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过去了,日子还是这样平淡如水的过着。晚上上班,白天到教室里睡觉。数学课的时候照例被罚站在教室后面面壁思过,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这个紧张沉闷的高三,有了一个反差极大的参照物,对他们的学习生活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鼓励。
虽然书上说明天是美好的,但明天对丁一来说不过是又过了一天而已。丁一曾经无比厌恶那个每天从东边升起的太阳,每次看见它升起来,丁一都会在心里狠狠的对着它念出它的别名。
今天是星期天,这是高三学生唯一的一天假期。丁一正在一条有些破旧的街道上走着,要说丁一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只能是这二手市场里的二手货了。
丁一全身上下,包括家里的所有用品都是从这里淘回去的。有时候丁一也会想,自己以后的老婆会不会也是个二手货呢。不过对这个阶段的丁一来讲,如果真的能有个二手货的女朋友他恐怕也是非常愿意的。
二手市场里面的物品非常多,能不能买到好的东西,就要看自己的眼力和经验的。丁一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
他对二手货仿佛有着天生的直觉,只要一眼扫过去,他就能感觉得出哪些是真正的二手货,哪些是黑心的商贩用破旧的零件换壳的商品。当然也许不止是二手货,不过丁一现在能接触的也只有这种东西了。
看着摊子上摆放的MP3、电脑、手机;还有衣服、裤子、棉被、锅碗瓢盆之类的商品。像书籍、古董、这些东西也是丁一喜欢的。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他不喜欢看书,虽然看过之后多半都不记得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阅读的渴望。
丁一一直渴望拥有一台电脑,虽然现在电脑已经降到了白菜价,但丁一一直不舍不得。这些年他也存了些钱,但是他这些钱却不敢去用,他心里还有个梦想,或者说是奢望。梦想有一天他能离开这个城市,到那白色的象牙塔里去,过过他不曾想到过的生活。
流连的望着那台古董级电脑,心里一直有一种把它拆下来的yu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想拆东西的yu望越来高,看到什么就想拆下来玩玩。最先遭殃的是丁一床头的那台机械闹钟,不过拆下来后他用了几天时间又把它给装好了,而且把精度调到了最高。从那以后那台闹钟再也没有一天慢上15分钟的差度了。
那干瘦猥琐的小贩见他光看不买,而且还挡了别人的位置,不耐烦的将它赶走。
“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有钱,傻子才会来这里看东西。‘”转过头不再看,继续漫无目的瞎逛。
随意的翻找着这些摆放在地上的商品,这些商贩眼睛长年在这里买卖,眼睛练得毒辣异常,一见丁一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是一个常客。对于丁一这种只看不买的行为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待他占了别人的位置后,才出手赶他。
今天丁一并不想来买什么东西,每个星期天来这里逛逛是他两年前养成的一种习惯。自从两年前他无意中找到这里后,只要星期天有空他就会来这里。以他的消费水平,也只有这里才是最符合要求的。
走过一家卖假古董的摊位,丁一蹲了下来,在一大堆钱币里翻找着什么。他有个感觉,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这里所有卖古董的摊贩,卖的都是假货。都是一些技术要求不高,仿造容易的古代的工艺品。还有的就是一些真真假假的铜钱,即使有真的,也是一下年代相近,发行量非常多,价值不高铜钱罢了。
虽然这里十件古董就有九件是假的,能不能捡到漏,那是要看你的眼力和运气了。丁一翻找了一会,从各式泛着铜绿的钱币里选出一块铁牌。铁牌呈黑色,上面粘满了铜绿泥土,粘得不是很深,用手就可以刮掉。铁牌上刻着奇怪的文字,让丁一感觉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但是他知道这是他要找的东西。
“多少钱?”丁一问。
小贩见丁一拿起一块不值钱的铁牌子,心里有些失望,随口报道:“10块拿走。”
丁一罕见的没有侃价。马上付了钱。他在这里晃了两年,知道在这里买东西要砍半再谈价钱。如果侃侃的话估计3块钱就能买到了。但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十块钱虽然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但是他有种直觉,这会是个好东西。
丝毫不知道丁一在那小贩眼力变成了肥羊菜鸟。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家里,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从来都没有过多情绪波动的他居然能感到自己的微微的颤栗,就像赌徒等待开码的那一瞬间。
丁一用水盆接了一盆水,用刷子沾些肥皂,细细的刷了起来。铁牌上的铜绿渐渐的被剥离开来,露出本来的面目。丁一看到铁牌的模样后手一抖,刷子从手指边上擦过,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刷毛变得坚硬无比,加上肥皂增加了许多润滑度,手指上立即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他顾不得手上还粘满了鲜血肥皂泡泡,一把拉开自己的衣服,扯下脖子上的铁牌,两块拿起来一比。
“居然一模一样,好像又有些不同。”双手自然的就把它们放到了一起,想要比对一下。也没有注意到手指上渗出的血液流到了铁牌上。忽然两块铭牌像吸血鬼一样吸收着丁一的血液,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鲜血的快速流失使得丁一脑袋有些发晕。接着两块铁牌像磁铁一样相互吸引,突然脱开丁一的双手,悬浮起来。丁一还没有从失血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见铁牌上的文字突然流过一阵金色耀眼的光芒,让丁一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
丁一本能的闭上眼睛,那道光芒只是一闪却又消失了。睁开眼睛后丁一就发现两块铁牌已经合二为一,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呆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失血的眩晕又让他感觉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真实。丁一咬咬牙,蹲下身去,捡起那块铁牌。刚一接触,他就觉得有一股非常古怪的能量流进他的体内,这股能量异常寒冷。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雪,可是那一瞬间,丁一就好像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都冰冷得麻木起来。虽然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但他却体会得异常真切,手指上的伤和刚才那失血过多的眩晕都已经消失,要不是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就好像从来不曾受伤过。
丁一拿着这个组合过的黑色铁牌,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文字变得更加细小了,也更加多了起来。就像一本撕开的书,现在又找回了缺失的部分,从新装订起来一样。
心里既有兴奋也有害怕,他知道有些奇怪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但是好是坏他还不知道。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抓到了一根稻草,当他抓到稻草的时候又觉得稻草太小,太脆弱。人总是不能满足自己,当他得到希望的时候,他总是希望得到更多。
丁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看过一些科幻小说,心里非常羡慕那些拥有超能力的主角。心里幻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和他们一样,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当然,丁一的愿望可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想自己过得更好一些罢了。没有比穷人更怕穷的人了。
既然睡不着,丁一干脆起来,想试试自己到底有什么超能力。他用眼睛盯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心里拼命的念叨:“起来,起来。”一直念到他脑门见汗,那把椅子还是纹丝不动。“可能太大了,换个小的。”丁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整整一个晚上,丁一试遍了房间里所有的物品,大到床铺,小到一根羽毛,都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移动的现象。
有一次羽毛动了动,激动好久才发现是自己太紧张,喘气的时候吹到的。丁一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饶是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大,也不由得沮丧了起来。
“看来老天还是让我平凡的过下去啊。”怀这这个念头,丁一一头昏睡过去。
今天的数学课不免失趣了许多,没有了丁一这个玩具,课堂上显得有些沉闷。就连高志做数学题时候女生的呻吟都显得有气无力。那个更年期的数学老师努力想提高课堂气氛,看着有些沉闷的同学,无奈的败阵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丁一在这个课堂上的好处。心里也有些奇怪,丁一虽然上课老是睡觉,无论怎么讽刺挖苦却从来没有旷过一节课。难道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她连通知班主任的心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