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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认曹为父

对于父亲送死的举动,为了曹叔的安全,为了父亲心中的理想,秦琼的手指指甲已经深深的渗进了手掌中。

“阿贵,明天你带着琼儿护送孟德去陈留。”说完秦邵义无返顾的推开头上的盖子,上去前,不舍的最后看了儿子一眼。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秦琼终于还没能忍住泪水,父亲临走前的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内容。有对自己的痛爱之情,有对自己的不舍之情,更加有着一种叮嘱的意味。

就连曹操此时也流下了两行热泪,他与秦邵相交以来,数十年间两人从未有过矛盾,友情自然也日积月累得十分坚固。如今秦邵为救自己而羊入虎口,叫他心中怎能不激动万分。

伯南,你放心,从今天开始秦琼就是我的儿子,不!他比我亲儿子还要亲,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此时曹操心中默默的发了一个誓言。后人对曹操的多疑会评价很多,但这个誓言,曹操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有忘记,他信任秦邵的这个孩子,甚于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

“砰!”秦家大门只一声巨响就被人给撞开了,一个队率打扮的人带着数十人不一会工夫就把秦家大院给站满了,他们手上的刀还留有未干的血迹,个个情绪激动。

房间的大门也同时打开了,秦邵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大约是被他那绝然的求死之心给吓到了,大院里的追兵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把明晃晃,亮堂堂的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片刻之后,那个带头的队率才回个神来,大声喝道:“你就是曹操?”

对近在咫尺的凶器,秦邵轻藐的笑了笑,清晰而坚定的回答道:“我是。”说完后,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琼儿,永别了,相信你会很好的完成先祖留下的责任,只可惜为父看不到了。

唰的一声,队率的长刀划过秦邵脖子,不理会还在四处飞溅的鲜血,伸手抓住即将掉落的断首高高举了起来,大喊道:“兄弟们,十万钱到手了。”

大概是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急着去领赏。所以这群追兵并没有再进秦家去搜查了,只不过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顺手把手上还在燃烧的火把给丢了出去。

虽是临近冬天,可天干地燥的,秦家那三间草木不一会就完全被大火给吞噬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这群比强盗还强盗的士兵带着秦邵的断首,怀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踏上了归途。

仅仅几个时辰,一个在豫州谯郡户籍档案室内那张辖区管理地图上还标有明显坐标的秦家村,就被一场人为的大火洗礼得只剩下建筑骨架的废墟和焦土。

烧焦的村民尸体随意散落在街道角落与残砖碎瓦之下,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烤肉味,被风吸引过来的野狗正在为昨晚施暴者的行为而买单。

也许用不了几个月,当郡守派来收赋税的官吏来到这里时,他回去的报道会是这样的:由于天气干燥,村民不注意用火安全,秦家村已经可以从谯郡地图上划去了。至于那些村民,如今这世道谁有空管他们死活,也许成为难民到别处求生了吧!

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小山村就这样没了,唯一还存在就是村外那条清澈的小河以及那颗不知道枯了多少年的大树。哗啦拉的潺潺流水声此刻在河边三人耳里成了一首祭奠的哀歌。

枯树下多了一个小土堆,一个哭红了双眼的小孩混身颤抖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下面埋的是他父亲。从今天开始,父亲的疼爱将慢慢的变得沉默,父亲的身边不再有自己牵着他的衣襟的身影,父亲那百听不厌的循循教导再也不能静心聆听了。

“父亲!”秦琼那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响撤河畔,在水中嬉戏的鱼虾受惊后四处逃逸,废墟中觅食的野狗也纷纷警戒的抬起了自己的狗头望向同一方向。

在秦贵搀扶下的曹操也是满脸哀思,能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并不多,除开家族中的几个兄弟,外姓好友太少了。而秦邵正是那不多的好友中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现在他又是为了救自己而身首异处,死后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哎!苍天不公,好人命短。

收起心中的抑郁,曹操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着地上已经跪了差不多二个时辰九岁孩童轻轻说道:“琼儿,起来吧!身体要紧,伯南见到你这样会心痛的。以后你就是曹叔的儿子了,曹叔保证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杀害伯南的凶手,曹叔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父亲不光是为了朋友之义而求死的,他更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够有好日子过。我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作出一番成绩给天上的父亲看,我秦琼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秦琼缓缓的站了起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心认定平天下者就是曹叔,可他现在也只有曹叔一个亲人了。

懂事的秦琼起来转过身后,朝曹操跪了下去,低头拜道:“秦琼谢过曹叔!如今秦家就剩我一根独苗,先贤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秦琼想以后秦家有了香火,再随曹叔改姓,还望曹叔见谅。”

也许是受到脑海中后世秦琼的性格影响,此刻的秦琼并没有如同历史描述的那样,在父亲死后,便改姓曹了。(嘿嘿!要不然作者还怎么写三国秦琼传哈)

曹操连忙上前扶起秦琼道:“无须多礼,你既已是我的儿子,又如此懂事,改姓一事当然可以从长计议。”

看着秦琼那年仅九岁的小脸上充满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再望了望埋着好友秦邵无首之躯的小土堆,曹操沉重的说道:“按说你要到二十岁才可以起字,可伯南以一颗赤子丹心,无惧无畏无怨无悔的救我一命,我便用子丹先为你起字吧!这样伯南会永远的活在我们心中。”

“子丹……”轻声念了几遍,秦琼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字号,正如曹叔所说,父亲有着一颗赤子丹心,他将永远的活在我的记忆里。

见提到秦邵后,秦琼那原本灵动的脸盘陷入了痴呆,曹操在心里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这孩子还小,希望时间能弥补他心中的创伤吧!

为了转移悲伤的情绪,曹操接着道:“至于姓名嘛!确实不能让伯南的香火断了,所以你暂时还是叫秦琼吧!不过在我曹家的族谱上一定要给你一个名字。”稍微想了想,马上就斩钉截铁的说:“曹真,你在曹家族谱上就叫曹真,如果将来曹家有任何人说你不是我真的儿子,我立马把他给赶出家门。”

刚失去了一份父爱,马上又拥有了另外一份父爱,这两份父爱不论孰重孰轻,都让秦琼此刻热泪满框,声音哽咽的道:“琼儿……子丹多谢曹叔厚爱。”

“傻孩子。”慈祥的扶了扶新认儿子的头,曹操怜爱的道:“还叫我曹叔?应该要改口了哦!”好歹自己也是几个孩子的老爸了,相信还是可以当一个好父亲的。

头上传来的感觉好熟悉,就象平常每晚睡觉前,父亲都会这样摸一摸自己的脑袋,等我睡了,父亲才会起身回房。秦琼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了,他一边用手抱住曹操的双腿,一边轻声哭喊了一声:“爹!”

哭吧!等眼泪都没了,你会振作起来的。曹操把目光放到了身边的秦贵身上,从昨晚伯南走后,这个壮汉的眼睛一直是红的,可他却没有哭出来,憨厚的肥脸上似乎没有一丝表情,只在偶尔望向秦琼的目光中会透露出一丝温情。秦贵此刻也敏感的注意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这个村长情愿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其安全的伤者,正用他深邃的目光刺痛着自己的皮肤。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凌厉,稍微调整了一下,双手做揖,柔和的说道:“还未请教壮士姓名,昨夜之恩,曹操在此多谢。”

昨晚他跑到秦家村外时,终因伤势过重,身体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有人把自己背了起来,而且背着自己以后,跑步速度还很快,这就证明了眼前这人力量很大。再通过自己刚才目测,身高有八尺多,体重近三百斤,这要是带上一身盔甲恐怕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样。

“俺叫秦贵,名字是老村长给取的。”秦贵的声音很深沉,还带点嘶哑。

他是三十年从北方逃难来的,汉朝皇帝一代比一代昏庸,北方的游牧民族慢慢开始和他们祖先一样经常骚扰汉朝的边境,一些住在边境的汉民也就只好往内地迁移。当时年幼的秦贵与父母在路上失散,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了秦家村,是上任村长秦邵的父亲接受了他,让他成为了秦家村的一员。

昨晚他真的想拿着手中的杀猪刀陪着他的秦大哥冲出去,可他看到了秦大哥临走前望向儿子,也是自己的侄子秦琼那最后一眼。秦贵明白了,大哥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他除了无奈,也只能选择用自己今后的人生去保护大哥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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