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也知道好歹,在昨天黄昏时将竟标的事告诉叶文希家里了,要不被叶文希死死抓住把柄,他真是多活一天都辛苦啊!
组长家的土坪上站满了人,大家都被告知今天会有个竟标会的,这直接关乎大家利益的事,大家都来凑个热闹毫不希奇。
村长周阳也到场了,叶文希暗叫了一声,当着这老村长的面自己还不好胡乱撒野啊。
土坪上摆放了几张桌子,几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拿着凳子坐在旁边,叶文希当仁不让地把自己归入了有头有脸的那类人,特地不辞辛劳从家里背了张长凳过来,还学着人家装模作样地端了杯茶!
“今天的这个竟标会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是的,我们就是为了能让组民们和承包人达成双赢才特地办的这个会。”
叶文希不屑地望了正在台上声情并茂的组长叶刘生,煞费苦心的还不是为了长点声望?心里恶毒地诅咒着叶刘生永远也进不了村子的领导班子。
叶刘生没有和叶文希一般见识,实际上他的目光全集中在村长周阳和村委主任李高身上,那俩个才是他要结交的对象呢,像叶文希这般普通村民结识了没实惠,想结识乡长又力有未逮,还是自己的领头上司来得利索。
“由于这届承包商胡愧家里有点急事需要立即回乡处理,所以我们不得不提前召开了这个竟标。”叶刘生向四周搜寻了一下,没找到胡愧,此时胡愧正在打理着他的水库呢,努力站好着他的最后一班岗。按照叶文希的吩咐,他要等下出现或者索性不出现。
“相信大家都看过我们泉塘组的泉塘水库吧?泉塘水库最长二百三十七米,最宽一百五十一米,还外带旁边的一个水塘,前几年的承包价是三千,今年大家看看是出什么价好呢?今天这个竟标就由我们青石村的村委班子来主持,大家欢迎!”说完叶刘生带头鼓起掌来,又惹来叶文希一阵腹诽,****的!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好了,现在开始竟标!请大家出价。”村委书记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刚才叶刘生的位置,对主持这类活动,他是再热心不过了,既可以树立自己亲民的风评,又可以扩大自己的知名度。
大家都知道泉塘水库是个宝,可这些年来承包的人却不多,为什么?你先看看那水库的面积,那偌大的水面你要想成鱼上岸谈何容易啊!
胡愧这几年就没闲着,光是大船小舟的就弄了好几条,平时想要卖鱼还得到处请人帮忙开船撒网,即使这样,三天五头下去,能捞到的鱼符合标准的也不多,真到了大生意上门了,除了清干水库目前还没有好办法。
“报告!”读了几年书,喊“报告”这个习惯一时还没改掉了。
村委李高显然认识这个剃头,他是李立志的旁系亲戚,“叶文希,你想说什么?”
“我也没什么事,我就想问问,这水库是组长他一个人的还是组里的。”
“水库,池塘,荒山这些当然都是集体所有的了。”李高在村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了几年,对人情世故早看得剔透了,一看苗头就知道叶文希想闹事,“没事别瞎掺和。”
对李高的好意警告叶文希是爱理不理的,除了上进心,叶文希的破罐子破摔在乡里同样闻名遐迩。“我怎么瞎掺和了?我就想问,既然水库是组里的,他组长凭什么不和组民打个商量就私自定下这竟标会?既然是竟标会为什么我们组里的人都没有收到参与竟标的通知啊?”
李高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搞了几年村民工作,知道最怕的就是村民的瞎起哄,而村民们恰恰又是一点就着的主。“叶刘生,你说是怎么回事?”
叶刘生当了几年组长,平时负责的顶多就是喊在家的组民去修修水渠清清田野中央的那条小溪罢了,还真没几个人拿他当回事。
说实话,中国所有的干部中就不讨好的就是基层了,既没权又没势,平时既收不到红包又拿捏不了主意。
而组长更是连基层干部都算不上,村长每年还能拿个三四千,可组长的那千把块钱还是从组里村里抠下来的,往往就费力不讨好的就是他们,要不叶文希这个初生牛犊子刚和人家叫板?
“谁说我没通知?我是通知到户的!”叶刘生铁青着脸在那里强抗着,叶文希就怕他不强抗呢!他可是才做过群众调查的!
“你通知谁了?你通知到户?我看你是通知了你父母你堂客你儿子你自己这一户吧?!”叶文希阴阳怪调地笑着。
叶刘生气得指着叶文希的鼻子,大骂着,“你个****的!你……”
叶文希没让他说下去,直接把手里的玻璃茶杯丢了过去,“砰”,玻璃在水泥地面上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不好意思,被人指着骂,太激动了,手抖动得厉害一时没拿捏稳,包涵,包涵,叶刘生,你有种再骂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家给砸了!”
见叶文希蹦上了台阶,和叶刘生面对面指画了起来,李高和周阳忙出来拉架,“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个水库我不承包都可以,但是被人当着组里这么多人骂着我家老爷子这事没个完!”耍起泼来叶文希同样是一把好手,要不这么那么多次斗殴事件他都能处女般完好呢?
“道歉!”李高冷冷地看着叶刘生,这个组长太不像话了,当着这么多人损害自己“侄女婿”的声誉,真是的!
叶刘生不知道李高的想法,要不他肯定也会指着李高骂的,****的!官匪勾结啊!
“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在李高和周阳的注视下,叶刘生毫不犹豫地屈服了,他也知道自己是犯了错误。
“算了,看你态度诚恳我不计较了。”叶文希挥挥手,“大度”地对叶刘生喊着“平身”。“今天还说这个水库吧,其实老胡早就和我商量好了,承包期还有一年多,他想转给我,人家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啊!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组里要不要和我续约,续多长时间的问题。”
“那怎么行!承包是你们组里喊出来的,现在又想反悔么?”几个想要承包的人大声质问着叶文希和叶刘生。
“好!这位老乡说得很在理!水库是我们组里的,倾向于组里人承包几位也能接受吧?不能接受也没关系,几位先说说你们的承包价。”叶文希自作主张地主持起了竟标会,这类事他在学校没少干。
“我出三千二!”一个烙腮胡的的人叫喊着。
另一个人争着,“我出三千五!”
叶文希大声叫着好,“好了,三千五了,三千五,还有没有人加价?”被现场的PK气氛感染,他完全沉浸到了拍卖师的职业中了,学着电视里那些人的作派喊叫着。“三千五一次了,有没有人加价?三千五两次了!”
“我出三千八!”那个烙腮胡子见有人争抢,开始反击。
“三千八了!那位长的像李逵的老乡出到了三千八!还有没有人加价?”此时叶文希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竟标者,只作死地怂恿着大家的热血。
幸好这个时候胡愧赶到了,不由分说就将他拉了下来,“你疯了?你自己不要那水库了?”
被老胡的吼叫震醒过来,嘴边的“三千八一次”被咽了下去,叶理早上陪“哑巴”上山继续进行伐木PK去了,如果他在场,肯定会更加热闹的,搞不好叶刘生要挨耳巴子的。
急急忙忙举起手,“我出四千!”
烙腮胡子见他个主持人也来凑热闹,没好气地瞪着他,“你个娃子瞎吵什么?你不干你的主持人你和我一个农民起什么哄落?”
“我也是农民啊!”叶文希委屈地叫着,“我请求把承包期改为三十年!”
“三十年?!”站在台阶上的李高和周阳都惊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人承包时间怎么长的呢。“这个我们得和组里人认真考虑,现在中场休息,下午继续。”
烙腮胡子黑着脸看着叶文希,“你****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