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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玄真到了一个旷野之处,见天色已晚,左右望望,又见离自己不远的山下边有所凉亭,他便抬走进去,放下了衣包檀棍,坐在一块石头上,要望这远山日暮发愣。
不多时,但见日已落山,月光渐渐的上来了,苍茫暮色,四顾无人,不觉间,一股寂寥的味儿涌上玄真心头,加之肚内空响,玄真不由得长叹一声,好不心焦。正值此时,忽然闻得亭外有人咳嗽,玄真扭头一望,但见一老者穿着棕鞋,白袜,蓝袖衫子,一手携了根拐杖,一手轻摇着把毛扇,头上带了片金线盘的巾,慢腾腾地进到凉亭来把他一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老者刚进凉亭,玄真便立起身来,把腰一弯,笑道:“老居士,贫道叩首了。”
那老人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小道人那里来的?在这里作什么?这天将落暮,难不成还想在亭子里过夜吗?”
玄真也座到一边,呵呵说道:“贫道乃是冲霄道奄松云老道的徒弟,只因为我的性子不好,被他赶出来的。”
那老人听了,便问道:“那你如今要往那里去呢?”
玄真嘿嘿傻笑道:“老居士有所不知,贫道自幼在道奄内长大,都因自己不守清规,才被师父赶了出来,叫我另寻门路。但是我人地生疏,沿途多不认识,故而无处可去安身。”
老人听了,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独自在哪闭目养神。
玄真好不容易逮着个会说话的,此时见那者不说话,便又问道:“请问居士从那里来?这么晚了,深山老林的,你不害怕吗?”
老人睁眼,看了看左右道:“老汉就是这里的土人,从小遍山跑,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完,又自合上眼睛,好似多说上两句话都会劳神似的。
玄真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在搭理那老者,独自坐到一边,又开始发起呆来。
如此过得半晌,玄真起身正待离去,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此时身处何地,何不问问这老者;打定注意,便向那老者拱手道:“老居士,不知此地是什么地方?”
老人这次连眼皮也不抬,懒洋洋地道:“喏喏喏,那边有一座高峰,名叫落云山。此间方圆一带都叫作落云山。”
玄真想了想,又道:“那不知这山上可有豺狼虎豹的么?”
老人呵呵的笑道:“这座山中没有猛兽的。单单那玄冥洞内有一只巨大青鸟,那洞内藏有本天书,乃是人人都晓得的。你若能前去盗来就有莫大的好处,只是那青鸟甚是凶猛,无人敢进它半步,就是那颇有道行的地仙去了,也只是不见出来的。”
玄真毕竟心志未开,虽是大人身,却还有些孩子气,他听了天书、青鸟之言,便来了兴趣,忙问道:“老居士,但不知那青鸟有没有什么弱点,那天书它是否看得紧,有什么方法可以盗取吗?”
老人这时才把眼睛睁开,上下打量玄真,说道:“小道,你今日若要盗得天书,还得听我细细说给你知道。若想盗那天书,须得等到清明节日当正午时方能去盗,那天的午时,青鸟须要上天一次的。若盗得了天书,就有了无穷的法术,到时天下皆可走得。”
玄真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手舞足蹈,好似那天书已是他囊肿之物一般,欢快了半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这才停住,又问道:“倘若一不小心被那青鸟看见了如何是好?”
老人道:“无妨,你只消看到有一蓬青光高悬,说明青鸟已去。那洞内此时也当有香炉一座,你只消等得香炉内烧尽,便可出洞,此时那青鸟便也该归洞了,你只要小心,绝对无事的。”
玄真听了,又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感谢老居士的指引。”
老人道:“好说、好说。但你自己要盗天书,切不可说给他人知道,不然必有人来和你抢,知道了吗?”
玄真忙道:“居士放心,这个自然不会说给外人知道的。”
老人道:“既如此,那老汉去了。”说罢,扶拐起身,走出凉亭,就那么一步三遥地竟望前路行去,渐渐走远。
要说这老者,其实就是冲霄道奄的松云道人,出观而来非为别事,只是想叫玄真前去偷盗天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