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是个吓人的东西,被那臭道士暴打之后,我竟然忍着疼痛,以其常人难以想像的毅力把马步扎到了旭日东升,尽管我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天地灵气引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步履蹒跚,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跌倒,仅仅三十多步的距离,我竟然走了七八分钟。说真的,当我蹲完马步的时候,变曲的双腿像被石化了一样,僵硬的恐怖,我费了老大的劲才站直身躯,在站的过程中,骨骼发出了吓人的格格声,仿佛要断了一样。过了许久,双腿才恢复了走路的功能,可是双腿依然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像背上扛着一座泰山,那感觉着实不好受。
枯木道人望了我一眼道:“记住以后每天如此,不论刮风下雨都不能间断。万事开头难,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
说着,丢给我一把卷了刃柄只有寸余长的破斧,道:“这就是你劈柴的工具了,南山有片柏木林,你每天要用这柄斧子砍倒十棵,一个月后再加十棵。砍完后,再拿厨房里的两支桶去山后个瀑布那,把流下瀑布的水提上去,这个月先每天五十次,以后逐月加倍。这些做完了还不行,一定得按时把晚饭给准备好。我虽然吃不吃无所谓,但就是嘴馋,早上中午免了,已是给你最大的仁慈,所以晚餐你一定要做好,做丰盛。做的不好,挨棒子,这是规矩,不能破。好了,今天的修行现在开始。你别想偷懒,我虽不在你身边监督,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无时不刻,只要想看,就能看见你的一举一动,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南山是片柏树林,棵棵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树,最细的也有碗口粗,而且这些柏木别于别地的柏木,质地坚硬的如同石头一般,而且砍树的工具是一把卷刃生锈的破斧子,柄短的都不能用两个手挥舞,而且可恶的老道士不准我麿,也不准我换斧柄,操,这能砍树么!
我在山中随便打了些野果子掂掂了肚皮,便抡圆了斧子开始了南山第一劈,这一劈下子,树上震着手皮发麻,树身上只砍出点小小的痕迹。
一个上午过去了,我连最细一棵树都没有砍倒。
这样一直砍到太阳落山,一棵柏树终于倒在了我的板斧之下。那时,我也累得浑身软绵绵的,像根面条一样。
算了,明天再砍,大不了回去挨棍子。
回去的路上,我顺便逮了三条蛇,因为目前我只能逮到蛇。
当然还是蛇羹,经过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竟然大有改观,老道士虽然没喝,却说再接再厉,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煮出一流的蛇汤的。
他也没有打我,说只要我努力修行,现在能完成多少是多少,等我实力增强了,再把欠的修行补回来。
那一刻,他像一个慈详的老爷爷。
晚上,我点起一盏油灯,在那星点一样的火光下,颂读一个小时的经书,然后在石床上盘膝修行二个小时,这样完后,才能入睡。
在家时,我就是夜猫子,很晚才睡。到了这里,电视小人书什么都没有,那经书便成了我打发时光的乐趣,不认识的字,不懂的字就去问。枯木道人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苦着脸一一为我做了解答。
修行的日子便是这样开始的。
早上四点起来吸所谓的天地灵气,到了太阳升起,拎着破斧子去南山砍柏木,这样一天天过去,一棵,两棵,三棵,每天砍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到了两个月后,我除了每天砍完三十棵柏完,还能挑五十桶的水。当然,先前的一个月,顿顿蛇羹,但我做了十天之后,师父竟外的把汤喝了大半,赞许的点了点头。
随着我力气的增大,行动能力的加强,狡健的身手真还像一只生活在丛林的长臂猿,在树林间纵横自如。以后,师父就有了口福,先是兔子,山鸡,接着,南飞的大雁,寒潭的游鱼,后来也有熊掌,虎肉,只是虎肉太酸,一点都不好吃。
晚上读经打座,有时候也呆呆的望天空,想着远方的爸爸妈妈。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春夏交替,秋冬更换,转眼之间已过了五个年头。这五年,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只是身体长高了,足足高出师父半个身子,而身上的长毛依如长出来那样长,没长这一丝毫。
这天,我拿着那把由于长期砍树而磨的明亮亮的破斧去南山砍柏木。说来也怪,这五年过来,怎么得也得砍出块广场出来吧。可是不然,这些柏木好像竹子般,一场雨后,又窜出许多。以前我还担心,把茅山砍成不毛之地,现在看来,这担心纯粹多余,只是这些神奇的树另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抡着砍手,使劲的砍在柏树身上,那树上顿时显出一道深深的槽,飞起的木屑犹如漫天舞蹈的黄蝴蝶。这是棵一桶粗的大树,我三下五除二就砍得只剩下一掌厚的连体,然后我飞起一脚,那树咯咧咧一声,哗的轰然倒地。那种成就感别提有多兴奋。
我抡着斧头向下一棵树发起了进攻。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尖啸是我再为熟悉不过的叫声----猴子,这些年它们便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不暇多想,拿着斧头循着声音的方向飞一般的跑了过去。
经过每天严格的修行,我已是身轻如燕。而且每天早晚的吸纳天地之气,打座调理都使我感到了很天的益处,每每一打座引气,身体里面似有了无穷的力量,师父说这是元神的初期,说明你的元神正在形成,正在觉醒。他给我解释,我也听得一头雾水,但我知道,这东西好处极大,每天吃过饭,就疯狂的颂经打座,有时候,一座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接着吸天地灵气。一夜没睡,却脑中一片空灵,精神好到非常。
我在山涧溪头腾挪跳跃,动作迅疾,行走如飞,如履平地。只能看到人影一飘,更不知飘到了哪里。
我俨然已是个山中野孩,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学会了应用嗅觉听觉视觉来适应这山中非人的生活。以至于我的眼鼻耳非常的灵敏,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我的两耳双目。
那声声凄惨的叫声越来越近,鼻间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按照我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奔了有数十里远。因为是山峰连绵,听起来近在咫尺,实则光山头就要翻几座。
这里草木葳蕤,林深石险,茂密的树桠遮住了阳光,树林里阴森可怖,地上怪石嶙峋,一个不小心跌倒的话,不死也得重伤。这个地方,我竟从来没有来过。
我不顾脚下危险,一心只想救那只落难的猴子。
果然,转过一块大石,我看见一头碗口粗的黑蛇缠着一只大猴,一群猴子手持石头木棒向那蛇砸去,并大声嘶叫着。那大黑蛇死缠着那只大猴,一边闪避一边择机攻击着猴子。我看见的那一眼,那大蛇正叨了一只小猴,往上一抛,囫囵吞进肚里去了。
救命要紧,我也不顾和这群旧友打招呼,一个飞腿踢向那蛇的脑袋,同时手臂力挥,那把破斧头朝那蛇的天灵盖上劈了上去,眼见就要得手,一招毙其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