,我女儿还生死未知呢,我们要速战速决,立刻去救我女儿。”疯和尚一听救他女儿,便不再多言。

疯和尚的掌法与先天掌法类似,能借力打力,化气破元。上官鹤没想到疯和尚武功还在梁氏夫妇之上,不敢怠慢,“先天掌法”变为守势。疯和尚三人的掌力犹如滔滔江水,一浪未平,又起一浪;而上官鹤两手就好比是一座山,把山前的波浪尽皆阻隔。波浪拍岸,有摧枯拉朽之势,山道两旁的竹子尽皆寸断。好一片竹林,就这样毁在三人手中。

疯和尚眼见上官鹤防守的密不可击,当下使出自己所创“十二宫刑”。“拔毛”、“捏耳”、“插眼”、“勾鼻”、“挖嘴”、“掐脖”、“穿锁”、“抚胸”“揉肚”、“戳脐”、“抓阴”、“踩趾”一招招使出来,上官鹤大惊失色,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打法。慌忙应对,“十二宫刑”下来,上官鹤虽招招躲过,但已是狼狈不堪。

三人联手,自己的“十二宫刑”连上官鹤的衣角都没碰到,激起了疯和尚的斗气。只见疯和尚两手化作漫天手掌,和千手观音不同,疯和尚的不是掌影,而每一处全都是货真价实的手掌,把上官鹤全身笼罩起来,连梁氏夫妇都近不得身。二人筋疲力尽,退了下来。

上官鹤依旧双手结印,形成太极图,空气波动剧烈无比,让史雪成想到了雕鹤剑尖相碰之时,此时的空气波动有增无减。

突然疯和尚手掌相叠变为层层手指,像一把利剑,往上官鹤胸前点去。史雪成情不自禁的惊叫道:“百掌归一指。”

上官鹤虽惊不惧,他把内力集聚掌心,一招“先天混极掌”中的“孔穿混极”,与疯和尚的指尖相对,疯和尚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千层手指源源不断的向前冲去,汇聚起来。上官鹤也是不断把内力传于掌心。数十个呼吸过后,二人收功,各退几步。上官鹤道:“大师掌法精妙,另小弟佩服。”疯和尚突然抱着头抖动不止:“我怎么又用了这招,我怎么又用了这招。”疯疯癫癫的离去,眨眼即末。把上官鹤几人看的迷惑不已。疯和尚的举动,只有史雪成心知肚明。

上官鹤抓起宋玉,飘身离去,“梁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的余音久久回荡。

史雪成拉着秦鸾正欲上马,梁氏夫妇架着史雪成,在秦鸾眨眼间也不见了踪影。秦鸾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史雪成在高声呼喊:“鸾儿放心,在家里耐心等待,我把丑儿就出虎口就回。”最后一句已是耳不可闻。秦鸾不知所措,大声呼喊:“雪成哥哥,雪成哥哥……”骑上黑无常追了好久,都不见他们踪影。如果史雪成在此,会惊讶的发现,秦鸾第一次骑黑无常,黑无常居然好不反对,难道它也知道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女主人?

秦鸾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到家里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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