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1)
两个人于床上疯狂了之后,杨露便要走了,潘子音虽是心中尚是恋恋不舍,可也无可奈何。潘子音只是眼望了面前的杨露露出一抹不无伤情的微笑,淡淡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待我穿戴好了送你出店便是。只是如今公子走了之后也不知何年何日方能同公子再会上一面,只我这里有一只常戴的银簪子形态如同凤儿一般,便送于公子作为一个留念是了。”
潘子音说至此处,打云鬓上取下了那只银簪子递于杨露,杨露是行走江湖之人,身上从来不带什么多余的物件的,一时皱了皱眉头有心不收她的,却又害怕拂了潘子音的面子要另生枝节。于是杨露也不说什么,只是打潘子音的手上接过了簪子,装作小心在意的样儿端详了一番,笑了一笑,说道:“多承娘子对于在下的一片深情厚意,我今生今世对于娘子的恩情怕是要无以为报了的,只有到了来生来世再补报娘子的恩情便了。”
说至此处,杨露的面颊上已是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情,把眸儿朝向窗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只见外面的天色已是大亮了的,于是催促那潘子音道:“子音,我怕是马上便要动身了的,既是如今你已知晓了我的身分,还望你日后从容地代我回复于老丈丈的才是,表述我内心深处的一片愧疚之情是了。至于如今娘子快快发遣了那个小厮使他陪同我上建隆观中走上一遭方是正题呢。”
潘子音微微地笑了一笑,穿好了外面的衫儿,拾掇好了身上的衣裳,同杨露不无顽皮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杨公子虽是一个女儿之身,只是那心如火急的性子却是同了男人一点不错的。适方才杨公子同我于床榻之上胡来的光景是只恨不能长久上更多时一些的,奈何只如今消耗的兴致尽了方才于心中焦躁了起来的,只打此便可看出杨公子同了那轻薄公子哥儿们的性子倒是全然别无二质的呢。”
杨露为潘子音巧言取笑于当面,倒也不愠不恼,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捋了鬓边的一绺长发,却把另只手儿坏坏地再次抚摸于了潘子音的胸前,稍稍地张开了唇儿,把一双充满了柔情的目光注视了于潘子音的面颊之上,口上小声地说道:“我的小娘子的意思无非是说我杨露适方才的手段用得尚是不够老辣了的,不则于我适方才的狂风骤雨之下,只怕娘子现如今只是浑身酥软噤若寒蝉的不得分明呢,如何尚有这般的心思取笑于我呢?”
潘子音笑了一笑,把手指轻轻地挡了于杨露的嘴唇之上,白了杨露一眼,轻声说了一个“贫嘴”,微微笑着晃了下脖子,引了杨露一道朝向外面走去。
潘子音同了杨露一道来到了外面的院子中,只见那个小厮正依靠了于一棵树上朝这边张望着。及至见到潘子音和杨露打小院中走了出,那个小厮方才眼睛一亮,朝两个人走了上来。小厮先同潘子音说道:“小姐如何早上耽搁了这般许久?员外想是早等不及了,独自一个儿上大相国寺进香许愿去了,留下话来让我告知小姐,说小姐和公子出来了以后,先到厨上用过了点心汤水,而后于客栈中等员外归来。怕是员外要同公子和小姐谈婚事呢。”
潘子音听了小厮的叙述,微微地笑了一笑,打一旁杨露的面颊上移转了目光,目光落在那个小厮的面颊上。潘子音于面颊上微微地笑了一下,用手点指了于一旁杨露的身上,目视了面前的这个小厮,小声地吩咐道:“你且随同了这位杨公子替我到邻近的建隆观中走上一遭的,杨公子会让你捎一件物件过来的,你务必要事事听从于杨公子的吩咐方是,切不可造次。省得的?”
那个小厮答应了一个“省得”,闪身退在了一旁。杨露手上执了潘子音的手臂,侧过面去,眼望了潘子音,不无伤感地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子音,常言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只于此处止步便了,省得到了外面临分手之时更要多增上几分的酸楚的呢。只如今你我分别在即,公子我的心中委实的不能不伤痛难当的呢,正是为了你的公子的心中不能无情之故罢了。倒是应了那么一句古话:太上者忘情,至下而又不及情,而情之所钟则正在我辈了的。”
说至此处,杨露用手扯了潘子音的手掌,将潘子音的手掌放了于自己的心口之上,微微地笑着,斜倾过了上面的身子,于潘子音的面颊上淡淡地吻了一下。
潘子音于目光中也透出淡淡地伤感,只是静静地目视了杨露,稍稍地张开了嘴唇,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地苦笑了一下,把手于杨露的胸前轻轻地按了一下,转身走开了去,怕是一时流下泪来,让杨露见到了不好。
杨露辞别了潘子音,带了那个小厮出了潘家客栈,一路上无话,不一时到了建隆观的门前。此时建隆观中还甚是寂静寥落,门前并无什么行人来往,门内也无什么道人香客,只是见到几个小的孩童于院子外面的大树下玩耍。观门敞开着,杨露带了小厮一直走入了道观,迎面撞见了那个卖齿药的于道人,只见于道人于手上持了一把笤帚,正在清扫甬道上的树叶。
见到了于道人,杨露面颊上浮现出了几分的微笑,手上松开了小厮的胳膊,走上前去,搀扶了于道人的手臂,同于道人说道:“老道长好早啊,恁的这般年纪还要独自一个清扫偌大的庭院可是不甚是辛苦的么?学生便是昨日伙同了徐公子于道长的观中寄宿的那个书生的,不如道长且让了学生打扫上片时以分道长一时之辛劳呢。”
那个于道人目视了旁边的杨露,呵呵笑了一笑,说道:“公子切莫这般说,贫道打扫这院子已有三十多年的光景了,只如今每日打扫已成了贫道的定例,但有一日不活动一下这把老朽的筋骨,这身子怕就要不灵便了的。只公子的友人已是到了,便在后面的净室之中安歇,公子还是快快去会客便是,只这里交于贫道自不妨是。”
那于道人说过之后照样埋头打扫庭院,只是杨露听了于道人的话儿之后,心中却不免犯了嘀咕,站了于那里,微微地眯了眼睛,于心中盘算道:这个老道人的言语好生的跷蹊,想这个道人自是同徐落相熟的,怎的提到了来人不加上徐公子三字,而单说什么友人,莫非来人非是徐落刘永他们两个么?杨露想至此处,心中好生不解,只是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点手招过小厮,带了小厮径向后面院中走去。
正于甬道之上行着,突听到什么地方传来了刘永的轻笑声,杨露微微地打下面抬了面颊,环顾四周,却并不见到刘永的影子,只是那必是师叔刘永无疑了。杨露于嘴唇上咬了一下,一时间心中好生的蒿恼,这个喜欢胡闹的小师叔,不论到了何种处境之下却只是一味的玩笑。
想至此处,杨露微微地上挑了一下眼眉,于面颊上浮现出一丝的冷笑,俯下身去,打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转身奔向了声响发出的所在,只见杨露也不说话,走出了几步,眯了眼睛,只一扬手,手上的石子飞了出去,直打奔一片高过人头的荒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