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遍了村里乡里的大山小林,叶文希终于悲哀地接受了乡里没有矿产资源的现实,在他之前的意识里,要发家致富,是必须和矿产资源联系在一起的,比如煤炭,山西那些私矿和黑窑可是大把大把地吸着人民币,又比如石油,靠石油起家的人不知几多,而如今名头最响的就是切尔西的老板阿布了。
不过,不知道叶文希有没有想过,即使有矿产,他如何能分辨出来?
“文伢子,要不,我们还是去读书?”叶理对儿子的穷折腾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心里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儿子“留守”农村的念头,只不过,想还做最后一搏而已。农村人的思想说不上古板,只是他们坚持着只有读书和当兵才是出路的意念。
叶文希对父亲的“穷追猛打”也习惯过来了,“爸爸,男子汉大丈夫是言必行信必果的,我都说过了就只有努力做了。”
叶理不屑地白了叶文希一眼,“你算哪门子的男子汉大丈夫?”
被父亲的话噎住了,叶文希涨红着脸不予理会。
刚想出去透透气的叶文希在门前台阶上被周鹏飞截留住了,“叶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
听说是好消息,叶文希和叶理都来了兴趣,耳朵情不自禁地竖得笔直,“快说,是什么好消息?”
周鹏飞看叶文希父子那谨慎而又期盼的神情,心里不由笑了起来,“叶子,‘玉女’要来看你。”
“欧阳静?来看我?”叶文希傻了下,“你别说你告诉她地址了!”
周鹏飞贼笑着点着头,“是啊,她已经坐在车上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到的。”
叶文希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声,拿起旁边立在墙壁上的竹棍,抽了周鹏飞一下,“你个****的!你是要害死我吧!”
叶理听欧阳静的名字就知道是个女的,而且从这俩小子的脸色和对话里听出这女的和叶文希还不简单!“飞伢子,你说说那个什么欧阳静是谁?”
“啊?欧阳静?”周鹏飞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打着敷衍,“哦,那就我们班上一同学,叶子,我走了啊,你准备去接她落。”
说完不理叶文希那杀人的眼神,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叶理可不会理会儿子的眼神,翅膀再硬拳头再铁也还是自己儿子!
“你说说,那个叫欧阳静的女孩又是怎么回事啊?”
叶文希起身到了房里,他得换套衣服,身上的这身跑山窜野还好,见女同学嘛,“就一个同学。”
“女同学?!”叶理跟着到了叶文希的房里,他对儿子的脾性是了如指掌,“女同学你用得着另外找身衣服出来?我说你学习怎么会出问题,原来在学校里乱处对象啊!”
现在的一点风吹草动,叶理也能把它和之前儿子的中暑挂上钩。
叶文希气恼地把衣服丢在床上,也不避讳自己父亲,当着他的面就脱了起来,“你现在别什么事都联系到那上面去!你以为我愿意中暑?”
“你不愿意中暑那你干什么中暑?”叶文希对父亲真的是无奈了,这近乎于无理取闹地话道理很简单,就是要逼自己去学校。
“我去接人了。等下客人来了你别也这样就行。”叶文希换好衣服后径自去了街上,青石村是青云乡最富庶的村子,只因为青云的集市就在村里,几十年来,围绕着那点地方倒是建了一片房屋,不过那说起来,也就只能用简陋两个字形容。
“叶子,进来坐啊。”高原正在屋边的碾米机作坊给人家碾米,看叶文希经过,客气地喊着他。
“不了,还有点事,过些日子再找你耍。”叶文希也知道高原是纯熟客气,他现在还在忙着呢,哪有时间招呼自己?想起上次的事,叶文希留了点神,看见高原家里已经被整空了,还摆了几张桌子,看来高原倒是把话听进去了,正忙着开张列。
“那就好走啊。”叶文希暗想着前几天在高原家的那顿饭真没白吃,一顿饭就把两个之间那不合的关系缝上了,难怪有些人常说在中国一起吃饭喝酒就是吃感情,不假啊!以后得经常来!高原******鸡蛋炒的真香啊!
无聊地坐在集市尽头那个三角区的游戏厅房前,看里面热闹喧天,叶文希本就静不下的心更闹腾了,都什么事啊!
青云乡和县里来往的客车要半个小时一趟,整个乡里仅有的四辆客车一直以来都运作良好,再加上一天还有三趟长途车,交通倒不是大问题,问题在那路上,路本来就颠簸的很,一遇上下雨,车子在路上行驶就像小舟在大海里航行一般,让人提心吊胆的。
叶文希心焦了的时候,欧阳静来了,还是那个漂亮的女孩,他突然有些心慌,竟紧张的不敢上前。站在原地,摸着心口,平复着翻滚的血气。
欧阳静着急地站在停车的地方,这人生地不熟的,她有点害怕,尤其是周围还有几个骑着摩托车的男子上前找她搭话,问她是不是要去这去哪的。
有个开着摩托车的见欧阳静长的漂亮,对她拉拉扯扯起来,吓得欧阳静快要哭了。
叶文希本想再平静一下的,可看到场景,大步就迈了出去。
“咳,咳。”咳嗽了两声,几个开着摩托车的都把注意力转了过来。
“班长,你来了啊。”欧阳静见自己心中期待的人终于出现,如小鸟投林般跑到叶文希身边,抱着他的手。
“你,下来。”叶文希指着刚才那个拉扯过欧阳静衣服的司机,面无表情地说着,声音平淡地就如旁边小溪里的流水。
几个司机回过神来,尤其是刚才动手的那个,战战兢兢地下了车,“叶子,我不知道是你朋友,对不起啊。”
叶文希冷笑了一声,摇了摇手,“我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喏,向她道歉就可以了。”
开摩托车的青年马上走到欧阳静面前,低着头,“对不起啊,我眼睛被耗子屎迷住了。”乡里开摩托车的大多是混混类的,年纪都不大,这些人里面没一个没和叶文希一帮子挑过的。
欧阳静微笑着,也向那人摆了摆手,“没事了。”
在叶文希面前,她总是那么安静、温柔、大方。
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人总对叶文希和欧阳静笑着问候,让叶文希狠不得在地上找条地缝出来,大家可都是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
“静儿,你怎么想到要过来了。”为了避免那份尴尬,叶文希试图让两人间的气氛和随些。
欧阳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开心起来,“我按照留言薄上的电话打给你亲戚却没人接,打给冯华亲戚也没人接,就打到了周鹏飞家,还好他接到了,要不我到了县汽车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文希心里苦笑不已,你知道怎么办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啊,这是何苦呢?
“爸爸,姆妈,我同学,欧阳静。”叶理本来不愿意搭理儿子和这个女孩子的,可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不比李琪差,甚至某些地方还有过之。
叶理点点头不说话了,他怕嘴里说出来的话会变了味,彭兰香就没这么多顾虑了,“哎呀,这是谁家女娃子,长的真漂亮啊,和琪琪一个样呢。”
言语里还是在维护着李琪,怕儿子生出三心两意来,不断提醒着叶文希自己姓什么。
“伯伯,伯娘,你们好啊,这是我带的一点礼物。”欧阳静将手里的包递给彭兰香,讨着叶母的欢心。
叶理诧异地看了欧阳静一眼,农村人没事不兴送礼的,这女娃子第一次上门就送礼也算可以接受,就是不知道文伢子,哎!
“快坐,快到屋里坐。”收到礼物的彭兰香眉开眼笑起来,暂时忘记了李琪。
……
“班长,你真的准备在乡里呆下去?”上次发生火灾的水库旁,叶文希正躺在草地上,看水库的波浪被阳光照射的金碧辉煌,点点斑光四处撒着。
对欧阳静的提问,叶文希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不是我不愿意啊,是天上那位不让来着,呵呵,其实就是这样,我早已经想通了,有些东西是你的你就应该去追求,不是你的也别去强求,如果太在意世人的观点,很多时候你没法活的。”
“可你怎么知道老天是不是要你再来一次呢?你又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应该追求的呢?”欧阳静不愿意叶文希“自暴自弃”,和叶理一样对叶文希进行疲劳轰炸。
“你看见没有?天边的云那么纯洁无暇,可你永远得不到它,这些流水,它也就在你身边,你把手伸进去捧起来时它却又从你的指缝间漏了出去,那些阳光,你没有想过它们吧?是啊,有些东西我们不理它它也一样地温暖着我们。世上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那么多,我们能抓住多少呢?我也不想全部抓在手里,身边的亲人,脚边的这些草木,喂养的那些鸡鸭鱼,这些就足够了。”叶文希笑看着云舒云卷,心情第一次这么明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