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微明,大草原上的风,无休无止的吹着,像是无穷的战马在咆哮,嘶鸣。时近隆冬,密西西比河已经开始结冰了。
依着河边,有一大片帐蓬,这就是马库斯的部落,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三天前,他去离河很远的地方打猎,被一只灰熊扑倒后就不省人事了,他估摸着,自己这短暂的一辈子算是交待了。就在这时候,跨越千百年的张冲,依附在了他僵冷的身体上,成了这个密西西比河畔最大部落酋长的儿子马库斯。
“马库斯,快起来了。”是父亲,这个部落的酋长,绰号“一刀”的印第安勇士,巴萨洛。他曾经在一次战斗中揭下了十五个敌人的头皮。
“好的,我早就醒了”马库斯,答道。
“今天,我们部落要趁着,天气还没有转冷,去多打些猎物,好过冬。你这个小懒虫,也和我们一起去。”巴萨洛笑着对儿子说。
“哈哈,马库斯,看看你那光溜溜的屁股。在不起来,野狼会把他们都叼走的”泽里边扯开马库斯的被子,边笑着说。他是马库斯最好的伙伴,他们都18岁。
闹哄哄的过了一正,一股烟尘,随着战马的狂奔延伸到了部落之外,朝远处的森林疾驰而去。
十月的密西西比,有着不同于盛夏的艳丽和春日的和煦,这时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点缀着,金黄色的森林。阳光已经铺满了大地,是那么美,那么安静。
马库斯狠抽着座骑,追赶着大家的步伐。回到十八世纪末的美洲大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成了一个大印第安部落“黑鹰”部落酋长的儿子。在来之前的那个时代,张冲是一个毕业赋闲在家的落魄大学生,残酷的社会竞争,没有门路没有背景,没有家境的自己,干过些短期的工作,但学经济管理的自己,找到的工作,无非是推销之类。生性木讷,去做推销,无异于赶鸭子上架,最后,因为惨淡的业绩,只能是被老板满脸厌恶的解雇掉。最后,只能无聊赖的在家闲居,以至于到了快把床底睡穿的地步了。那天睡觉,浑浑噩噩的,醒来,却发现自己付身于酋长之子的身体。前思后想,反正在现代,鸭嫌狗不理的,倒不如在这里做个酋长之子来得潇洒和实惠。要知道那时的印第安部落可不是现在这样。被美国人,划个圈圈给点保留地那么简单。这时候的印第安人还是广袤的美国西部的主人,就说这“黑鹰”部落的统治区,就很不小了。
“马库斯,听去东边部落里交换东西的人回来说,那边的高鼻子金头发的白人,时不时就会侵入部落,杀害平民,连妇女和小孩都不放过。那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往西边走了。”泽里忧心忡忡地说。
迟早还是来了。马库斯心里暗暗地说。一脸的不快。
也是,本来想着能在这逍遥的美国西部,当个印第安勇士,也就罢了,没想到,这高鼻子洋鬼子,又开始打这些印第安人的主意了,你说能痛快么?
“我们部落,虽说有上万人,勇士也有四千。可那些白人都带着火枪,还是小心为好。”巴萨洛一脸的严肃,风霜刻画得脸上,越发显得坚毅。
“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些勇士,定期在部落的东边巡逻,堤防着些白人,那些人,可都是比野兽还要狠毒的。”马库斯若有所思地说。
“哦....嚎嚎!!!!”一正正的厮杀声,回响在森林的上空.......
到晚上回去的时候,每个勇士都是满满载了一马的猎物,众人都是欢喜异常,到了部落。留守的老弱妇孺都像过年一样的开心。那一堆堆猎物,自有妇女拉去处理。
吃着美味可口的鹿肉,马库斯坐在部落中心的帐篷里,听着父亲和长老们的谈话。
“酋长,今年的粮食应该不愁了,只是,东边回来的人说,白人闹得越来越凶了。”一个老者,慢腾腾的说。
“嗯,我刚才已经听克杰里说了。我们也要时刻提防这些白人,虽说,现在他们还不至于闹到我们这里,不过,总归要提防着些。明天起,部落要定期派勇士到东边去巡逻。”一刀边吃边说。
唉...既然已经化身为酋长的儿子,就要对得起现下的这个新角色,我虽是个文科生,大炮飞机的造不了,可是先于这些印第安土著,两百年的知识却是不能忽视的优势。那时候,自己就对历史有不一般的偏爱,想来或许也是机缘巧合。美洲大陆被西方人发现,已经有两百年的时间,那东部的纽约已经有些起色了,只是这印第安人的纪年不是西历,所以也不知是十八世纪什么时候了。美国的独立战争就在十八世纪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想来这时候,美国人还没有太大的精力顾及这西部的蛮荒之地吧?而且现下的西部也应该是法国和西班牙的天下。不过,等美国人有了精力,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挖空了心思想想,有什么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好好发展一下,现在这个部落.不要等到将来美国鬼子来了,还做自己酋长的美梦呢。
“马库斯,马库斯。你怎么看?”一刀问自己的儿子。
“啊!”马库斯惊醒一般,赶紧收拾跑远的思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觉得,现下,还是需要知己知彼,我们现在并不了解白人的目的和情况。况且,我知道,白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它们也分成好多伙的,从这上面我们也可以做文章。”马库斯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了一下巴萨洛和在座的诸人,又继续说道:“我愿意去东边看一看,了解一下白人的情况。”
“啊?”巴萨洛,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我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勇士了。我带着泽里,在带些勇士,只是去了解,并不是要和白人打仗。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的”马库斯认真地说。
“嗯,等明天再给你答复,我们现在说一下,冬天粮食分配的问题。”巴萨洛显然是不放心儿子的想法,转而谈其他事情。
马库斯,也只能作罢,等他明天的决定。想到自己要是去了东边,首要就是解决现在的时间问题,不知道这些,一切都是白说。
这一夜,又是辗转难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马库斯就爬起来,跑到父亲的帐篷外,等着父亲。
“马库斯,你倒是很积极啊?还在想着去东边的事情?”巴萨洛笑着问。
“父亲,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对潜在的敌人有个了解,白人有火枪,有火炮,而我们只有勇气和砍刀,要是对敌人没有了解,找不到他们的弱点,我们怎么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呢?”马库斯急切的问父亲。
“我也知道有这个必要,但是,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只有你。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上万人的部族,我托付给谁?我已经不年轻了,你的哥哥们又都在于其他部族的战斗中战死了,我为他们骄傲,但我也要考虑你的安危,考虑我们部落的未来,你可明白?”巴萨洛,语重心长地说。
“父亲,我理解您,可我也知道,黑鹰勇士是战斗出来的,却不是养尊处优,处处得到呵护能铸就出来的。我们现在看似没有危险,但是谁能说,白人将来没有,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念头,东边那些部落,被打死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我现在去东边,探听情况,难道就不是为了部落的未来么?”马库斯,不肯放弃的辩解道。
巴萨洛听着儿子的话,朝东边望去......
密西西比河,缓缓地朝南流去,东边的森林随着风,如波涛般的滚滚翻卷,平静的日子或许没有几天了,巴萨洛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