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情不好,王若菊自己散步就走到了一处昏暗无人的海滩。这本是人之常情,许多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到个没人的地方散散心,也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走。可此刻却成了王若菊最大的危机。
“你要干什么?”王若菊惊慌地问道,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寒,沉声道:“干什么?哼哼!你说呢?那个男的呢?叫他一块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若菊被他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道:“什么男的?我不知道。你认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跑。
刚跑出两步,就发现那中年男子已经闪现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哼,在我面前,你还能跑的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同学老师就在附近呢!”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不屑地道:“附近?哈哈,就算近在咫尺,又能如何?我薛炎想抓的人,有几个能拦得住?你男人呢?竟敢打伤我儿子,我要他的命!还有你!我儿子好心好意请你吃饭聊天,你竟敢不领情,一样该死!看我将你捉回去,好好伺候我儿子!”
“什么你的儿子?我见都没见过,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薛炎冷笑一声,“十七八岁,生的极美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小金蟾,除了你还能是谁?告诉我,那男的在哪儿?我儿子从小金贵,我都舍不得打,他竟敢卸了我儿子四肢,让我儿子受这么大苦,我饶不了他!”
原来这薛炎是那薛家二少爷的老爹。薛家于因缘之下,巧获隐秘传承,渐渐发展起来,俨然渤海处大户豪门。传到薛炎这一辈,一共三个儿子,大爷幼年与人争胜败北,竟而早夭,此时二爷当家,这薛炎是薛家三爷。薛家大爷没的早,二爷跟三爷各有一个儿子。二爷家的大少爷二十岁,正在上大学,三爷家的二少爷,正是薛松。因为薛炎、薛松父子,在家里都是同辈之中最小的,养成了一样无法无天的秉性。薛松年纪虽小,也颇有作恶,谁想小鬼遇阎王,碰到任海天这么一个煞星,一两句话也没交代,直接卸了四肢关节。虽然回家后被接上了关节,不至于残废,但吃的这番苦楚,仍然让那个没有骨气的薛松哭了一个死去活来。他老子向来护短,一听之后,二话不说,踩起水波,就来拿人。说起来,这王若菊也是代人受过,替啾啾姑娘顶缸了。
薛炎要抓王若菊,惹恼了旁边的小金,海天让他来照顾王若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何交待?海天倒是好说话,他那结义的六哥可没个好脾气,不吃了它算好的。小金蹦到空中,发出一声如雷怒吼:“江昂!”可惜,小金此时尚在幼生期,也就是有个通灵神异,加上个大嗓门,本事却半点也没。否则的话,要是小金成长为真正的赤金蟾,这小小薛炎就算有些修行手段,又哪能抵挡。
薛炎也被吓了一跳,发现那小金蟾也就能叫唤两声而已,哈哈一笑,“小东西声音倒是不小!”说着话,右手成刀,随意一划,竟然打出一道寒芒。
小金急忙躲闪,哪来得及。刚才王若菊用力吃奶的力气,也捉不到小金。此时小金是拼了命要躲,也躲不开那道寒芒。红光一闪,小金惨叫一声,落下地来,竟然被那寒芒削掉了一条后腿!
“小金!”王若菊大叫一声,几乎哭了出来,飞快的将小金抱起来,指着薛炎骂道,“你怎么这么残忍!”她是爱心过盛,却完全没想到,刚才薛炎怎么一挥手就将小金后腿削断的。
薛炎也有些意外地道:“嘿,小蛤蟆有些本事,竟然只掉了一条后腿。咱们再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小蛤蟆一劈两半。”说完又是一抬手,挥出一片寒芒。
王若菊心惊胆颤,吓得紧闭了双眼,也不知躲闪,只将小金紧紧地护在怀里。
薛炎一皱眉,心说这么漂亮一个女孩,竟然傻的去替一个蛤蟆挡刀,可惜了。刚准备做诀收法,清风拂面而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王若菊的身后,将她搂着向后退了三五米,躲开了那一道寒芒。
正是任海天及时出现!
可惜他的《风行步》只是刚刚领悟(其实是还没领悟呢),水准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那薛炎刚一出现,小金就通过心念通知了任海天,他赶到的时候,却仍然晚了一步,小金已经被削掉了一条后腿。
王若菊发现被人搂在怀里,正要挣扎,耳边传来了任海天冷冰冰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不想活了么?”
王若菊一听就知道是任海天的声音,却仍然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因为她三年时间的同窗,从没听过任海天用如此冰冷的语调,说出如此煞气逼人的话语。
任海天平素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无穷杀意的寒冰。
薛炎心头一颤,心道不好,莫非是个高手,否则怎么会如此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这里。用神意感受一下,发现对面这个冷冰冰的年轻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修行人的气息,渐渐放下心。于是恨声叫道:“小子!白天是不是你打伤我儿子?”
任海天一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骂道:“该死!”二话不说,脚下步法闪动,一双拳头瞬间已经出现在薛炎身前。
这就是任海天的风格,或者不动手,一旦决定动手,那么就是绝不留情,而且动手时候话从来不多说,直接伸拳头。
薛家两个手下随从曾经详细的描述了白天事情的全部经过,薛炎知道这个小子说打就打,但他姓薛的也是个阴险之人,所以早就防备着呢。拳到眼前,他一个健步拧身,让过拳头,斜斜往半空飞去。右手一挥,又是一道寒芒。
任海天看见,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脚下风行步急踩,将将让过身子,却被那寒芒将左胳膊打了对穿。
海天是刚到,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这薛炎不过是个普通人,或者有些权势,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过人手段!看样子那寒芒还不是暗器,那人的身法也不像一般武林人士,倒像是……修行之人。
如果几天前,有人就这个问题与他探讨,以他唯物主义的高材生的看法,一定大力反驳。但这几天经历这么多,他也隐隐意识到,只怕自己也已经有半只脚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讽刺的是,别人教给他的本事虽然多,他自己却不过刚刚有些领悟,甚至尚未能来得及仔细梳理,没想到就遇到这么一位棘手的修行人。
果然,时间就是生命啊!
任海天性情坚毅,左臂被打穿,却仿佛毫不在意,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炎哈哈大笑,骂道:“小子,你打伤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渤海薛家可是紫阳老祖的道统,谁不给几分面子,你竟然得罪我,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紫阳老祖?哪位紫阳老祖?莫非是……”海天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忌惮,右手却悄悄摸向了养剑匣。
这时候薛炎也反应过来,任海天是在故意引他说话,拖延时间,喝骂一声,“还想知道什么,你去问阎王吧!”说完又是一挥手,寒芒再起。
任海天引他说话,本就是为了调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眼看寒芒又是一闪,心道不好,随风滑步,急忙躲闪。
薛炎右手连挥,打出一道道寒芒,任海天开始还想凭借着风行步逼近他,没想到这薛炎手段如此厉害,他左躲右闪,身上被割开七八道口子。好在除了最开始没注意被贯穿了左臂之外,其他的都是皮肉小伤,没什么大碍。但最难受的是,他感觉到,只要自己的风行步能再快上那么一点点,就完全可以躲避开那道寒芒,可惜,无论他怎么拼命,就是快不了分毫!
血越流越多,人却被越逼越远,直到两人相隔十米的时候,任海天才有把握完全躲开。薛炎显然也知道他自己这手段的薄弱环节,那就是距离自己越远,那光芒的速度就越慢。看任海天渐渐赶得上那寒芒的速度,急忙一个健步,飞身过来。
任海天一旦腾出手来,哪里还能再给他机会!他咬着牙勉力提起左手,双手合十,将养剑匣合在掌心,心里念动剑诀,喝道:“起!”从手心里逸出一道白光。
“力凝精气神,灵御逍遥剑!”
“御!”
天上白光化为两柄神剑,一为紫电,一为青冥,都闪烁着幽冥一般的光彩,虽然没有照亮这一方海滨,却意外地驱散了此处黑暗。
任海天起出飞剑,心中大定,屏气凝神,灵悟玄通,双手捏着剑诀,指向薛炎那里,喝道:“刃!”
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凭空幻刃,反而是两柄本剑直接冲着薛炎飞了过去。
任海天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捏着剑诀,御使飞剑向薛炎斩去。他这两柄飞剑,比薛炎挥出的寒芒快了何止一倍,瞬间化为白光样子。
薛炎大惊失色,右手急忙挥动,一道寒芒飞出,正打在紫电之上。丁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紫电被打了一个转,落在地上,随即化为白光自动飞回海天手中养剑匣里。在它落下的位置,一柄小小飞刀也现出了本尊,通体银白,染着任海天身上的鲜血,落到沙地上。
薛炎用飞刀法宝打下一柄飞剑,却躲不开第二柄飞剑。脚下一个盘龙绕步,急忙闪躲,仍然慢了一步。海天出手狠辣,两道剑光,一指咽喉,一射心口。射向心口的名剑紫电被飞刀打落,那青冥却毫不客气,狠狠割下来半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