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今年六十上下,在李庄族内威望极高,为人很是要强好胜。自三十岁出任族长后,多年来把宗族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没出过什么纰漏。要说到登门请人帮忙,李笑还是很少听到,他讶异的望着族长,心中在不停寻思,会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难倒族长。
李夫人甚感吃惊,赶紧道:“族长您快别这么说,不管什么事情你只要安排一声就是啦,能帮上忙的话我们母子一定尽力。”
“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麻烦李笑侄儿帮忙,否则我也不会上门打扰弟妹清静。”族长点了点头,愁眉不展的道:“事态紧急我就不与你多客套了。这事着落在我那个混账的小子李风身上。这几日农忙学堂例休,李风昨日吃了早饭和我说,要与同窗去保障河游玩,我也没在意就放他出去了。不想他这一出去就是一天没有回来,让你嫂子担心的整夜都没睡好。今天我也实在坐不住啦,一早就到他说的几个同窗家打听。连去几家他们父母都说那几个孩子也是一夜未归。我担心之下,就带人又到保障河看了看,问了那里住的乡民也没打听出什么眉目。当时心想他们也许到了城中去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去了城中一打听才知道,李风他······他居然闯下大祸啦。”族长说到这,想到事情的严重,不由激动的老泪纵横。
见平日坚强宽厚的族长哭的伤心,李夫人一时也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才是,赶忙道:“族长您别太悲伤了,不知道风儿他做下了何事?”
在李庄内除了黄慎明,就是族长最让李笑敬重了。他温声劝慰了族长几句,然后起身到里厢,取来一快干净的汗巾递给族长。
族长接过汗巾抹了把眼泪,哭泣着道:“我刚一进城就听人谈论,原来这个混账东西昨天在保障河玩时,居然和在那观光的一个女子起了冲突,被她带去的随从给投到扬州大牢啦。”说毕,族长更是失声痛哭。
族长在刚成家时,他的夫人也给他生养了两个孩子。头一胎所生的是个女孩,不过出生仅五天就夭折了。次年他夫人又怀上第二胎生了个男丁,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男娃长到十岁时,一场突如起来的疾病又早早的夺去了他的生命。直到族长年过不惑时,他夫人才张罗着硬给他纳了个小妾。这小妾也是争气头一胎就生了李风出来。这让一家人喜欢的不得了,不管是族长还是李风的大娘、母亲等人,都对李风极为宠爱,宝贝的不行。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能把他一家人吓得不食不眠。此时李风被关到了大牢,也难怪族长这么伤心了。
李笑李夫人一听均是大为吃惊,李夫人紧张道:“即便是起了冲突也不至于投到州府啊,族长可曾打听到事情因何而起?”
族长悲声道:“我问了咱们村中在州府当差的李宣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昨天不知道小县主的身份,非但出言调戏她,在小县主斥责他们时居然又辱骂她。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皇室宗亲岂是咱们小老百姓能随意得罪的吗?!”族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听李宣告诉我,那个小县主乃是河间赵郡王的幼女。前几天刚到扬州府,来看望她表姐越王妃,昨日那小县主独自到保障河去玩,只跟了几个便装的随从远远保护,偏巧就让李风他们几个给遇上,这就把祸闯下了。”
李夫人思虑缜密,略一沉吟道:“族长你可曾听李宣说起,他们因为什么辱骂小县主呢?”
族长摇头叹息道:“这个倒不曾听李宣说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走投无路,知道李笑侄儿和越王爷交好,只好腆颜过来相求啦。”
李笑想了片刻,宽慰他道:“族长,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只是辱骂上几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名。可能昨天那小县主一时气愤不过,才把风弟他们抓去教训一下。这件事情就交给小侄好了,你回家安心歇着,着急也是与事无补。我一会儿换了衣服就去州府衙门打听一下,然后再权宜行事吧。”
族长看李笑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顿时放下了大半担心。那小县主既然是越王的亲戚,由李笑去向越王说情,想必越王也不会驳了他的情面。他又交代了李笑几句,然后面带悲戚,蹒跚着离去了。
送走族长,李夫人看着更衣即将外出的李笑道:“笑儿,你此去可是要找越王爷说情通融?”
李笑正了正系好的袍带,嘿然一笑道:“母亲,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先去州府大牢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见到风弟一面,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视情形而定吧。暂时就先不去麻烦李贞,免得让他也为难。”
李夫人点点头,又叮嘱了小心行事,不要肆意妄为,这才放他出去。
李笑带着阿福来到州府衙门后,先让阿福把马车停好,然后来到朱红的州府大门前,对两边站着的四个守卫施礼道:“四位大哥请了,小弟来寻本庄的族兄李宣,不知道能否代为通传一下?”
那四个守卫闻言一齐看向李笑,其中一个大概是他们几人的头头,先上下打量了李笑一眼,这才懒洋洋的道:“找李宣那小子啊,他这会儿不当值,也不知野到哪去了。你是他什么人,又找他何事啊?”
李笑又是一礼,微笑道:“小弟是李宣的族弟李笑,来此有点事情想找他了解一下。”
那四个守卫一听李笑之名,均是一惊,就见那方才说话的守卫,先踹了旁边站着的守卫一脚,骂道:“狗六,你******耳朵聋啦,还不快去替李公子找李宣过来!”然后换上一副笑脸道:“不知道是李公子驾临,我等有眼无珠方才多有怠慢啦。”
阎王好斗小鬼难缠,李笑也没在意,嘿嘿笑道:“大哥你太客气了,小弟不敢当。”
那个叫狗六的府兵也顾不得去拍身上的脚印,急急忙忙的就朝州府内跑去。
李笑与府兵头目站在门前笑着闲话了片刻,不时就见狗六领了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精瘦汉子过来。